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父子交锋(1/2)
他出生在这个富丽堂皇却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宫庭中,他看到所谓的爱情里都包裹着各种算计和目的,甚至,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这两个字,直到他亲眼看楚惜之和萧希微,那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爱情的,只是,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为了权势、地位、家族以及各种各样的目的舍弃了它。那时候,他想,或许将来,他也会像七哥一样遇到七嫂,遇到爱情。
这一刻,楚穆之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之所以没有爱上萧希春,并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萧希春从来没有明确的告诉他,她喜欢他,强烈的喜欢他,这个世界上非他不可。而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的顾清幽,她用她的勇气,用她的孤注一掷将自己燃成一团熊熊烈火拥抱他,告诉他,她喜欢他,不顾一切的喜欢他。
这样确定的爱,毫不保留的爱,不被动摇的爱,也是他一直期待的爱,他只在七哥和七嫂的眼睛里看到过。
眼前的女孩还在嚎啕大哭,按说,她的年岁比他七嫂还大,可是比起七嫂,反而她更像个孩子。
“好了,你再哭下去,父皇这紫宸殿都要被淹了。再说,这还有很多人看着了。你快别哭了。”楚穆之皱了皱眉,但脸上却是一点责备没有,反而还隐隐带了一丝心疼。他扯起袖子,笨拙的替顾清幽擦掉脸上的泪水。
“八弟果真是情深意重的真男儿呀。”楚砚之抿唇一笑,随即转身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抬手行了个礼道,“父皇,这说起来也算咱们大越朝的一段佳话,父皇应该成全才是。”
皇帝看着楚砚之,墨色的眸底一片幽深,良久,他低沉的嗓音才在紫宸殿想了起来,“既然太子都开口了,那朕自是要成全的。”
皇帝这话一出口,紫宸殿里接二连三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英明。”
“恭喜秦王殿下,恭喜顾大人。”
“恭喜顾大人觅得佳婿呀。”
在这一声声的恭喜中,有人安之若素,面带微笑,而有人则虚于应对,面上的尴尬无论怎么掩也掩盖不住。
皇帝既然已经亲口允下这桩婚事,秦王都要成为顾安的成龙快婿了,总不好还咬着自家岳父不放,非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他非但不能咬,反而还得替顾安说几句情,而顾安今日的举动原本还是皇帝默许的,皇帝又怎么可能去治他的罪,所以,这所谓的‘欺君’大罪只能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宴会散后,皇帝将楚砚之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空荡的紫宸殿里只剩下皇帝和楚砚之父子两个人。
皇帝抚着早已空了的酒杯,目光静默的打量着刚被他封为储君的儿子,明明还是同样的眉眼,只是如今,他的脸上再也不打不出当初还是四皇子时的和煦和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迫人的威严和锋利。
“砚之,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了。”皇帝幽冷的目光凝视着楚砚之,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了。
楚砚之锋利的剑眉轻轻一扬,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抬手朝御座上的皇帝揖了个礼,“是,还要多谢父皇这些年的扶植。”
“你既然已经是太子,那便该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皇帝面色冷凝,漆黑的眸底已隐隐泻、出一丝怒意。
楚砚之眸光咪了咪,“父皇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皇帝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砚之,你知道朕在说什么!”他顿了顿,随即声音冰冷的在大殿里响了起来,“萧希微。”
早在紫宸殿里,顾清幽出来献舞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清楚,这个问题他已经避无可避了。
见楚砚之没有回答,皇帝面色又冷了几分,“砚之,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
当日萧希微大着肚子站在崇德殿求见圣驾,而楚砚之却赶去一路将她抱回了永春宫。这件事,当时已经在宫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御史的折子都快堆满了崇德殿的御桌。当时,皇帝便召见了他。
楚砚之看着皇帝,良久,他忽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父皇,我反悔了。”
这话一出,皇帝顿时暴跳如雷,他一拍面前的案几,一下站了起来,“楚砚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楚砚之看着皇帝,面色十分平静。
“她早已嫁为人妇,而且,那个人还是你的弟弟!”皇帝铁青着脸瞪着楚砚之,声音似从牙缝出蹦出来似的。
听了皇帝的话,楚砚之忽地笑了,笑容里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讽刺,“父皇,如果我没有记错,严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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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父子交锋(2/2)
当年还是先祖父的嫔妃吧?你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能要,为什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你!你怎么能拿这事与朕相提并论,朕当时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的母妃!”皇帝怒视着楚砚之道。
“保护我母妃?”楚砚之忽地笑了起来,“你保护她了吗?那她现在在哪里了?你知道当时你接严心蕊回宫时,我母妃有多难过吗?她一直以为你是爱她,可是,你做了什么了?”
“朕若不这么做,那么,你的母妃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朕是为了她好!”皇帝张口便反驳道。
“那么你了?你是用来做什么的?你所谓的保护就是将另外一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然后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楚砚之讽刺的看着皇帝道。
看着楚砚之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还有他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皇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絮,又堵又涩,“你以为朕愿意这样做吗?朕,朕何尝不是无奈?朕以为,你应该会理解朕的……”
身在帝王家,谁不是身不由己。
“理解……”楚砚之冷笑了几声,“恕儿臣无礼,儿臣实在无法理解您。倘若你真的爱母亲非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便该早已预见前面的艰难但你却有能力护我母亲安好。如若不能,那么,你就应该放手不要招惹她。可你了?你将她留在你身边,可你给不了她安全,反而将另外一个女人牵扯进来让她以为你移情别恋,至死都以为自己深爱的丈夫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这一番话,楚砚之不知藏在心中有多久。
他至今没有办法忘记那个雨夜中,母亲苦苦乞求他时绝望凄然的眼神。即便很多年以后,他的父亲向他解释他当年这么做的缘由,可是,他还是无法原谅。
就算他心里爱的人是他的母妃那又如何?可他所有的柔情给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给他母妃的却只有永无止境的冷漠和冰冷。
这样的爱不如不要。
看着面前这个他为之谋划十数年,甚至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亲手送上黄泉路,而今终于将他推上大越储君之位的儿子,这一瞬间,皇帝只觉得自己满心的苍凉和疲惫。
他费尽心血,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是,他恨他……
他恨他……
皇帝扶着面前的案几,极力克制自己有些发抖的身体,“那你觉得你又能比朕好多少了?倘若今日萧希微没有忠勇候府,没有陈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人,那你又能为她做多少了?”
楚砚之一怔,眸中一下划过一丝暗涌。
他还未答话,大殿里忽地响起皇帝的大笑声,那笑声里既带着几分苍凉,又带着几分讽刺。好一会,他才止住了笑,重新将那双深幽的眸子对准这个被他捧上储君之位的儿子,“你如今虽已经被立为储君,但你要记得,这个储君之位是位是朕给你的!”
此时,皇帝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更是寒光烁烁。
言下之意,这储君之位他能给他,也便能收回去。
楚砚之唇角动了动,最终缓缓的垂下了头去,“儿臣知错了。”
见楚砚之服软,皇帝周身的怒意这才渐渐消散了一些,“砚之,你是朕最心爱的儿子,朕不想因为一个萧希微而让史官在你身上划下一道污笔,朕对你的心意,你可能明白。”
“儿臣,明白。”
没有人看到,楚砚之低垂的眸底暗潮涌动,如同煮沸了的水,翻滚着无数怨愤。
听到自己意料中的答案,皇帝冷凝的面色终于松了松,他薄薄的嘴唇掀起一丝笑意,“不过一个顾清幽罢了,你既然看不上,那朕再给你重新选过就是了,这满京城这么多名门闺秀,朕相信总有一个能入了你的眼。”
“儿臣多谢父皇厚爱。”楚砚之抬手揖了个礼道。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你便退下吧。”
“是。”楚砚之抬手再度行了个礼,随即退后两步,这才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身后,皇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朕已经派人去了朝安寺,待在宫中为燕王世子摆过酒后,朕便命人将燕王妃送到皇陵去给燕王守陵。朕想,朕的这个决定,太子你不会反对吧?”
楚砚之看着面前那道朱红色的大门,眸中划过一丝狠戾,便眨眼间便消势的无影无踪,仿若刚刚他眼中的那抹狠戾不过是个错觉。他转过身,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抬手再度朝皇帝施了个礼,“既然是父皇做的决定,那儿臣自然不敢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