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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前尘往事·陨落(二十五)

   第45章 前尘往事·陨落(二十五)(1/2)

再次推门回来时,孟靖元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他脸色煞白,眼下泛着极不正常的乌青,浑身颤栗不已,就连指骨都不住的抽搐,

分明一副分分钟就要气尽人绝的惨败模样,回房后却不是立马去找保心丸,也不招呼任何人,而是一回来便着急忙慌地去了书桌。

他的房间甚少有人来,府里上下也无人敢动他的东西,所以他从未有过上锁的习惯,

单是轻轻一拉,匣子便开了。

匣子一开,便好似一记迎头闷棍,当即震得孟靖元脑子一嗡,

——原本夹在《放妻书》中的书签抖散开来,显然是有人动过。

而苏州自来习俗,家中若有同胞兄弟的,成婚当日必然要兄弟为新房里挂上一副题字,以示手足情深。

抬起头一看,高处新挂起的匾额是“宜室宜家”几字,一笔一划,熟络非常。

当天夜里,放过炮仗遗留下的火药滋味甚至都还没散尽,府里上下就忽而乱做一团。

“找着没有!”

“没有。”

“我这边找过了,也没有!”

“东苑西厢呢,有没有!”

“没有…”

“…没有…”

“……”

在淅淅索索赶回,却一众皆是摇头的否认声中,翟秋白显然脸色难看,

回头深深看了林隐一眼,但见她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狐疑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兀自往众人身前一站,翟秋白道“掘地三尺,给我去找!”

府里顿时灯火通明,那天夜里,孟家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上的人力,明晃晃的光从一望无垠的孟家宅院,一直蔓延到苏州城内,又从城里各个街道作坊,蜿蜿蜒蜒寻到城郊,

城里城外的每一家酒肆茶楼,护城河下的每一道桥梁,就连教坊司赌场,都一一寻了个遍。

可这人走得彻底又决绝,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瞧着众人忙忙碌碌了大半夜,孟靖元还未来得及去换那身婚服,他靠在那,借着灯光,通红的色彩倒映在他脸上,但此刻的他虚浮又无力,这般光泽,也丝毫掩不住那张惨无人色的脸色。

“是我,是我逼得他没了退路……”

他靠在那,说出的每一个字,余下的每一寸鼻息都犹如滚过油锅,是来自心底,由内而外毫不可控的痛。

其实不单是今夜,自他服软,应下母亲的那刻起,亲眼瞧见仲文斜斜靠在门外,一个人在那哭了笑,笑了哭的那刻起,他就开始陷入无穷无尽的煎熬之中。

这些日,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当真是毫无办法了吗,当真只有这一条路,必然要以这样的代价方能换她平安了吗。

他不知道。

于是,这些问题就这样在他脑子里不断的盘旋,滋长,顺着他的血脉经络肆意攀爬,将他的整个人整个世界都遮蔽起来,压抑得他难以喘息。

每每如此,他又经不住去想,昔日与母亲对峙之时,他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些,为什么不再强硬一些,

想不明白了,想得头疼欲裂了,他便开始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他已经很努力了,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折损最小的方式了。

可是,从前的事或多或少都能解释一二,今日之祸,却不能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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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前尘往事·陨落(二十五)(2/2)

脱半分。

其实从一开始,他完全可以和离念头藏在心里,不到时机便不予一人说起,

但他没有,不但早早写下,还将两人因果写得一清二楚,

既然写了,他便该收好藏好,适时再公诸于众,

他也没有,就将放妻书那般堂而皇之的放在桌案之下,任人观赏,任人揣摩,

他甚至从头至尾都从未想过,这样的东西,措不及防的出现在人前会是什么后果,若有朝一日被有心之人拿去,她所面临的又会是什么灾祸。

思及至此,当初他无意翻到仲文书中诗句的那画面又突然萦绕而来,伴随着如今歉疚,一点一点揪着他的心肝,几欲断肠。

他摁住心口,指骨抽搐得生硬。

“他该多……”

虚浮又无力的话未完,孟靖元忽的错开身,又是一口腥血。

几近窒息的腥腻之气顿时蔓延开来,伴随着飒飒雨滴,呕在地下,渗进泥里。

“伯言!”翟秋白见状正要上去扶他,

“太太、太太!”

院里忽而从外闯进几人,

“我等无能,没能找回二爷,……只在、只在狼头山下找到这个…”

痛心疾首的说完,几人盈盈一跪,手里捧着的,赫然是一只玉佩,

孟廷希素不离身的玉佩。

好似天雷滚滚,翟秋白当即头晕了瞬,然而,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另一头又忽而大喊“大爷!”

惊雷一响,只见孟靖元脸色骤变,顿时犹如山崩之势,他哇一声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就那般直挺挺的滚了下来,

“伯言!”

“伯言哥哥……”

在一片惶措之中,众人着急忙慌地将人抱起,却见他好像有着什么执念一般,分明浑身瘫软似水,手臂却是崩得僵硬,直勾勾地伸向那块玉佩,与此同时,他整个身体迅速泛起极不正常的乌青,浑身冒着虚汗,连同目光也就此散尽。

见此情形,众人心里不由又是一怕,但这人前两刻还能说能笑,忽而这般,翟秋白心里虽有疑惑,却始终不敢相信,

抱着他在那怔了好一阵,愣了好半晌,直至怀里的人温度一点一点越发散了,方壮起胆子,颤着手探向他的脉搏。

“伯言!”

“伯言,我的儿,我的儿啊……”

当天夜里,撕心裂肺的哭丧声几欲响彻整个宅院。

紧接着,几欲漫天的红绸被一一撤下,不过半个时辰,喜庆滋味尚未散尽的整个府苑就全都换成了白花花的绸布。

在一众呛人的香火之下,握着隐隐见红的玉佩,翟秋白几欲癫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齐齐应是,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入了狼头山,然而,不过两天,赶回来的就只剩下两人,

那是何等惨状,

衣衫褴褛,浑身血肉模糊,黏腻腻的腥血之下,是数寸之长的狼牙爪印,

莫说身上见不着一块好的皮肉,便是脸上,也丝毫认不出五官模样。

“…狼头山,狼群虎豹成集,便是常日以狩猎为生的猎户,都不敢打狼头山的主意,二爷不慎误入,怕是……”

“放肆!”那天,翟秋白再次召集壮丁准备进山寻人,正交代着,一听这话,她顿时眼底一怒,“此人满口诅咒,居心不良,拖下去,即刻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