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娘不治了(1/2)
丁春以为叶清月是急着拿酒,才吃这么快,便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先把碗端回去,待会给您送来。”
老板做生意,大多是附近的熟人。
有些在店里吃不完,或有事的,就会连碗一起端走,回头吃完了再送来。
“行。”老板摆摆手,他认得丁春。
说来也是个可怜的,爹不是个东西,娘重病,大哥还在牢里蹲着,十几岁的小姑娘扛起了整个家。
和老板说好,丁春端着碗往外走。
叶清月跟着她在附近复杂的街道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位于僻静小巷深处,一户矮小平房前。
门口用砖头搭建了简易的灶台,上面摆着一个陶罐,半开的口子往外散出苦涩的药味。
丁春一手端碗,一手在脖子处摸了摸,扯出根毛线,下头挂着一把黄铜钥匙。
她拿钥匙打开木门上的小锁,侧身挤开吱呀作响的门,钻进了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叶清月跟着进屋,有些意外。
她在叶家时,因为叶老头等人的苛刻,四口人住在一间房。
好在房间还算大,家里物件虽然挤得满满当当,但也能整齐放好。
丁春家的房子,比她在叶家时还惨。
屋内面积估摸不到十平,放了床和衣柜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墙角还挂着布帘,围了个半圈。
此时布帘扎起来,露出后面靠墙的暗红色脚盆,和盖着木板的痰盂,估计那就是充当厕所的地方,平时用来擦洗、解手的。
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有努力在收拾屋内的东西,但因为屋子实在太小,仍是显得臃肿杂乱。
床上还放着一个小木桌,丁春将凉面碗放到那上面,应该是吃饭的地方。
毕竟屋内已经放不下桌椅了。
“姐姐,你的酒。”
丁春从角落隐蔽位置,拿出了叶清月的背篓。
她又从兜里掏出五分硬币,一并递给叶清月,“这个是凉面钱,粮票我家没有了,等下次我再……”
“凉面是我请你吃的,不用给钱。”
叶清月没接钱,只是拿回背篓,确认了一下那瓶酒。
丁春闻言,视线下意识扫过狭窄的屋子,忍不住道:“姐姐,你不会是看我家穷,才想请我吃吧?真不用,我娘教过我,咱家虽然穷,但骨气不穷,靠自己的双手就能吃饱。”
所以,她从不占人便宜。
“我今天临时有事,让你带东西先走,白等我好一会,请你吃凉面是为了还这个人情,不是出于同情。”
叶清月对丁春的观感好了几分,虽然是个认死理的姑娘,但有骨气不是坏事。
不过,混迹黑市,想在灰色地带挣钱养家,光有骨气是不行的,学会变通,脑袋瓜灵活些,才有机会出头。
听叶清月这么说,丁春想了想,觉得挺对,才把钱小心地揣回兜里。
“你是第一次在黑市做交易吧?”
叶清月转移话题。
丁春瞪大眼睛:“你咋知道?”
叶清月:“……”你不会觉得你隐藏得很好?
“黑市的老油条子,有哪个会把客户带到自己家里?也不怕被人出卖,转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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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娘不治了(2/2)
举报,一锅端了。”
叶清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丁春闻言,顿时慌了,赶紧抓住叶清月的手:“姐姐,你、你可不能举报我,咱、咱俩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吧?呃……好像只有我欠你一条命。”
那日如果不是叶清月把她救走,她早被红袖章逮住了。
丁春想哭了,糟糕,自己理亏啊!
她努力忍着眼泪,咬咬牙道:“姐姐,你如果举报我,我到了红袖章那,肯定说你也在黑市买东西,大家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到好的。”
她又话锋一转:“可你留着我,咱俩以后继续交易,我记着你救过我的情,给你便宜点,大家互惠互利,不是更好吗?”
没想到自己两句话,就把丁春吓得一顿小嘴叭叭,又是威胁,又是讨好,还一脸快哭的表情。
叶清月感觉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巫婆,专吓唬纯洁善良的少女,然后在一旁桀桀怪笑。
“我只是提醒你,没说要举报你。”
叶清月轻咳一声,她可不是那种怪阿姨人设。
“真的?”丁春半信半疑。
叶清月反问:“你这反应,觉得我举报你更好?”
丁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第一眼看到姐姐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好人,你别举报我啊。”
这纯粹说瞎话。
丁春之所以选叶清月当第一位客户,是看她挺瘦弱,又是女的。
估摸着叶清月要不是个好的,自己也能打得过,这单生意稳了。
可没想到,她一脚踢中了整个黑市最硬的铁板。
这话丁春也不敢跟叶清月讲,怕漂亮姐姐恼羞成怒。
“放心吧,我要是想举报你,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的脸了。”
叶清月没有再逗丁春,“聊正事吧,我想在你这里买些衣服裤子,还有布料。”
她分家时,虽然分到了一些票,但布票很少,肯定不够买三口人穿的。
丁春听叶清月说不会举报自己,也松了口气,跟着正经起来。
“你要啥样的?我记一下。”
丁春翻出铅笔和旧报纸,记下叶清月的要求,还有尺寸。
在报纸上一阵写写算算,她道:“姐姐,服装布料都是紧俏货,不便宜,三套衣服裤子,就得一百块,有瑕疵的布料,一尺也得三四块,好看的颜色要贵几毛钱。”
“加起来要一百七十六块钱,我已经给你抹零了。”
丁春报价很实诚,她这个中间商赚的差价,都没超过十块钱。
叶清月的心算能力不错,默算后便知丁春没报高价,干脆地点头:“好,定金多少?”
“能一次性结清吗?”
丁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姐姐,你现在也知道我住哪了,我也跑不掉的。”
她现在真的太缺钱了。
昨晚去医院看她娘时,记忆中那张眉眼温婉的脸,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留下的,只有被病魔摧残,蜡黄枯瘦,写满沧桑的面容。
唯一不变的,是那倔强的脾气。
“小春,娘不治了,咱们出院吧,就算再拖下去,娘也没几年好活,不能为了贪这几年的光阴,就把你的青春耗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