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世，出路(1/2)

天武历三十三年，天灾连连，遍地浮殍。

然天武朝廷糜烂，官员贪腐严重，皇帝昏庸无能，于灾祸之年连连加税，顷刻间狼烟四起，杀声震天。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这句流言疯狂在天武朝十二府内流传不息，地方豪族和封疆大吏的心思随着逐渐崩坏的天下一点点变得大胆起来。

凡大乱之年必有妖邪，各方势力自发组织猎妖队庇护自己领地内的平民，为日后天下大乱积蓄力量。

可妖毕竟是妖，哪里是那般好杀，主动加入猎妖队的要么是罪不可赦的死囚，要么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然而今日云州县猎妖队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说，关家小子你真的有十四岁了？可别谎报年龄，跟不上训练进度，你一样要被刷出来的。”

猎妖队总馆门口，留着八撇胡，绿豆眼的林师爷上上下下不断打量着面前的来人。

“林师爷，十四岁还是十三岁，不就是您一笔的事情嘛。鼠尾巷的情况您也知道了，乡里乡亲的，还请您行个方便。”

关河含笑上前，双手一把握住林师爷手的刹那，林师爷便感觉到手中多了一颗硬邦邦的东西。

小眼一瞧，原本冰冷的脸庞顿时变得热情起来，手一翻那成色极差的银块便没了踪影。

这年头，朝廷发放的银票和铸币已经失去了公信力，虽然关河递上来的银块成色很差，可至少是真金白银，抵得上他好几天的俸禄。

眼看着自己和姐姐辛苦攒的钱财被人取走，关河心里说不痛那是假的，可为了活下去，他没办法。

“鼠尾巷的三手帮的确有些过分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把人往死路逼。放心吧，等会我会让人去提点下他们的老大。你姐姐不会出事。”

林师爷虽然只是猎妖队的一名提笔师爷，可县城内的大小帮派都会对他敬让三分。

除了他是读书人之外，更因为猎妖队的人极不好对付，甚至还和朝廷挂着几分关系，那些活在阴影里的家伙又怎么敢和这些人斗。

只要天武王朝一日不崩，朝廷对于基层平民来说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天。

“那就多谢林师爷了。”关河毕恭毕敬的鞠躬行礼后，这才拿着自己的身份牌朝总馆内走去。

林师爷挥了挥手，懒洋洋的重新靠坐回椅子，绿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有他的提点，三手帮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可前提是关河还活着。

每年进猎妖队避难的人没有几百也有一千，最后活过考核的屈指可数，就这身板，最多一个月时间，乱葬岗内就能看到这小子的尸体了。

不过在关河死前，答应他的事情还是得做。

关河自然不知道林师爷的小九九，但即便知道他也没办法。

自从天下大乱后，云州县内的治安一日比一日差，达官贵人，地方豪族都缩到了内城之中，外城彻底成为了黑帮和亡命徒的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有钱没势力的关家自然第一个被人盯上，短短三个月时间，关家便被逼的家破人亡，到现在只剩下他和姐姐关霖相依为命。

就在昨夜，那三手帮竟然摸到了他的院子里，若不是他起夜的动静吓跑了那些贼人，不敢想象他们姐弟二人会遭遇什么。

“他娘的，原本以为拿了个好剧本，辛苦劳累一辈子终于可以过一把纨绔子弟的瘾了。可谁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关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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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乱世，出路(2/2)

着手中简陋的身份牌，苦笑摇头。

好在他也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只不过这个依仗到目前为止都没动静。

那是一幅画卷，或者说画卷的虚影，从他醒来时便一直存在。

从接收到的片段记忆中得知，这画卷能帮他修行。

可如何打开，又如何使用，他一概不知。

有了林师爷给的身份牌，关河很顺利的加入了猎妖队预备役，等到他从猎妖总馆里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套预备役独有的青色常服。

等今日处理了家中事务后，明日便开始正式训练。

出门和林师爷打个招呼，关河便抱着衣服往家方向走去。

虽然已经递了钱财，可他不知道林师爷的为人如何，万一是个拿钱不办事的主，还是得自己跑一趟放心一点。

云州县的街道十分宽敞，青石条铺筑而成的路面平整无比，可供至少十骑并排驰骋。

作为紧贴边关唯一的大县城，早年这里可是商贾云集之地，每年从云州转入南方腹地的皮毛，牛羊和马匹不计其数。

可惜现在十户九空，外城街面上还能看到开门的店铺寥寥无几，寒风袭过再也听不到喧闹的讨价声，只剩下被卷的啪啪作响的店招。

关河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皮袄，快步穿过长街，绕过七弯八拐的长巷，终于在一座破旧小院前停下了脚步。

砰，砰砰。

有节奏的敲响院门后，关河立刻听到门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关河？”

“是我，开门吧。”

嘎吱！

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确认是关河后这才彻底打开。

“快进来吧，我去暖一下晚饭。”

因为长期惊吓和营养不良，关霖的脸色极其苍白，眼眉之间带着些许病意，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也难怪会被三手帮的人盯上。

扫了眼关霖手中死死拽着的剪刀，关河的眼睛猛地闪过一丝寒光。

饭桌上，二人端着稀饭小声的吸嗦着。

说是稀饭，其实就是中午吃剩的麦粟倒上水搅和搅和而已，关河碗里这份至少还有些许黏稠，可关霖自己手里那份稀的都能看清碗底。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喝的津津有味，没有一丝怨言。

“姐，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又来了？”

关河强忍着不去看姐姐放在桌边的剪刀，淡然问道。

“嗯，没事。我能保护自己，实在不行小弟你就离开这里，姐姐会想办法弄钱给你。你可以去太源，那里是河东的府城，听说治安还是不错的。”关霖抬头微笑，苍白柔弱的脸上满是溺爱。

外城内鱼龙混杂，帮派林立，她一女人家能弄什么钱，无非是卖身而已。

无数个夜里，关河都听到大姐被噩梦吓醒低声抽泣的声音，他能肯定，只要自己离开，大姐第一件事便是自杀。

“以后不会了。晚上你帮我把那衣服挂在院子里。”关河将最后一口扒拉进嘴里，起身离开。

每次和姐姐单独相处时他都很别扭，那种不求回报，全力以赴的关爱让前世为孤儿的他有些恐惧。

关霖哦了一声，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是弟弟今日上工时主人家充当工钱的过冬服，银票失去作用后，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关霖也习惯了。

然而当她展开青色常服之时，常服胸口绣着的猎妖二字让她浑身一颤，强忍着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