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之做梦都想不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棠棠，我……”
“你之前说这句话，可不是因为吃‘长安侯’的醋，而是看不上这一门婚事。”云棠一笔一笔与他算旧账，说到这里又觉得挺没有意思，反倒显得她矫情:“我还在守孝，谈婚论嫁是两年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又是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说不定皇帝换人做，婚事就不做数了。”
她对裴寂之是有好感，但还没有到非卿不嫁的地步。
现在心里是有气没出，她不会让裴寂之得意、痛快。
“我还有事，先走了。”云棠往门口走了两步，手指刚刚搭在门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男人:“你当初进刺史府，为的是找证据?”
裴寂之望着她清泠泠的眸子，直接承认了：“他们为朝廷鞠躬尽瘁，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里。我不能让他们无辜枉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云棠的目光注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忽然说道：“那是天子，若是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又何必还等着你亲自找证据？即便你找到证据，确定是他做的，又能如何？他之前推给身边的佞臣，今后还是能够效仿，最多不过是落得一个昏庸的名头罢了。”
裴寂之一字一句道：“清君侧。”
云棠心弦一动，听着这掷地有声的几个字，她扬了一下眉梢，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小屋，直接回到燕王府。
魏延正在前厅候着：“郡主，罗忠捎信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云棠：“刺史往您府里送了一大笔银票。”
云棠接过信，一边拆，一边说：“那是他交的入门费。”
魏征一头问号：“入门费？”
云棠随口应道：“是啊，做我的属下。”
魏征：“……”刺史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
云棠看完信中的内容，满面欢喜，姬寻已经将弩炮改造完成！
她决定去找秦雍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关在燕州死牢的囚犯放出来，发配到山里去挖矿。
能关在死牢里的囚犯，多半是死囚，在等到死期来临，也不怕他们将矿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还有事情，先出去一趟。”
云棠将信给烧了，乘坐马车去往秦府。
门仆听到云棠自报家门，压根没有去通传，毕恭毕敬地将人请到前厅，随即去前院书房通知秦雍。
云棠端着茶喝了两口，瞧见秦雍行色匆匆地走来。
“郡主。”秦雍拱手行礼，询问道：“您有何事要吩咐？”
“秦大人，我有一事找你商量。”云棠放下手里的茶盏，正色道：“咱们燕州太穷了，又是矿产丰富的地方，皇上没有禁止咱们开产……”
秦雍打断云棠的话：“皇上是没有明文禁止，甚至是同意燕王开产矿产，你们一旦真的开产了，便是催命符了。”
云棠利索地说：“是啊，我知道是这个理，方才来找你商量，不然直接雇老百姓去采矿，不仅能富裕百姓，也能富了燕州的财政。”
秦雍看着云棠脸上的笑，总觉得她是一肚子坏水，没怀好意来的。
果然，下一刻，云棠提议道：“大人，此等秘密大事，必定要找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他们将秘密带进棺材里去，才不会纰漏我们。您说是吧？”
秦雍眉毛都快打结了，自然知道云棠说的不是耄耋老人。
他看着云棠的手指在桌面上一划一划，忽然明白她的用意：“你……你是要用燕州的死囚？”
“没错，这些死囚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强壮结实，最适合干苦力活了。将他们关在牢里，多暴殄天物？”云棠为了打消秦雍的顾虑，解释道：“矿山布满了机关陷阱，他们干活的时候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还有亲卫军把守，插翅难逃。”
秦雍：“……”
他幽幽地说：“死囚会觉得横竖都是死，死前还要遭受折磨，赖活着不如早死了。”
“未必呢，他们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干活能够给他们闻到自由的呼吸，说不定更卖力的干活。”云棠贫了一下嘴，拉回到正事：“您答不答应？”
秦雍陷入沉默，眉头紧皱。
云棠见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雍叹息一声，爱莫能助道：“郡主，不是我不答应，而是燕州死牢自燕王不在后，一直由朝廷的人把守。之前曹弼能够管理一二，我上任之后，并无权去视察，需要朝廷的批文。”
云棠心底一片疑惑，莫非是死牢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只是死囚犯的话，又何至于连节度使都不能视察呢？
云棠心事重重道：“为何曹弼可以进去？”
秦雍回道：“或许死牢的秘密，他有参与过，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云棠反复琢磨这一句话，眸光森寒：“若是如此的话，我非去不可了。”
*
皇宫，御书房。
胤帝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拿到一份奏折正是燕州刺史的，阅览完之后，眉峰紧蹙在一起，提着朱砂笔在一旁批复。
曹公公候在一旁伺候，瞧见了刺史的奏折，在一旁说道：“刘公公去了一趟燕州，说是燕州贫瘠、穷困、荒凉，刺史在那边苦不堪言。如今有了一座矿山，燕州的财政倒是能够缓解一下，朝廷可以少拨些粮食、军饷。”
“待再过几年，朕将刺史调任回京，好好嘉奖他一番。”胤帝咳嗽几声，咳嗽声越来越厉害，嘶声裂肺。
曹公公吓一跳，急忙拍着胤帝的后背顺气，直到咳嗽缓和下来，端着一杯茶水递过去。
胤帝就着他的手喝下一杯茶，干疼的嗓子好了一些。
“皇上，您不过染上一个小小的风寒，却是久不见愈合。老奴之前听到过一个奇闻旧事，西楚国的先帝，上战场受到重伤，昏迷不醒。百姓们给他塑造金像，竟神奇的转危为安了，活到了九十八岁。”曹公公出谋划策道：“皇上，不妨让百姓给您造一个金像？”
裴寂之做梦都想不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棠棠，我……”
“你之前说这句话，可不是因为吃‘长安侯’的醋，而是看不上这一门婚事。”云棠一笔一笔与他算旧账，说到这里又觉得挺没有意思，反倒显得她矫情:“我还在守孝，谈婚论嫁是两年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又是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说不定皇帝换人做，婚事就不做数了。”
她对裴寂之是有好感，但还没有到非卿不嫁的地步。
现在心里是有气没出，她不会让裴寂之得意、痛快。
“我还有事，先走了。”云棠往门口走了两步，手指刚刚搭在门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男人:“你当初进刺史府，为的是找证据?”
裴寂之望着她清泠泠的眸子，直接承认了：“他们为朝廷鞠躬尽瘁，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里。我不能让他们无辜枉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云棠的目光注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忽然说道：“那是天子，若是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又何必还等着你亲自找证据？即便你找到证据，确定是他做的，又能如何？他之前推给身边的佞臣，今后还是能够效仿，最多不过是落得一个昏庸的名头罢了。”
裴寂之一字一句道：“清君侧。”
云棠心弦一动，听着这掷地有声的几个字，她扬了一下眉梢，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小屋，直接回到燕王府。
魏延正在前厅候着：“郡主，罗忠捎信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云棠：“刺史往您府里送了一大笔银票。”
云棠接过信，一边拆，一边说：“那是他交的入门费。”
魏征一头问号：“入门费？”
云棠随口应道：“是啊，做我的属下。”
魏征：“……”刺史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
云棠看完信中的内容，满面欢喜，姬寻已经将弩炮改造完成！
她决定去找秦雍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关在燕州死牢的囚犯放出来，发配到山里去挖矿。
能关在死牢里的囚犯，多半是死囚，在等到死期来临，也不怕他们将矿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还有事情，先出去一趟。”
云棠将信给烧了，乘坐马车去往秦府。
门仆听到云棠自报家门，压根没有去通传，毕恭毕敬地将人请到前厅，随即去前院书房通知秦雍。
云棠端着茶喝了两口，瞧见秦雍行色匆匆地走来。
“郡主。”秦雍拱手行礼，询问道：“您有何事要吩咐？”
“秦大人，我有一事找你商量。”云棠放下手里的茶盏，正色道：“咱们燕州太穷了，又是矿产丰富的地方，皇上没有禁止咱们开产……”
秦雍打断云棠的话：“皇上是没有明文禁止，甚至是同意燕王开产矿产，你们一旦真的开产了，便是催命符了。”
云棠利索地说：“是啊，我知道是这个理，方才来找你商量，不然直接雇老百姓去采矿，不仅能富裕百姓，也能富了燕州的财政。”
秦雍看着云棠脸上的笑，总觉得她是一肚子坏水，没怀好意来的。
果然，下一刻，云棠提议道：“大人，此等秘密大事，必定要找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他们将秘密带进棺材里去，才不会纰漏我们。您说是吧？”
秦雍眉毛都快打结了，自然知道云棠说的不是耄耋老人。
他看着云棠的手指在桌面上一划一划，忽然明白她的用意：“你……你是要用燕州的死囚？”
“没错，这些死囚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强壮结实，最适合干苦力活了。将他们关在牢里，多暴殄天物？”云棠为了打消秦雍的顾虑，解释道：“矿山布满了机关陷阱，他们干活的时候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还有亲卫军把守，插翅难逃。”
秦雍：“……”
他幽幽地说：“死囚会觉得横竖都是死，死前还要遭受折磨，赖活着不如早死了。”
“未必呢，他们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干活能够给他们闻到自由的呼吸，说不定更卖力的干活。”云棠贫了一下嘴，拉回到正事：“您答不答应？”
秦雍陷入沉默，眉头紧皱。
云棠见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雍叹息一声，爱莫能助道：“郡主，不是我不答应，而是燕州死牢自燕王不在后，一直由朝廷的人把守。之前曹弼能够管理一二，我上任之后，并无权去视察，需要朝廷的批文。”
云棠心底一片疑惑，莫非是死牢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只是死囚犯的话，又何至于连节度使都不能视察呢？
云棠心事重重道：“为何曹弼可以进去？”
秦雍回道：“或许死牢的秘密，他有参与过，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云棠反复琢磨这一句话，眸光森寒：“若是如此的话，我非去不可了。”
*
皇宫，御书房。
胤帝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拿到一份奏折正是燕州刺史的，阅览完之后，眉峰紧蹙在一起，提着朱砂笔在一旁批复。
曹公公候在一旁伺候，瞧见了刺史的奏折，在一旁说道：“刘公公去了一趟燕州，说是燕州贫瘠、穷困、荒凉，刺史在那边苦不堪言。如今有了一座矿山，燕州的财政倒是能够缓解一下，朝廷可以少拨些粮食、军饷。”
“待再过几年，朕将刺史调任回京，好好嘉奖他一番。”胤帝咳嗽几声，咳嗽声越来越厉害，嘶声裂肺。
曹公公吓一跳，急忙拍着胤帝的后背顺气，直到咳嗽缓和下来，端着一杯茶水递过去。
胤帝就着他的手喝下一杯茶，干疼的嗓子好了一些。
“皇上，您不过染上一个小小的风寒，却是久不见愈合。老奴之前听到过一个奇闻旧事，西楚国的先帝，上战场受到重伤，昏迷不醒。百姓们给他塑造金像，竟神奇的转危为安了，活到了九十八岁。”曹公公出谋划策道：“皇上，不妨让百姓给您造一个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