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又道：“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发了疯似的想灌醉我，灌不醉就自己装醉，我大半夜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谁非要跑来跟我挤一块儿还对我上下其手，我是个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
蒋南意咬了咬下唇，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事实摆在眼前，她说不过他，索性把身体往旁边一转，拿侧面对着他，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纪深也没有真要和她算账的意思，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好笑，下巴一指，“你点的东西，把它吃了。”
蒋南意瞥了一眼，“我不吃韭菜。”
“你不吃韭菜你点个屁！”
蒋南意往后缩了一下，“哎，男人下了床就变凶，真是无情。”
纪深看着她摇了摇头，又吃了点东西，时间还早，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吃完也没搭理她准备回卧室睡觉，经过客厅的沙发时，他随意瞥了一眼，这一瞥，他的动作便停在了那里。
他盯着沙发上干涸的零零星星的血渍看了一会儿，揉了揉眉心略微带一点苦恼。
过了一会儿，他扬声喊了一句，“蒋南意。”
没人应他，但是他听见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朝着这边接近。
蒋南意走过去，“干嘛？”
纪深指了指沙发，“解释一下。”
蒋南意心虚地挠了挠耳后，“你瞎啊，那不是血吗？”
纪深猛地转头看着蒋南意，“你昨晚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我醉了，所以忘了。”蒋南意打马虎眼。
纪深恼火道：“我来替你回忆一下，你把我压在沙发上说大家都是饮食男女，让我别那么扭扭捏捏的，一夜情你又不是没有过，一晚上代表不了什么，男欢女爱都是人之常情，你现在告诉我你的一夜情都是怎么样的，一人一床被子纯聊天吗？嗯？”
纪深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你也记得很清楚，没忘嘛。”
蒋南意：“……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别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蒋南意干脆破罐子破摔，“那我痔疮犯了不行么，我痔疮出血，弄你沙发上了我赔你咯。”
纪深的表情相当无语，简直如丧考妣。
“蒋南意，我昨晚很清醒，知道自己走没走错门。”他说。
蒋南意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他的话，脸色霎时变得嫣红。
“你……”
纪深：“我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客厅里一阵沉默。
纪深坐到对面到沙发上，盯着弄脏的沙发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们试试吧。”
蒋南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纪深沉稳道：“试一试。”
蒋南意沉默了一会儿，坚决地说：“不要！”
纪深诧异了，“不要？为什么？”
蒋南意别开脸不看他，“昨晚我就说过啦，大家都是饮食男女，一晚上并不代表什么，早知道你这么输不起，睡一晚就当真，我就不跟你睡了。”
“蒋南意，我玩儿这些的时候，你估计还穿着高中校服，你给我好好说话。”
纪深目光笔直地看着她，但她不回头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叹了口气，倾身一把将她拽过来，蒋南意没站稳，一下跌在他腿上，刚想起身，就被他掐着腰按住。
纪深握住她的手腕，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等全部手指都舒展开来，他看着手心里掐出的指甲印，出口的话带着轻轻的哼笑，“你属鸭子的吗？肉都熟了，嘴还这么硬。”
蒋南意：“我属牛。”
“怪不得，”纪深半笑着说：“还真是倔得像头牛。”
说完，纪深想了想问：“谈吗？”
“不谈。”
“谈吗？”
“不谈。”
纪深：“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次你无论回答什么就是最终结果，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
“谈吗？”
这次蒋南意没有再回答，从表情来看，憋着气又不太服输的样子。
纪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我会把你当女朋友，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以前没有认真谈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谈一段感情。”
明明现在的状况就是两个人已经确定在一起了，可是蒋南意心里酸酸的，比被他拒绝还要难受。
纪深看了一眼时间问：“还睡吗？”
蒋南意顿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准备从他身上下来，就已经被他托着腿弯抱起来往卧室走。
窗帘已经拉上，纪深平躺在床上。
蒋南意在心里偷骂，还说谈恋爱呢，睡觉都不知道抱一抱她，自己一个人睡那么起劲，臭男人。
她悄悄转头看向纪深，他双目放松地闭合着，眉骨很高，鼻梁也高高耸起，这么好看的男人，可惜太不解风情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纪深眼都没睁，这么说了一句。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看我睁眼了吗？”
纪深很早就出入社会，摸爬滚打十来年，谨慎和敏感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不睁眼照样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想说什么？”纪深问。
蒋南意犹豫了半晌，“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是第一次，要对我负责你才这样的。”
纪深睁开眼，注意到她问得十分没有底气。
蒋大小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大大方方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有些畏畏缩缩。
“你了解我吗？”纪深忽然问。
蒋南意怔了怔，“算是了解吧。”
纪深：“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纪深笑了一下，翻身面对着她，“既然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那你觉得我是那种睡了别人就会负责的男人吗？”
蒋南意直勾勾看着他，看见他伸出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睡吧。”
那句话的效果很好，让蒋南意心里的那点酸涩一点一点淡了。
他不是那种睡了就会负责的男人，所以他的行为一定是出自别的原因，没有人能逼迫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睡着之前，蒋南意在心里感叹，我他妈真是个恋爱脑。
这个城市有的人在天亮后沉入梦境，有的人却在此刻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