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猜到宁岸的想法,清雅隽秀的脸上带了抹笑,轻声开口:“抱歉,以前只告诉了你我叫什么,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我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兄,已故多年的铄王。”
宁岸问:“长亭……他一直都知道?”
萧俊犹豫片刻,点了头。
宁岸忽然明白了。
沈长亭绸缪多年,他支持既不是野心勃勃的丞王,也不是藏锋于钝的十皇子。
他支持的,是眼前这位远离朝野的萧先生。
她也蓦然记起,原主前世,沈长亭当上首辅时,皇帝也是刚刚继位。
那个继位的皇子,并非当今皇帝的儿子。
应当就是……
眼前的萧先生。
这么说来,前世沈长亭他们就篡位成功了。
长公主见宁岸发愣,以为她太吃惊了。
起身过来,对萧俊道:“当年那些事发生时,还没有宁儿,加上这些年鲜少有人提及皇兄,她并不知皇兄的名字。”
萧俊笑笑,表示理解。
围剿将军府的人已经解决,皇宫没有信号传出来,应当进展顺利。
萧俊行礼告辞:“昨夜被那些阿猫阿狗搅了好梦,没能好好歇息,侄儿就不多打扰了。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望姑父姑母和宁儿。”
昨天一场混战,将军府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可还是有诸多事情要处理。
大将军没留他。
起身道别:“我去送送你。”
萧俊点头,朝长公主和宁岸微微欠身,转而走了前厅。
大将军向长公主道:“你和宁儿先回房歇息,我去去就来。”
长公主点头。
大将军这才提步走了出去。
萧俊:“当年若非他护着我,我在那场宫变中就已丧命了,能帮他护着他想保护的人,是我的荣幸。”
大将军笑叹:“我老了,如今的天下,也该交给你们年轻人来打理了。不过,有朝一日你登上那至高之位,朝中那些老东西若不听你招呼,你知会我一声,我替你收拾他们。”
萧俊退后一步。
正了神色,恭恭敬敬的朝大将军行了一个深揖:“如此,萧俊便先行谢过镇国大将军了。”
大将军忙上前扶起他:“那到时,给宁玺一个交待。”
萧俊重重点头:“萧俊定不会叫大将军失望,更不会让当年宁府的人白白牺牲。”
皇帝驾崩的消息,第二日才公诸于世。
至于死因,自然不会是被亲生儿子杀害,而是突发重疾,不治颓废。
皇后悲伤过度,自戕殉夫。
皇帝去世的当晚,十皇子与七皇子在靶场练习骑射时,不慎惊了马群。
两人从飞奔疾驰的马背上摔了下来。
一个当场死亡。
另一个抬到太医署抢救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没能救过来。
听闻噩耗,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进了宫里。
大将军和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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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也来了。
不是没有人怀疑皇帝死的蹊跷,但有大将军、施国公这些战功赫赫的老臣坐镇,他们哪怕是怀疑,也只能在嘴上说说,提提议,却没有亲自查验的资格。
给皇帝验有正身的人是钟太医。
他向来刚正,他说皇帝是突患重疾,无药可医,众人才信了。
事后,沈长亭叫施桓去他府上送礼,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东西也丢了出来。
这是后话。
至少在皇帝死这个事上,他是帮了忙的。
国丧整整半月。
这期间,是施国公和大将军,还有文尚书几位老臣代理朝政。
还有四皇子。
但四皇子对处理朝政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尽管文大人再三强调,他如今是宫中唯一成年的皇子,是要担当起江山社稷大任的。
他依然不听劝告。
国丧当日,剃度出家当了和尚。
四皇子这一举动,又令朝中上下一片撼然。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但是举国上下忙着治丧,没时间理会一个出家的皇子,只能等皇帝和皇后的丧事结束了再说。
半月后,国丧终于落下帷幕。
就在众臣准备商议拥立哪位了皇子继位时,大太监拿出了一封遗诏。
据说,是皇帝临终前立下的。
遗诏曰:朕近日身体渐亏,感余日无多,思及前生,唯一事甚悔。朕之皇兄,德才兼备,本该统领天下。只叹天妒英才,华年早逝。皇兄膝下稚子俊儿,今已过及冠之年,朕死后,将皇位传于皇兄之子萧俊,望众卿辅佐,以
宣读完毕,众人哗然。
内侍省、中书省、大理寺一同验了字迹,确认是皇帝所书,看了玉玺印章,也无差错。
皇位没传给皇子,而是给了一个可能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的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外面传来一声通传:“铄王……之子……到。”
声音不小,有些停顿,大概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贵人。
百官顿时噤了声音。
全都目不转睛的望向大殿门口。
铄王之子。
当年那位惨死的铄王殿下的儿子,才宣读了传位给他的诏书,自己就来了?
不得不怀疑,诏书是假的。
门外。
萧俊并不在意他们通报的是何名讳,用不多时,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只会换成一个新词儿:皇上。
他抬头望向金殿上方。
牌匾上三个鎏金的国体字大气磅礴,上次看到,还是在丞王府里救下了那暴君。
暴君问他的名字。
他并未隐瞒,如实告知,可暴君眼里除了有一丝疑惑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
没怀疑他的身份。
更没将他与他的父王联系到一起。
原来,他早就将他们父子,将当年的铄王一家忘的干干净净了。
干净到他都站在他面前了,他还记不起来。
烈日灼眼。
施桓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我的皇帝陛下,别看了,快进去吧。”
萧俊昂起头,提步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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