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跟你离婚(1/2)
从疗养院回到半山腰后,周匪就不见了。
这几年来,他平时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程罪虽然从不仔细过问,但总会有人告诉她。
就比如这会儿,老宋小心翼翼地在那摆弄着客厅里的花枝,嘴巴上嘟嘟囔囔“太太,先生把自己关在酒窖里好几个小时了,谁敲门都不开。”
其实作为旁观者,老宋能看得出来,太太与先生之间是有感情的。
只是一个比一个嘴硬,一个比一个要强,都把自尊心供奉在头顶上,谁也不肯低头。
四年的时间,他们闹过无数次,激烈的时候血都见过,可太太从不对外言说先生半个不好,而先生无论多晚都会回家过夜,只是基本上不会同房。
他们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秉承得可圈可点。
程罪正坐在琉璃圆桌旁,修复着昨天被摔坏的碗。
“每一层的年货都置办好了?”
老宋回话“是的,太太,该准备的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下去了,每年的压岁钱也都备好,几个小姐少爷需要的药品,我都买了送了过去,什么都不缺了。”
家里上上下下都是程罪在操持,一旦没了她,这个偌大的家族一天之内就会乱七八糟,人仰马翻。
“我记得有几个小孩子要读书了?”
“是的。”老宋说“有两个,开了春就要去读幼儿园了,之前请了启蒙老师,乐器方面也在培养。”
程罪会特意邀请好的私教来半山腰,教习周家的几个小孩子,教育这方面她从不含糊。
有时私教请了假,她还会亲自过去教。
这也正是为什么周家人们都觉得程罪不好惹,选择避而远之,而那些小孩子却特别喜欢程罪的原因。
冬季的白天短,黑得特别早。
一不留神就到了五点多钟,外面就已经彻底暗下来。
满园梅香,堪称世间难得的美景。
望着小路中间,程罪说“把灯都打开。”
老宋亲自去开灯闸,“太太,平时咱们这里也没人来,夜夜开着灯做什么呢?”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太太就会一晚一晚地开着院子里的灯。
把碗放在油里浸泡后,女人擦了擦手,起身“给他留一盏回家的灯。”
老宋一愣。
他原本猜到了,可太太表现得并不明显,也就没敢说出来。
无论先生怎么折腾闹腾,程罪永远都会替他好好的守着这个家,多晚都会等他回来。
越是临近除夕夜,外面的风雪就越是刮得厉害,把梅花都吹跑了,成片成片地落在白雪上。
程罪正独自一人摆弄昨天全洒了的花粉,制香房的门就被人推了开。
那道身影没有来回晃,可通过对方的眼神,程罪就能知道他喝醉了。
周匪把大衣随手脱下丢在附近的椅子上,然后一步步走过来。
程罪盯着他。
男人拉着椅子坐在她对面,他们两人只隔着一张长桌,上面的制香用品都是新换的。
房间里的香很淡,有点像佛香的气味,叫人心神宁静。
周匪趴在桌边,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她摆弄花粉。
“怎么了?”她蹙眉。
他很少会这样默默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婚姻四年,每次见面不是吵,就是各种向对方的心上戳刀子。
冷不防这样安静,反倒是让程罪生疑。
周匪醉大了,连眼皮睁开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
他努力看向面前的女人,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说什么?”
“我问你怎么了。”
周匪皱了皱眉,好像很难受,“有人欺负我。”
“嗯?”程罪瞳仁里的光变了一寸“谁欺负你?”
记得当年有那么一段时间,周匪因为被人暗算,腿伤了几个月,就在程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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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跟你离婚(2/2)
里养着的。
那时候村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每当程罪堵住那些人在背后讲究周匪时,她那么温和的性子,都会当场变脸,随手拿起个什么就去教训那群人。
那时她才19岁就在村里出了名,她手握棍棒站在路边“谁再敢在背后编排周匪一句,我就把他的腿敲断!”
当时周匪笑得像个傻子,硬是把她拉了回去。
“为什么你现在不保护我了?”眼前的周匪突然问了句。
程罪面容僵了一瞬。
只听男人的语气平静,带着浓浓醉意低声控诉“周暮让我心里难受,你怎么不去打他了?多少人说你是母老虎,把我大姨送进监狱,背地里戳我脊梁骨,你怎么不去骂他们了?你满脑子都是周暮了是不是?”
“周暮对你比我对你好是不是?”
程罪有点回不过神。
她眼睁睁看着周匪那双醉眸里开始泛红,还有他藏着颤抖的声音。
周匪眼里全是困苦,嗓音又哑又沉“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跟你离婚。”
她的心,坠了一下。
“就像……”
“就像当年没有人能阻止的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居然会因为自己红了眼睛?
程罪提醒“之前提离婚的人是你。”
周匪突然皱眉,语气很不善“你都不爱我了,我不跟你离婚干什么?你满脑子都是周暮!我喝多了,或者在外面怎么累,你问都不问我一句,你倒是每年都记着去看他!”
他的委屈全凭着酒劲儿说了出来。
程罪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软了几分,连带着语气“我没有在意他。”
“那你在意谁?”
“周匪。”
“嗯?”周匪醉大了,“问你话呢?”
“我回答你了。”
那你在意谁?
周匪。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清晰,似乎很迟疑“你在意,我啊?”
程罪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前却浮现了当年在重望村的少年。
他那时候经常穿着一件背心儿,小小年纪却满身都是肌肉,那双手与腿,背着她走过无数的小河与深沟。
“外面下雪了。”程罪转移了话题。
手忽然被人握住,她回眸。
周匪扬了扬下巴,嗓子更哑了“去看看。”
“先生太太……”
老宋看着手拉手走出去的两人,十分的茫然。
外面下的不是红雪吧?
阁楼台阶前,周匪弯了点腰,拍拍肩膀“上来。”
程罪看了眼他醉的程度“算了吧。”
“算什么算?”他在凶。
程罪无奈爬到他背上。
他稳稳地拖住她的身子,自己宽厚的背替她挡住了大多数的风雪。
他们走在今年的梅花雪夜中,犹如年少时那样,不问归期。
“我以前是不是就这么背你的?”他好像清醒了一些。
程罪搂着他的脖颈,珍惜地感受着他的背。
这个强大可靠的背脊,她好久没有感受过了,“嗯。”
半天,程罪补了句“有一次你脚滑,还把我扔泥沟里了。”
“……不可能。”周匪很确定。
“为什么不可能?”
周匪没回头,风雪尽染他笃定的声音“这些年任我怎么难,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哪怕摔泥坑里,我也会把你举起来。”
我或许忘记了一些关于我们的年少,但我了解爱你时的我自己。
背上的程罪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就红了。
他记得。
原来他没忘记……
是的,摔泥坑那次周匪把她举了起来,他整个人都脏了,她却干干净净的。
从前,他真的把她保护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