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封号(1/2)

玛琭却也有些扼腕。

“只可惜，皇上没有要她的性命。”

万黼阿哥因她而死，小小生命还没满五周岁……在外避痘那么久，终于可以回宫母子团聚，却竟然还是死于痘症。

玛琭是当母亲的，便越发不能饶恕这样的罪人。

倒是大妞妞含泪反过来劝玛琭，“万黼那孩子虽然是皇子，但是我本来在这宫中就是人微言轻。外人以为皇上对我还算眷顾，可是我自己却明白，我在皇上心中没有多少分量。”

“所以我怎么敢指望皇上会为了我的万黼而去顶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呢？蒙古格格纵然有大罪，可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总会留下她们的性命去的。皇上能撵她出宫，让她成为弃妇，我便已经于愿足矣了。”

詹吉迈也说，“姐姐让乐太医给我把脉，开方子调理了这些日子，乐太医说我的身子没有大碍，那朱砂并没有伤到我的根基去！”

大妞妞和詹吉迈两个既然都已经知足而乐，玛琭便也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她便该好好养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不宜再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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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玄烨命宗人府和朝中大臣重修玉牒。

玉牒乃是皇室家谱，记载皇子皇女，以及皇子公主们的生母。

玉牒十年一修（两次中间隔九年），在修玉牒之时已经夭折的皇子公主将不记入其中，于是会进行一次正式的序齿。

这样一来，在胤禛之前已经夭折了的承瑞、承祜、承庆、赛音察浑、长华、长生、万黼等几个皇子全都未序齿。

由此，胤禔序齿为皇长子，胤礽序齿为皇二子，胤祉序齿为皇三子，胤禛序齿为皇四子。

胤禛终于拿回了他的“四阿哥”名号。

玛琭为此都松了口气。要不然未来的“四爷很忙”就没有了。

或者变成“十一爷很忙”……啧，多拗口啊。

得知玉牒里序齿已成，玛琭便赶忙跑到景仁宫去，抱着胤禛，叫了二十来声“四儿啊”，乐得开了花。

贵妃和景仁宫上下的都完全看不懂玛琭这是干嘛呢。

不过幸好玛琭现在怀着孩子呢，大家就也都只觉着她这是孕妇的“癫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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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在胤禛周岁的这个月，玛琭正式行册封礼。

这是康熙朝后宫里，第一次为一个人单独行的册封礼。

玄烨为玛琭定封号为“德”。

二十岁的玛琭终于正式成为了康熙帝的德嫔。

这个“德”字的接受，是玛琭最后的底限。

当玄烨将圈定的这个字给玛琭看的时候，玛琭还曾经想做最后的挣扎来着。

她总想着，若她能拒绝了这个“德”字，那她就还不算是康熙的德妃呀！

也就是说，她还能保持自己的flag，自己骗自己说，我穿成的人物不是德妃呀。

可是玄烨却眯眼看她，“为什么这个字不好？”

玛琭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玄烨。

“德”这个字能够作为封号，意义有多重，她不是不知道。能用“德”字来形容一个嫔妃，那必定是她在后宫之中有德有行。

于是她只好瞎编。

她还反问玄烨，“皇上难道忘了，你曾说过你命中缺我？”

玄烨挑眉：“嗯，爷是说过，又怎样？”

玛琭便故意坏笑，伸手点指了一下这个被朱笔圈起来的“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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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通往京师的官道上。征西凯旋的八旗兵马旌旗猎猎，车轮碌碌。

帅旗下，征西将军费扬古高坐黄鬃马上。他却未一马当先，而是策马行在队伍当间儿，耐心地陪着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马车十分普通，只是寻常大车店里可以租到的模样。拉车的是匹老马，步履蹒跚。

马车中载着一对母女。

穿着孝服的妇人，抬手将面前女孩鬓边碎发捋起，“袅袅，记住阿娘的话，进了将军府之后，你一定要乖巧，懂事，不可随意与人起争执，更不可一言不合就将人家打破了头；”

“要言行谨慎，坐有坐相，不可再任意爬树、上房。”

“将军府里比不得雪山下，身份尊卑有度。不可随便称兄道弟。”

“还有，更要紧的——切不可总讲鬼故事吓唬人……记住了么？”

女孩儿约莫十三、四岁，已近及笄，但还留着满脸的稚气娇憨。随着妇人的嘱咐，她不断乖巧地点头。

她的眼睛生得极漂亮，眼珠儿光滑透亮，像是一双琉璃珠子，顾盼生辉。只可惜她这会儿注意力都在手里的一块奶饽饽里，就算一双眼看似认真地盯着妇人看，可事实上她没听进去什么。

她极用心地咬着饽饽，便连手指头上沾的碎渣儿都舔进嘴里，半点都不肯浪费。

吃相虽有些狼狈，可是配上她那一管小巧挺翘的鼻子，却依然隐隐有股子优雅劲儿。

她的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即便妇人用心捋着，那些发丝却仍然毛毛着，不肯光滑服帖。

妇人本有心打断她近乎贪婪的啃咬，但是看她吃得一脸认真，便也还是作罢。由得她去了。

她实在是饿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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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终于停下。

前面将军府轩亭层起，楼阁连绵。

马车外，费扬古曲臂搭在马车壁上，垂首到车窗边柔声轻唤：“青莲，咱们到家了。”

妇人却没有高兴，反倒神色之间颇有些紧张。她极快地再看一眼女孩儿，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女孩儿终于停止了啃咬，琉璃般的眼珠子从她阿娘脸上滑过。

青莲不想叫女儿看出自己的神色来，这便一笑，轻声道：“袅袅，擦擦嘴，咱们下车了。一定要记住阿娘的话，乖。”

车帘起处，费扬古已经先伸过手臂来，再自然不过地扶住了青莲。

青莲微微蹙眉：“将军，奴才自己来就是。”

袅袅迅速揣起没吃完的饽饽，起身拦住费扬古：“我阿娘有我呢，用不着将军。”

她说着自己先灵巧地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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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封号(2/2)

车，侧身将费扬古隔开，伸手扶青莲下车。

青莲微微皱眉，轻声呵斥：“袅袅，不可对主子不敬。”

袅袅软软一笑，眼底却写满倔强：“他是将军，不是主子。”

青莲摇头：“你阿爹家是将军府世代的包衣……那你便是将军府的家生子。所以将军也是咱们的主子。”

袅袅便一怔。原来在雪山下的自由成长，都只是因为天高皇帝远。

费扬古倒是温和而笑：“别跟孩子说这些。”

他冲袅袅和蔼地笑：“袅袅啊，我与你阿娘和阿爹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奴，可事实上情同手足。你也只需将我看成你的叔伯就好。”

袅袅却娇憨一笑，大方摆手：“不用了将军！阿娘说将军是主子，那袅袅就只当将军是主子。”

费扬古还想说什么，却见将军府中门大开，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挥舞着手臂扑了出来。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袅袅哪见过这架势，登时护住青莲，“阿娘，她们要吃人吗？”

青莲轻轻叹口气，低声教导：“袅袅不要乱说！这些都是将军府女眷：为首的是主子的嫡福晋，后面是四位侧福晋，再后面是庶福晋和格格们；再再后面是将军的女儿们。”

袅袅认真听着，忍不住掰着指头记录：“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怎么单是福晋就有这么多？

“可是怎么还要再分‘将军的女儿’和‘格格’们？阿娘，将军的女儿不就是格格么？”

青莲微微展颜：“不是的。‘将军的格格们’指的是将军的侍妾；将军的女儿们平素是可以用‘格格’来称呼，但是此处不是一回事。”

袅袅叹口气，忍不住直抓自己的头发：“阿娘，光是这些人、这些称呼，我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就更别说将军府里那些规矩！”

袅袅扯住青莲的手摇晃，“阿娘，们家就像个盘丝洞，咱们现在赶紧走吧，咱们不去将军府了好不好？”

青莲无声轻叹。

她明白女儿天性不喜被拘束，此前一句“主子”、“奴才”的，已是将她惊着了，她现在只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青莲抬手轻抚女儿娇憨面庞：“傻孩子，我们母女是可以不必仰仗将军过活，我们可以多吃点苦，总能相依为命活下来……”

“可是你祖母病了，身旁无人侍奉。我这些年随你阿爹征战在外，未曾在你祖母榻前尽孝……你阿爹已经不在了，我若再走，又有谁人替你阿爹看顾你祖母去？”

袅袅叹口气，只好认真地商量：“那阿娘独个儿回将军府侍奉祖母，放女儿自己去闯天下，可好？”

“那怎么行！”青莲忙将女儿小手抓牢，“你自小生长在西北，哪里知道这京师之地的复杂去？”

他们母女这边还没争出个结果，猛然听得那边有个女人扬声问：“那边是谁？我瞧着竟似与将军一同归来的？”

袅袅感觉到阿娘的手轻轻一抖。

袅袅忙抬眸望过去。

只见一位旗装妇人，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

青莲只迟疑了一下，便赶忙挽住袅袅的手，转身迎着那妇人走过去。

“……这位就是将军的嫡福晋。见了福晋好好儿说话。”青莲边走边在袅袅耳边压低了声音极快地吩咐。

袅袅硬着头皮鞠了个躬：“嫡福晋好！”

来人正是费扬古的二娶福晋塔塔拉氏，闺名卿云。

说她是“二娶福晋”，是因为费扬古的原配已经身故，故又娶的卿云。

而且，卿云正是费扬古原配的庶出妹妹。

青莲赶忙攥住女儿的手，向卿云行礼：“奴才请福晋主子的安。”

青莲说着向袅袅示意，让袅袅学着她的模样，重新给卿云请双腿安。

袅袅看懂了，却站得笔直：“阿娘，我已经行过礼了。”她转头看向卿云，“福晋已经收到了，是不是？”

“袅袅！”青莲赶忙厉声呵斥，又向卿云致歉，“小女因生在兵营，从小散漫，不懂规矩，还望福晋主子宽宥。”

费扬古赶忙将袅袅拉到一边护着：“对对对，袅袅说得对，袅袅方才已是行过礼了。这不是刚到家嘛，以后慢慢儿教啊，不忙，不忙。”

卿云便也“扑哧儿”一声笑了，忙道：“将军说得对。快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

“我道是谁，原来是青莲妹妹啊。”后头那一群女眷里又走出一人来，身材高挑，脸是标致的瓜子儿脸，下巴尖到可以戳人。

青莲脸色便是微微一变。

她走过来对卿云说：“福晋今儿也是头一回见青莲妹妹吧？”

卿云便也是微微一惊：“原来这位就是青莲姑娘？”

红芍道：“没错。当年我和青莲妹妹是一起在将军房中伺候……我是老福晋给将军的，青莲妹妹则原本是太福晋跟前的人。”

那女子瞟着青莲，满眼的轻蔑，“妹妹出府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见不到妹妹了呢，没想到将军便是天涯海角，竟然也将妹妹给寻回来了。”

她说着咯咯一笑，又赶忙向费扬古行礼：“将军可回来了，叫妾好生挂念。不曾想将军这一次西北平叛，竟然将青莲妹妹给寻回来了，妾给将军道喜了。”

袅袅听得刺耳。只是她阿娘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她只好暂且忍耐，只怒目而视。

费扬古也是长眉紧皱，呵斥道：“红芍，你这是做什么！你与青莲本该最为亲近，怎可这般冷言冷语？”

青莲向费扬古安抚地笑笑，然后向那女子见安：“……奴才见过红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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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费扬古的庶福晋红芍。

原本她和青莲都是将军年少时，费扬古的祖母和母亲分别挑出来给放在他房里的通房丫头。后来青莲嫁了冷子寂，出府去了西北；红芍则开脸做了将军的侍妾，又因生了将军的孩子，抬举了个庶福晋。

红芍冲费扬古又是行礼：“妾哪敢在将军面前对青莲妹妹冷言冷语？妾不过是猝不及防罢了……将军可真会保密，送回来的家书里可半个字都没提要接青莲妹妹回来，结果这一开门啊，青莲妹妹都已经到门口了。谁还敢拦着不让进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