第24章 永远离开人世(1/2)
“天台有个年轻女人要跳楼，我看她还穿着住院部的病服！”
听清那人说的话。
陆之珩的黑瞳猛地紧缩。
天台。
这两个字如雷贯耳，他的脸色倏地发白。
但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陆之珩条件反射的冲向安全通道，将门推开后直接往上冲。
通道的灯光昏暗。
楼梯几乎无人，只剩他大步流星发出的动静。
它在此时无限放大。
陆之珩的心跳变得极快，重如捶鼓，似在击垮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
他的身体开始变重，呼吸也跟着短促。
素来所向披靡的他。
因后来者的一个擦身，竟踉跄半步，险些跌倒。
“快！赶紧的！”
为首的人影先他一步，疾疾而上。
他的身后，他的余光里，越来越多的路人赶超他。
陆之珩不甘又担忧。
可他的身体僵硬，冷汗不停冒出。
那些急促的脚步好似踩在他的心上。
陆之珩的视线变得恍惚，眼前的画面不断重叠，让他快要看不清路。
“洛桑……”
他的嘴唇无意识的张合。
情不自禁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陆之珩仿佛重拾信念。
他用力地来回摇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双手被他紧握成拳。
指尖隔着纱布嵌进受伤的掌心。
伤口泌出鲜血，疼痛感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
陆之珩咬着牙。
他的黑瞳泛起浓浓的红意。
身体贴着墙，他举步维艰的往上走去。
眼看着即将抵达天台。
在最后一个拐角时，他仰头便能望见门口站定的人群。
“姑娘！！你冷静一点啊！！”
他听见那人大喊，穿透空气，刺穿陆之珩的耳膜。
外面的天色欲暗。
天台入口仿佛连接着地狱。
风声呼啸，空荡幽暗，阴森可怖。
陆之珩的身体摇摇欲坠，大脑如走马灯般快速闪烁。
无数被他沉积在深处的画面，此时不停翻涌欲出，好似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欲将他吞覆毁灭。
天台门口，那些人还在呼喊着什么。
可陆之珩再也听不见。
“洛桑……”
他干涩的嘴唇张合。
再次道出这个名字，陆之珩的拳头握得更紧。
鲜血更多的泌出，疼痛感愈发剧烈。
陆之珩死死咬着牙，强逼着自己僵硬的身体继续往上。
如执剑的战士。
哪怕身负重伤，他也信念坚定的逆流而行。
与内心防线进行着强硬的斗争。
最终，陆之珩终于迈上最后一步台阶，可前方的人们挡在他的跟前。
透过那些脑袋，他看到站在围墙上的洛桑。
她就像幽夜的精灵。
站在围墙尽头，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陆之珩的心脏猛地缩紧，他的喉间仿佛被捆上枷锁。
它不停的收紧，要将他窒息。
洛桑！！！
陆之珩在心底咆哮低吼，可他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音。
身体无法动弹。
刹那间，无形的囚笼将他困住。
他想要冲破它，可它坚不可摧，将他死死禁锢。
陆之珩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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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永远离开人世(2/2)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洛桑交汇。
短短一秒。
她的眼神就像利剑，成为击垮他的致命一击。
不等他再次抵抗。
陆之珩就像轰然倒塌的大厦。
眼前一片模糊。
他欲抗争，可那些残骸狠狠地砸向他。
最终。
陆之珩的眼前一片漆黑，彻底失去意识。
他被黑暗裹挟吞噬，将他拽入无尽深渊……
“之珩，对不起。”
远远的。
一抹温柔的女声传进他的耳畔。
轻柔的手掌来回抚着他的脸庞，还有湿漉的水珠掉落在他脸上。
“妈妈对不起你。”
手指覆着他的脸，擦拭着那些水珠。
“妈妈很爱你，可是妈妈真的撑不下去了……”
“八年。”
“整整八年都换不来你爸爸的一点爱，妈妈真的受不了了。”
“你要好好长大。”
“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深爱的人结婚。爱她、呵护她一辈子，千万不要辜负她，知道吗？”
“千万不要像你爸一样，明明爱着别人，却还另娶她人。不要因为利益伤害无辜的人，妈妈希望你能幸福。”
“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守住陆家的一切，与相爱之人厮守到老。”
“妈妈爱你，原谅妈妈是胆小鬼。
“对不起，之珩，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很轻，痛苦又哽咽。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
可是他睁不开眼睛。
直到。
他感受到她的抽手。
意识到她即将离去，他用尽全力挣扎，沉重的眼皮才得以撑开。
眼帘映入熟悉的天花板。
是他儿时的卧室。
脸颊残留着女人的余温，他正疑惑，外面便传来开门声。
他下床跟出去。
只见他的母亲穿着睡衣光着脚，轻飘飘的走出家门。
她的反常令他困惑。
好奇心使他悄悄跟随其后。
他跟着她迈着台阶，一楼接着一楼，直至八楼天台。
月光将她照亮。
她纤长的影子被无限拉长，跟着她一路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解的躲在门口，不明白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直到。
她爬上围墙，毫不犹豫的终身一跃。
不过转瞬。
她消失在他眼前。
他顿时惊惶无措，冲出去追寻，可围墙比他还高。
任凭他如何抓拽用力，他都爬不上去。
“妈——”
他惊慌的大喊，可他见不到她，也得不到回应。
只有凉薄的月色，和无尽的寒风。
再次见到母亲时，她已变成一张黑白照片，被无数菊花包围。
所有人都在哭，只有照片上的她在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满脑子都是她在他眼前消失的场景，还有她在他沉睡时留下的那些话。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守住陆家的一切，与相爱之人厮守到老。”
那年他不到七岁。
从此明白死亡的意义。
是他母亲，永远离开人世。
她在他眼前跳楼自杀，而他一路尾随却没有阻拦。
眼睁睁看着她寻死。
他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