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1/2)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到了乞巧节,经这段日子的精心调养,林隐的身子好了大半。
虽说大多时候身子还是懒得不肯动弹,但好歹是吃得香也睡得好了。
有时来了精神,还能陪他下两盘棋,下错了子,还能同他耍个赖。
也正是瞧着她一天好似一天,孟廷希脸上的笑也多了不少,回家的时辰,也是越发早了。
乞巧节,是晚上放烟花赏花灯的传统夜,也是年轻男女成双入对,许下桩桩誓言的圆满夜,
前些日受时疫影响,城里安静了多日,不用想也知今夜定是热闹非凡。
阿隐惯是喜欢凑热闹的,所以孟廷希早早就有了打算。
不过收了工后,他并不急着回家,反是跟无忧交待了些什么,自己就去了另一头。
一个时辰后,孟家的马车在护城河边缓缓停下。
果真是喜欢热闹,林隐刚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就瞬间被这人声沸鼎,挂满了彩灯的街道给勾住了,白露等在车下,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下了马车。
北疆素来民风淳朴,虽也说男女有别,但重在敢于言表,
平日里,莫说年轻男女之间有个相邀小聚,便是成双入对,也是很常见的,
如今借了乞巧节的光,河边早已围满了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
林隐看的心里欢喜,一时也忘了是谁要接她出来,提起裙子就噔噔噔就跑下了石阶。
坐在河畔,望着那些成对男女将一盏盏河灯被端放入河面,借着晚风几许,花灯如绸,好似银河璀璨生辉。
“来。”林隐正看得呆愣,眼下就多了个东西。
是河灯。
只是,与适才所见的并不同,
河面所见的,或是莲花灯,或是小船灯,
而他送来的,是以翩翩叶舟做底,绡纱为罩的琉彩灯,
明透骨架将纱撑起,每一面都勾勒了绘画,借着微黄漾漾的光,彩灯在她指中旋转,
或是山水,或是祈愿,每幅画每个字,都尽收她眼底,
目随物转,最终落在那页细巧画像上,
眉目清秀,杏眼弯弯,画的是谁,已是显然,
而右上角,是一句小小题诗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看到这个,她不由心底一热,
这是她跟着他学的第一句词,
犹记当时,虽不识得几字,但这诗简洁易懂,她听得欢喜,一下就记住了,
后来啊,他又教会了她许多诗词,但她每每收在心里的,从来只有这句,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它,甚至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冒出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念头,
——以此提匾,叫这主屋为“长乐居”,
但她始终只是个妾啊,用了这词,势必冒犯。
但是,细细想来,昔日再是悬殊的差距,如今也被他一点点的拉进了。
不得不承认,她果真是幸运的,
虽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但想来,能忘记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她值得忆起的事情。
何况,如今生活安定事事顺心,身边还有个这样疼惜她的郎君,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指腹小心翼翼的抚过诗文,到了这个时候,她倒舍不得把这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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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2/2)
孟廷希就笑她,“不放了,愿望又如何能实现呢?”
“妾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正在这时,通明烟火冲上半空砰的一散,流光溢彩,借着几分漾漾波光,衬得她眼底皎洁似月。
看完烟火,两人又无意撞上了个少女在拜织女,不过林隐觉着没意思,没看多会,就拉着他去街上看花灯了。
街上果真是热闹,满空似星辉的灯下,众人其乐融融,赏花灯的,猜灯谜的,杂耍的,林隐迷了眼,也不知一时要从哪样玩起,索性就拉着他往这个人堆里凑凑,又往那个起哄人群里瞧瞧。
瞧着瞧着,几阵连连喝彩又勾起了她的兴趣,扎过去一瞧,是投壶。
她今儿的运气还算不错,记不得究竟投进多少,只知道这一晚下来,她接礼品接到手软,后来孟廷希瞧着都不好意思了,用糖人哄着她走了后,还不忘给无忧送出眼色示意他前去付钱。
一阵闹腾下来,天色逐渐晚了,她也开始哈欠连天,泛起困来。
她素来是骄横的,算着走了那么久,又开始耍赖说走得累了。
孟廷希拿她没办法,只能蹲下身背她。
只是,她好像是真的累了,开始时分明还和他叽叽喳喳闲聊着家常,可没聊几句,她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被他这样精心养了这些天,原本盈盈一握的纤腰圆滚不少,加之天生的小小婴儿肥,如今整个人靠在他背上,他只觉着软软乎乎的,甜甜香香的。
“阿隐?”长长的街巷,踏着寥寥灯火,孟廷希每一步都走得尤为平稳,“今夜你高兴吗?”
背上人儿酣睡深深,注定得不到她的答复,于是他开始自说自话“为夫挺高兴的,只要是能和阿隐在一起的日子,为夫都挺高兴的。”
“阿隐,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你会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与我终老一生吗?”
问出这话,孟廷希又忍不住自嘲似的笑了“果真如你所说,怎么如今越发黏你,越发离不开你了呢。”
“或许,你总以为是这场病才叫我突然醒悟,可你不知道啊,其实为夫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啊,
光是接你进门那几天,我便高兴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总半夜跑去你院子偷偷看你,生怕一个不留意,你又不见了。”
“是啊,我好害怕,这些年,我几乎每天都好怕,好怕终有那么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从来都是一场骗局…”
说到这里,孟廷希心里突然一顿。
意乱情迷之势顿时醒了大半,借着微黄灯火,他回头看了眼,没看到她的脸,但此刻的她一动不动,想是,还睡着吧。
正在这时,无忧牵着马车来了,白露也上前来作势扶她上车。
孟廷希又回头看了眼,听着耳边绵长而深沉的鼻息,他示意他们退下,背着她继续稳步向前。
深夜里,彩灯如旧,远远看去,将两人身影拉得老长。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去另一个巷口的时候,不远处的街角就不动声色的多出一对黑衣人来,
在一片苍茫夜色之中,两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拉下灰色帷帽,跟着几人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苏州某家大院门前。
哒哒两声,快马刚刚停下,便见一个精壮男子翻身下马,匆匆上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