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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想收买我?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持续了两个小时。

本来王晓纯已经在领班的言语攻势之下败阵,但张大牙却瞎逞能,直接用生殖器和各种不可描述的难听词汇招呼上去,把事态扩大化了。

领班眼泪汪汪,大声疾呼“有人耍流氓”!其他顾客老早就看这个流里流气的麻子不顺眼,纷纷仗义相助,把张大牙和王晓纯扭送派出所。

“我爸是大队保管员,你们等着!”这是王晓纯留在国营商店里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她不姓李,她爸也不叫李刚,徒增笑料。

缝纫机当然也没买成。

韩伏虎只觉得折腾了个寂寞,白白浪费一天时间。

他叹了口气,默默下楼。来的时候有拖拉机可以蹭,现在开拖拉机的人没了,他又不敢擅动机器,只好一步一步走回去。

突然,耳边铃铛声清响。他一回头,便看到阮奇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上车吧!”阮奇朝他笑笑,“从这走回去,腿不得走断了?”

在他身后的车斗里,韩妤扶着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坐在里面,向他伸出手。

韩伏虎羞得面红耳赤,无言地上了车。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阮奇淡淡地说,“那个王晓纯不是什么好玩意,想想刚才她怎么对你的。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她养的狗。”

韩伏虎又是一声长叹“都是你嫂子的主意,说王保管员在大队长那里说得上话,能帮我当上小队长。上次去你家里闹,为的也是这事……唉,妹妹,妹夫,你们别跟我计较!”

阮奇知道他说的是上一回拉帮套那事,见他知错,便不再和他置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怪你,反倒显得我没有肚量。咱们毕竟是亲戚,比那些人近了不止一层,他们会害你,但我和小妤不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韩伏虎刚受了委屈,此刻见阮奇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眼眶也有点泛红,重重地“嗯”了一声。

韩妤也劝他“哥,那个小队长要是实在当不上,说明和你没有缘分,就别去争了。要我说,你也来阮奇的鱼塘干活吧!累是累点,但是赚的也比队里多啊!”

具体多多少,她没有明说。鱼塘赚的钱多,她怕回头黄慧知道了来闹。

但韩伏虎只是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这事以后再说吧……”

对于韩伏虎这种想法,阮奇虽然觉得可悲,但也能理解。那个年代,不论城市还是农村,都讲究这么一句话,“金饭碗,银饭碗,比不上稳定的铁饭碗”。

在队上干活,虽然挣得少点,但是好歹旱涝保收,真要出点什么事队里也会帮扶。作为穷怕了的农民,稳定比啥都强。

“要么这样,”阮奇说道,“这几天我打算去李书记那里看看,到时候顺便帮你问问,看看你还有没有希望。要是他说有,那咱们再想办法;要是他说没有,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自从大队长赵丰田受伤卧床以来,李书记责无旁贷地担起党务和生产两副重担。其实阮奇早就想找他聊聊,他却总是不在家。

这天傍晚,阮奇拎着两壶酒去撞运气,还真被他撞着了!

忙里偷闲的李书记看起来心情不错,忙不迭把他让进里屋,并叫老婆去准备几样小菜,准备边吃边聊。

“谢谢书记!”阮奇笑道,“上门叨扰您,还蹭吃蹭喝的,多不好意思!”

“你和我客气啥?”李书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带好酒来了么?是不是想收买我?”

阮奇打开塞子,给李书记倒了一杯“我是不是想收买您,尝一尝就知道了!”

李书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只觉得味道甘甜,却又有绵长的微苦,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酒?我从不曾喝过。”

“这酒是我自己酿的。”阮奇给自己也斟上一杯,“它名叫定志酒,能补益心脾,安神定志,有效缓解体倦神疲,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要是我真想收买您,肯定给您送茅台,再不济也是白云边、绵竹大曲呀!”

李书记嘿嘿一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你小子还真让我看走眼了。谁能想到,稀里糊涂活了二十年的小混子,不到一个月,都用上缝纫机了?你是没见今天你回来路上,那些村民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阮奇敬了他一杯“书记,你总说你看走眼了,但是当时您肯放心把那片芦苇荡包给我,不是相信我还能是什么?我对您,只有感激!”

“哎,那片芦苇荡我可不是白包给你的!”李书记把眼睛一瞪,“马上入冬了,到时候我可得问你要芦柴啊!”

“请书记放心!”阮奇夸下海口,“芦柴一定如数送到!”

“哈哈哈哈,来,喝酒!”

按理说,定志酒的度数并不高,两人喝得也不多,但李书记却不胜酒力,醉话连篇。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祖祖辈辈都是青牛村人,而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却在浩劫来临前义无反顾地回到家乡,想为家乡做些贡献。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平素与赵丰田面和心不和,并且很不理解赵丰田为什么只是轻轻摔了一跤,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还没好。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也讨厌钟大庆那伙小混混,却只能勉强镇住他们,没法把他们赶出去。要是有人愿意代劳,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他口中,阮奇还知道了自从老大夫退休以来,村医务室一直闲置着。他想申请上面再派个年轻医生下来,但因为经费紧张的缘故,报告打上去没有批。

从他口中,阮奇还……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半醉半清醒的李书记。他趿拉着鞋去开门,发现是留守在队部值班的年轻干部。

“书记,城里来电话了!”小青年上气不接下气,“是位女同志打来的,说有急事!”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持续了两个小时。

本来王晓纯已经在领班的言语攻势之下败阵,但张大牙却瞎逞能,直接用生殖器和各种不可描述的难听词汇招呼上去,把事态扩大化了。

领班眼泪汪汪,大声疾呼“有人耍流氓”!其他顾客老早就看这个流里流气的麻子不顺眼,纷纷仗义相助,把张大牙和王晓纯扭送派出所。

“我爸是大队保管员,你们等着!”这是王晓纯留在国营商店里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她不姓李,她爸也不叫李刚,徒增笑料。

缝纫机当然也没买成。

韩伏虎只觉得折腾了个寂寞,白白浪费一天时间。

他叹了口气,默默下楼。来的时候有拖拉机可以蹭,现在开拖拉机的人没了,他又不敢擅动机器,只好一步一步走回去。

突然,耳边铃铛声清响。他一回头,便看到阮奇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上车吧!”阮奇朝他笑笑,“从这走回去,腿不得走断了?”

在他身后的车斗里,韩妤扶着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坐在里面,向他伸出手。

韩伏虎羞得面红耳赤,无言地上了车。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阮奇淡淡地说,“那个王晓纯不是什么好玩意,想想刚才她怎么对你的。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她养的狗。”

韩伏虎又是一声长叹“都是你嫂子的主意,说王保管员在大队长那里说得上话,能帮我当上小队长。上次去你家里闹,为的也是这事……唉,妹妹,妹夫,你们别跟我计较!”

阮奇知道他说的是上一回拉帮套那事,见他知错,便不再和他置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怪你,反倒显得我没有肚量。咱们毕竟是亲戚,比那些人近了不止一层,他们会害你,但我和小妤不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韩伏虎刚受了委屈,此刻见阮奇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眼眶也有点泛红,重重地“嗯”了一声。

韩妤也劝他“哥,那个小队长要是实在当不上,说明和你没有缘分,就别去争了。要我说,你也来阮奇的鱼塘干活吧!累是累点,但是赚的也比队里多啊!”

具体多多少,她没有明说。鱼塘赚的钱多,她怕回头黄慧知道了来闹。

但韩伏虎只是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这事以后再说吧……”

对于韩伏虎这种想法,阮奇虽然觉得可悲,但也能理解。那个年代,不论城市还是农村,都讲究这么一句话,“金饭碗,银饭碗,比不上稳定的铁饭碗”。

在队上干活,虽然挣得少点,但是好歹旱涝保收,真要出点什么事队里也会帮扶。作为穷怕了的农民,稳定比啥都强。

“要么这样,”阮奇说道,“这几天我打算去李书记那里看看,到时候顺便帮你问问,看看你还有没有希望。要是他说有,那咱们再想办法;要是他说没有,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自从大队长赵丰田受伤卧床以来,李书记责无旁贷地担起党务和生产两副重担。其实阮奇早就想找他聊聊,他却总是不在家。

这天傍晚,阮奇拎着两壶酒去撞运气,还真被他撞着了!

忙里偷闲的李书记看起来心情不错,忙不迭把他让进里屋,并叫老婆去准备几样小菜,准备边吃边聊。

“谢谢书记!”阮奇笑道,“上门叨扰您,还蹭吃蹭喝的,多不好意思!”

“你和我客气啥?”李书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带好酒来了么?是不是想收买我?”

阮奇打开塞子,给李书记倒了一杯“我是不是想收买您,尝一尝就知道了!”

李书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只觉得味道甘甜,却又有绵长的微苦,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酒?我从不曾喝过。”

“这酒是我自己酿的。”阮奇给自己也斟上一杯,“它名叫定志酒,能补益心脾,安神定志,有效缓解体倦神疲,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要是我真想收买您,肯定给您送茅台,再不济也是白云边、绵竹大曲呀!”

李书记嘿嘿一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你小子还真让我看走眼了。谁能想到,稀里糊涂活了二十年的小混子,不到一个月,都用上缝纫机了?你是没见今天你回来路上,那些村民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阮奇敬了他一杯“书记,你总说你看走眼了,但是当时您肯放心把那片芦苇荡包给我,不是相信我还能是什么?我对您,只有感激!”

“哎,那片芦苇荡我可不是白包给你的!”李书记把眼睛一瞪,“马上入冬了,到时候我可得问你要芦柴啊!”

“请书记放心!”阮奇夸下海口,“芦柴一定如数送到!”

“哈哈哈哈,来,喝酒!”

按理说,定志酒的度数并不高,两人喝得也不多,但李书记却不胜酒力,醉话连篇。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祖祖辈辈都是青牛村人,而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却在浩劫来临前义无反顾地回到家乡,想为家乡做些贡献。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平素与赵丰田面和心不和,并且很不理解赵丰田为什么只是轻轻摔了一跤,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还没好。

从他口中,阮奇知道了他也讨厌钟大庆那伙小混混,却只能勉强镇住他们,没法把他们赶出去。要是有人愿意代劳,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他口中,阮奇还知道了自从老大夫退休以来,村医务室一直闲置着。他想申请上面再派个年轻医生下来,但因为经费紧张的缘故,报告打上去没有批。

从他口中,阮奇还……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半醉半清醒的李书记。他趿拉着鞋去开门,发现是留守在队部值班的年轻干部。

“书记,城里来电话了!”小青年上气不接下气,“是位女同志打来的,说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