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海坐在办公室中，对于方羽的到来，他显然是没有丝毫意外。
“来了呀，两位请坐。”他起身挥了挥手，让秘书出去。
亲自倒了三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在单独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上下打量着儿子。
方羽脸上贴着两块纱布，看起来有不少淤青。
方四海点起一支雪茄：“看来没少遭罪啊，脑子清醒了吗？”
他在试探，如果方羽毫无进步，那肯定会当场大发雷霆。
但方羽此刻已经是无比沉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吧。”
“父亲，”方羽看着茶杯里的倒影，“我想知道，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m.✻v❋o✯d❋t❈w.la
方四海眯着眼睛，继续试探：“你是说，抛弃你们母子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方羽心头的一道伤疤。
尤其是抛弃这个词儿，方羽以前，只要一听见就会当场暴怒。
第二次是方羽，也只是点了点头，抬眼盯着父亲的眼睛：“对，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何要抛弃我们？”
方四海眉头微皱，进行最后一次试探，冷笑着说：“你以前不是都说了吗？因为我无情，残酷，不是人。”
方羽深吸一口气：“那些都是我无知又无能的宣泄罢了。”
“我做那些事情，无非就是自私罢了，想要刺激你，报复你，甚至吸引你的注意力。”
“但做这些事情，根本无助于我了解母亲的真相，”方羽说着，眼神黯淡，“如果母亲还活着，知道我这样也会失望的。”
看着儿子方四海眼中一下子流露出了浓浓的欣赏，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心中暗道：很好，很好啊，我的儿子，你终于又成熟了不少。
方四海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心中默默点头，以儿子目前的状态，确实可以得知当年那些真相。
“好吧，”方四海熄灭雪茄，
时间一下子拉回到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方四海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他在谈判桌上疯狂地拍打着桌子。
眼前则是一大群股东，这些股东一个个脸色沉闷，不停的摇头。
方四海大叫：“你们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斯肯尼资本在背后捣鬼。”
“他们早就盯上了滨海集团，不把咱们搞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这种时候，你们身为股东怎么能退缩？！”
“斯肯尼资本不敢正面交锋，那就说明他怕我们。”
“只要我们现在凝聚起来，肯定能有办法的呀！”
然而这些老股东们还是不停的摇头，根本就不认可他的话。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开口：“方四海，你太年轻了，想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
“滨海集团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大家都有权利选择是走是留。”
说完这老者推开椅子离开。
紧接着眼前的股东一个一个出去，只剩下方四海一个人呆滞地站在会议室。
“唉，”方四海摇头叹气，看了看眼前的方羽，“当年，你老爹我也是着着实实掉了不少头发。”
方羽眉头紧皱：“那后来呢？”
“后来，”方四海停顿了几秒，“后来就只剩下你母亲和我苦苦坚持了。”
“你母亲那个时候真的很温柔，也很坚强，没有她，可能我也就坚持不下来了吧。”
第1833章 知道仇敌(2/2)
他靠在沙发里，看着天花板眼神发直。
就这样足足停顿了两三分钟，他才接着说：“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我还是得想办法保住滨海集团。”
“不管是为了多方利益，还是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不服气，亦或是为了我自己和你母亲，我都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
方羽眼神暗淡，他如今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好几次都急得睡不着觉，现在当然能理解父亲所说的困难。
“那后来，你想出的办法是抛下我们？”
“怎么可能，”方四海苦笑着摇头，“我当时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办法，金蝉脱壳。” m✺.v❋o❁✸d❈tw.la
方羽眨了眨眼：“你把公司给卖了。”
方四海露出笑意，感慨儿子真是聪明。
但他脸上的笑意也很快消失，转而变成了一片寒霜：“没错。”
他的回忆再次回到了十几年前。
为了应付斯肯尼资本，他只能多方运作，把公司卖给了一个十分忠诚的朋友。
这朋友其实也是在他手下做事，只不过一直都不被外人所知。
所以在外人看来，方四海是被逼无奈出售了公司。
但是却在赌气，哪怕是贱卖给别人，也绝不卖给斯肯尼资本。
本来嘛，斯肯尼资本眼看计划落空，也就是骂了几句而已。
是万万没想到，方四海这种左手倒右手的行为，不知怎么让对方给知道了。
方羽听到这里眼神一凝：“是你那朋友出卖了你吧？”
“不，”方四海摇头，“这位朋友没有出卖我。”
“你怎么确定？”
方四海咬了咬后槽牙，眼中透露出些许凶光：“当时斯肯尼资本对我
“甚至直接公开扬言悬赏，要派最厉害的杀手团队搞死我。”
他满脸冰冷的摇了摇头：“我早就应该警觉的，可那个时候我却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计划之中。”
“得意忘形啊，觉得斯肯尼资本也不过如此派来的，杀手不能把我怎样。”
“啊——”方四海神色有些痛苦，“可我没想到他们来真的，前前后后派了三伙人来追杀我。”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眼眶有些发红：“你刚才怀疑的那个朋友，为了掩护我离开……”
方四海抿着嘴唇，后槽牙要的嘎吱作响，就这样停顿着，眉头颤抖着，最后开口：“被那帮杀手活活打死了。”
“临死，他都没有说出我的行踪。”
方羽一下子肃然起敬，微微低头：“抱歉。”
方四海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显然这段回忆让他极为痛苦。
“那，那我母亲是？”方羽接着询问。
方四海睁开眼眸：“其实你说的也不算错。”
“你的母亲张雨绮，那时候实在是太显眼了，我根本保护不了她。”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丢下。”
方四海一下子笑了，可是眼中却满是泪水：“我一直在自我欺骗，我说我走了，是把那些杀手给引开。”
“我不是丢下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我是在，哈哈哈，对不起！”方四海说不下去了，捂着脸低头，一边自嘲的笑，一边痛苦的哭。
方羽眼眶红肿，他当然知道，父亲只是自责。
自己若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逃走，吸引那些杀手的目光，肯定是最优选择。
“斯肯尼资本！”方羽满眼凶光，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报这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