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泪擦干。
沈枝鸢吸了吸鼻子,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粉红,连那鼻头也有些颜色。
一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擦干净了。”
女孩刚擦完,可眼泪却像是擦不净一般,又颤颤巍巍掉下来一颗。
白绫湿湿嗒嗒的黏在肌肤上,很快就如同枯萎的花一样耷拉在两侧。
大概是许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她此刻居然像是哭不够一般。
从以前的哭出来,到如今的擦干净,中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𝓥𝙊𝓓𝕋🆆.🅻𝘼
姜肆的擦干净并非是让她不要哭出来的意思,从前他有保护她的能力,但现在不同以往了。
他的武功极弱,保护不了她,她只能自己站起来。
“姜肆,你会记得我吗?”
她哽咽声音问。
“我叫沈枝鸢。”她顿了顿,说,“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子。”
姜肆不知道她此刻说这话的寓意,只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下意识应答:“当然记得。”
“我认识的词语不多,但在我心里,沈枝鸢,只有灿若朝阳配得上你。”
她像一个太阳,在一方小小的世界,在黑暗中照着他前行。
沈枝鸢笑了笑,她站起身,用手撑住自己发昏的脑袋,然后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的眼前一阵阵漆黑,连原本月亮皎洁的光都快瞧不见。
只有昏昏暗暗的世界。
而在她走后,那门后的少年终于昏倒在地上。
少年的嘴角还带着笑。
他不知道,他以为是保护了女孩。
但这只是那小姑娘疼痛边缘的冰山一角。
虽然几乎全部回到了女孩的身上,但他身上还是有点,此刻刹那的疼痛比起以往加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可姜肆只
他连倒下时,都是带着笑意的。
没有人知道,那个一步一步走回屋的小姑娘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睡前,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有些脆弱地问系统:“系统。”
似乎是看她可怜,它终于还是说出了话,问:“怎么了宿主?”
“你明天早上可以叫我吗?”
系统沉默了下,继续说:“宿主,你这是……”
她漾起一个笑:“我想看看墨梓胥清晨练剑的模样,想看看白天,想最后呼吸一下空气。”
系统:“有什么意义吗?反正都要走了不是吗?”
沈枝鸢跟没听见似的:“我其实还想见见爹爹,但我又怕爹爹看见我死会难受。”
“但是我还想见见他,所以,我可以在梦里见到他吗?”
她明明很疼,可嘴角依旧挂着笑,一副好商量的态度。
系统好久没有见她这副好脸色了,犹豫片刻,还是应下。
可等它应下之时,小姑娘已经疼到晕厥了。
它不知道,在第二天天快亮之时,便搁着在女孩的脑袋里大喊。
她没醒,眉死死皱着,任凭系统怎么叫,都是一副态度。
不醒。
她怎么也不醒。
就像是死了一般,安安静静地如同一个没有人气的木偶。
直到傍晚时,她才撑着身体,悠悠转醒。
“你怎么没叫我?”她的衣服几乎被冷汗一遍又一遍的浸
死亡进行时(2/2)
湿。
她问得是系统。
系统有些抱怨地说:“叫了,但我没叫醒你。”
沈枝鸢刚想回话,就感受到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用一块布擦拭着她的脸。
冷淡的声音响起,上位者压迫像是要将她碾成碎片:“醒了?”
他的声音有一丝暗哑。
若是沈枝鸢看得见,必是能见到他那微红的眼眶,以及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可她瞧不见。
她只是拿过了布自己擦了擦脸,然后下床,说:“你出去一下,我想换衣服。” 𝙢.🆅🄾𝓓𝓣𝙒.𝙡🄰
“你要穿哪件?”司谕拿着几件衣裳。
沈枝鸢抿了抿唇,随后轻轻说道:“红色的。”
“我想穿那件红色的衣裳。”
司谕闭了闭眼睛,扯出一丝苦笑:“好,我在外面等你,我们去花园饮一杯酒。”
沈枝鸢笑了笑,她点了点头,漱口后便走到了屏风后,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就这么脱掉了衣裳,穿上了红裙子。
等到她出门后,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很漫长,漫长的司谕以为沈枝鸢倒在了里面。
就在他要推门进去时,里面的女孩才拉开门往外走了一步。
“怎么…”
他刚要说话,却又在见到女孩的第一面顿住。
她穿红色很好看,司谕此生没见过能将红色穿出凄美感的女孩,沈枝鸢是第一位。
“怎么了?”沈枝鸢问。
司谕咽了口口水,说:“月亮很好看。”
沈枝鸢面露疑惑,但往外走了几步,为了不让他瞧出异样,她特意走得快了些许。
她听见他说:
沈枝鸢:“……”
“谢谢。”
他笑:“我说的是事实。”
“那…”她没说下去,反倒是捂住了心脏。
司谕忙上前几步,刚要将她扶住,就见她也极速放下。
花园内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无数暗卫掩藏在这其中,他将她扶下,自己跟着坐下,给她倒了杯酒。
与此同时,夜斯年的院子内,少年躺在冰床上,整个人森森冒着冷气。
他将少年的手腕给硬生生的用刀剌开一个小口子,随后下面立马接了个小碗,一滴一滴接着血,里面的水是加了香灰,似乎是极其吸引蛊的东西……
那蛊在翻腾。
很快,体内的蛊变被冻着,挣扎着要顺着血流出,但就在要出来的那一刻,那闭着眼的少年忽然留下一滴泪水,然后猛然惊醒,大喊道——
“不要……”
“不要!”
“不要什么?”夜斯年皱着眉问,用银针将蛊虫后退的道路封住。
下一秒,他就听见姜肆大喊道:“枝枝会死的。”
“她会死的!”
来不及了。
此话刚落,那蛊便掉落在碗内,然后在一瞬间与香灰水化为了一体。
“噗——”
沈枝鸢的嘴角缓缓有鲜血流下,再然后是大口大口地吐出。
连带着那眼睛也堪堪掉落,然后将那白绫染成了鲜红色。
再司谕扶住她的后一秒,她已经变成了一位血人。
虽然没有人拿刀刺她,可她的死跟所有人都脱不开关系。
包括亲眼看着刀没入沈枝鸢胸膛的墨梓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