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小说网-okNovel.net

字:
关灯 护眼
ok小说网 > 王国血脉 > 第51章 舍卒(上)

第51章 舍卒(上)

   第51章 舍卒(上)(1/2)

“不行。”

在沃格尔提出他的想法后,马略斯断然拒绝

“现在再动手狙杀,太冒险了。”

沃格尔皱眉

“这是你最先提的,现在倒改口了?”

马略斯摇摇头

“现在他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以复仇之名,求殿下见证决斗。”

沃格尔不屑冷哼

“正当个屁。”

他们身前,泰尔斯仍旧死死地盯着挟持人质的安克,思绪混乱不已。

怎么办?

拒绝他,允许他,杀了他,说服他……

好乱。

“拜拉尔!”

大厅里,出面沟通的戈德温伯爵怒形于色,发声痛斥

“你太僭越了!哗众取宠,胁迫殿下,这岂是君子之行,臣子之举?”

但是安克显然早有准备,他毫不退缩,昂然回首

“难道身为星辰的子民,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向我们的至高国王发出诉求吗?”

他的手劲让被挟持的老男爵再度痛苦呻吟。

“难道聆听每一个子民的真诚呼声,不是每一位国王该有的义务吗?”

安克的话语响彻大厅,不但让泰尔斯蹙眉更重,也让本就不安的宾客们更加躁动。

戈德温伯爵一时语塞,找不到反驳的话——无论是“诉求”还是“国王”,这些字眼所组成的陷阱都太明显,也太危险。

马略斯没有理会场中的情况,沉稳如故,继续与副卫队长低声沟通

“如果我们抢先动手,错的人就是泰尔斯殿下,是胆怯、无能、卑鄙的灭口之举——在他的闵迪思厅,在他举办的宴会上。”

沃格尔略一思忖,果断道

“卫队可以承担责任,你和我。”

“必要时引咎辞职,与人无尤。”

但马略斯摇摇头

“你觉得人们会在乎?”

他语含深意

“王室卫队,重点永远在王室,不在卫队。”

听着身后两位卫队长官的对话,泰尔斯内心越发沉重。

怎么办?

“泰尔斯殿下!”

安克回过头来,期待地看向此刻站得最高的人

“天理昭彰在即,只待您一声令下。”

“你怎么敢!”

他的咄咄逼人再次引来戈德温的痛斥,但安克不管不顾,只是盯死泰尔斯。

就像盯死他的猎物。

“拒绝他,殿下。”

沃格尔面露怒意,在泰尔斯身后轻声道

“星辰之主,王室威严,绝不容人胁迫。”

泰尔斯下意识就要张口,可是马略斯的声音从另一侧轻轻传来

“然后逼他杀了男爵?”

“让殿下变成冷血的旁观者,谋杀的纵容者?”

“别忘了,那还是侍奉王室的璨星七侍。”

泰尔斯的牙齿登时如有千斤沉重,让他发不出声。

沃格尔当即反驳

“那也不能助长‘生死决斗’这样的野蛮陋俗!殿下沾染北地影响,留人话柄还是其次,倘若王国日后有效仿者……”

戈德温伯爵与安克的高声互斥,马略斯与沃格尔的低低争吵,宾客人群的来回争论,无数的声音从地狱感官里进入泰尔斯的感知范围,撼动他的意识,打击他的精神。

让本就经历了一夜宴会折磨的他,疲惫不堪。

马略斯的声音在继续,平静淡漠,反驳着沃格尔

“无论这习俗有多恶劣多落后,却也是殿下力拒努恩王的手段,传为美谈,已成标志,现在否认它……”

那是个误会。

泰尔斯心力交瘁,面无表情。

当年他只是,只是吓吓北方佬,而努恩从未——为什么搞得好像他真跟天生之王决斗过似的?”

泰尔斯在心底里重重叹息。

当初,他为什么要向努恩王提出决斗呢?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

还有,这件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当年的英雄大厅,在场的埃克斯特大公们,嘴巴就那么不严实吗?

卫队中一阵小小的骚动dd表情扭曲,拖着哥洛佛的锁锢,努力挤到两位长官面前。

“请让我和他决斗吧,殿下,长官。”

多伊尔按住哥洛佛,强忍着情绪,死死盯着挟持自己父亲的仇人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杀了他——这仅仅只是两个家族的恩怨。”

dd面色焦急,期待又紧张。

沃格尔在鼻子里轻嗤一声,不屑之至。

泰尔斯的面色阴沉不定。

“那便正中那家伙的下怀。”

马略斯摇摇头

“拜拉尔死于为父报仇的光荣决斗,他的遭遇会得到最大程度的缅怀和谅解,没人会记得他的不法之行与别有用心。”

“殿下包括王室会被逼到风口浪尖,落得仗势欺人、草菅性命的骂名。”

大厅中,安克冷静清晰地反驳着戈德温伯爵的斥责,多伊尔男爵在他的剑下颤抖,听众们的议论此起彼伏,越发躁动不安。

dd咬紧牙关。

马略斯的话语越来越凝重

“而他还仅仅只是某人的工具,是台面上的棋子。”

棋子。

孩子,坚强起来。

不要成为一枚被任意摆布,随意牺牲的棋子。

冥冥中想起法肯豪兹的话,泰尔斯绷紧了手臂上的肌肉。

“至于那些台下的人,背后的手……”

马略斯把下面的话按在心里

也许会趁着拜拉尔之死,渲染这件原本只是契约纠纷的案子,将它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王国统治。

多伊尔和拜拉尔。

整个王国上下,跟他们类似的案子能数出多少?

跟他们不同的情况又剩多少?

与他们各有异同,互为参考的例子,还有多少?

马略斯目光凝固。

不,它会被赋予别样的意义,成为之后一系列政治风暴的导火索……

“但是,马略斯,”泰尔斯努力不去在意无数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侧过头,悄声开口,字句疲乏

“他只是个被形势逼得铤而走险,孤注一掷的人。”

马略斯望着目光灼灼的安克,眯起眼睛。

“所以他既顽固又危险。”

“更甚他背后的有心人。”

守望人阴沉地道

“是一枚好棋。”

“一柄好剑。”

好棋。

泰尔斯没有答话,只是闭上眼睛,疲惫更甚。

“殿下!”

安克越发不耐烦,催促声盖过戈德温伯爵的痛斥

“是什么让你犹豫至此?”

只见拜拉尔家的犯禁者向前一步,让周围的卫兵越发紧张的同时,他举起手中短剑,直指台阶上的星湖公爵!

“对公道正义的踌躇,还是对帝国传统的迷惑?”

安克怒视着泰尔斯身边的多伊尔

“抑或亲疏有别,你宁愿包庇麾下的封臣,身侧的亲卫?”

dd面色变幻,涌现怒容。

“就没有办法了吗?”

多伊尔的拳头在颤抖,哥洛佛不得不死死拉住他

“就任凭这个混蛋在这里大放厥词,伤害我的父亲,损害殿下的名誉……”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事前就加强排查,压下风波,”马略斯沉声道

“让这家伙开不出口。”

“让守卫们把此事挡在厅外,让它不存在——无论是这个案子还是刺杀或挟持。”

沃格尔的脸色越发不好看,dd则越发焦急

“公爵殿下……”

宾客们的议论声再度迎来一波高潮,其中不乏激烈的争吵。

不少人怒斥着安克的不敬之举,但拜拉尔家的儿子怡然不惧,或岿然不动,或扬声反驳。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只觉手心里的指甲越发扎人,疼痛不堪。

就在此时。

“我想到了。”

马略斯低声开口,吸引了卫队众人的注意

“还有一个办法。”

“既能救男爵一命,也能解困局。”

沃格尔和泰尔斯齐齐侧目。

但马略斯却转向了多伊尔

“准备决斗吧,dd。”

多伊尔本能地应是,反应过来后顿时错愕

“好的——长官?”

只见马略斯的脸色淡漠如故,唯有语气渐趋凝重

“但是,丹尼·多伊尔先锋官。”

他少有地称呼多伊尔的全名,让后者一阵紧张。

“你仔细听好了。”

下一刻,守望人的话让所有人尽皆色变

“你要死。”

泰尔斯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人还有沃格尔,以及周围的卫队成员。

什么?

“这场决斗,”马略斯淡淡地道,目光却定死在dd的身上

“你必须……”

“死在他手里。”

泰尔斯反应过来,悚然一惊。

有此反应的不止他一人。

“什么?”沃格尔难以置信地看向守望人。

“对手想藉众怒发难,我们就原数奉还。”

马略斯淡然回头,不去看彻底愣在原地,神情恍惚的多伊尔。

“多伊尔接受决斗,却被对手所杀——这样一来,无论原委如何,拜拉尔家大闹宴会,借外来恶法,残杀本国同侪,他们天然理亏,大家记得的,只有你们家的忍辱负重,与泰尔斯殿下的迫不得已。”

“事后,王室自可居中主持公道,占据道德高地,平息余波。”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马略斯淡然若无其事,诉说着他这个可怕的提议

“殿下并不知情,不偏不倚。”

“多伊尔不避责任,一力担当。”

“故事结束。”

卫队中一片沉默。

“死……”多伊尔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唯有沃格尔渡过了最初的惊愕,皱眉质疑

“但是这样,多伊尔家族那边……”

“儿子光荣地为父出战,死于决斗,保全王室颜面,”马略斯盯着瘫倒在地上的老男爵

“父亲窝囊地逃避责任,死于谋杀,连累王国大乱。”

“事关大局,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择。”

泰尔斯看见,多伊尔微微一颤,满面失神。

仿佛从前的那个dd消失了。

“不,”泰尔斯下意识地道

“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可这一刻,无论沃格尔还是马略斯,似乎没人在意他的话。

“可那之后,”沃格尔抱起手臂,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条出路的可能与利弊

“璨星七侍,他们对王室的态度……”

dd怔怔地抬起头。

“有利必有弊,但那就不是你我能置喙的范畴了,而是陛下与御前会议上诸位大人的考量。”

马略斯淡淡道,就像泰尔斯回到永星城的那天,“建议”他待在马车里一模一样

“棋局里,拜拉尔只是棋子,璨星七侍也是棋子,你我亦是棋子。”

“只能选择损失最小的走法。”

泰尔斯恍惚一滞。

棋子。

又是棋子。

受人摆布的棋子。

“这值得吗?”泰尔斯轻声开口。

但马略斯依旧在与沃格尔讨论,没有注意到他。

“那么,先锋官多伊尔,你有多想救你父亲的性命,救你的家族,救殿下脱出当前的困境?”

沃格尔轻声问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多伊尔——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dd,称呼他的姓氏职位。

dd又是一颤!

但沃格尔进逼不休

“到了愿为之赴死的地步吗?”

多伊尔抬起头,语气惶恐不已,呼吸急促不安

“我,我……”

没人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家伙的站位松懈了,”一边的哥洛佛突然出声

“长官,让我绕到后方,我有自信能一剑毙命……”

多伊尔看向他的搭档,眼里重新有了色彩。

可马略斯平稳地打断他们

“这是唯一的方法。”

“有人设下了无解的棋局,而我们只能做出最理性也最简洁的选择。”

守望人看向魂不守舍的dd

“舍卒。”

他再看向难以置信的泰尔斯

“保王。”

卫队再次引来沉默。

泰尔斯闭上眼睛,松开拳头。

舍卒。

保王。

谁是卒。

谁是王?

但大厅中,安克显然厌倦了戈德温伯爵等人的纠缠,不想再拖“殿下——”

“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第51章 舍卒(上)(2/2)

值得吗!”

泰尔斯猛地睁眼,高声打断了他!

星湖公爵愤而开口,把大厅的注意力再度吸引到自己身上

“值得吗?”

星湖公爵向前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宴会上的搅局者,语气饱含着双重的愤然与不平

“安克·拜拉尔!”

“无论是谁指使的你,他们和他们的阴谋算计,值得你甘作棋子,用性命交换吗?”

安克愣了那么一瞬。

不止他,卫队的众人也愣了一刻。

几秒后,挟持者放声而笑。

“指使?”

安克首先恨恨地瞥了一眼狼狈的老男爵,随后冷冷开口

“您不相信,是吗?”

“遇到类似的事情,您就觉得是政治阴谋,觉得别有用心,觉得是利益算计,”安克冷笑着,短剑指向身周的人群,让宾客们一阵骚动

“就像大部分高高在上事不关己,冷血无知自作聪明,自诩道德又自私虚伪的蠢货们,在猎奇旁观时所以为的那样。”

泰尔斯蹙起眉头。

“‘何必呢,总有其他办法’他们这么说,‘居心叵测,博人眼球’他们也这么说,‘这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个阴谋’他们还这么说。”

“就像现在的您一样。”

安克凄凉地道

“你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我,是一个还有血有肉的人,最后最绝望的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泰尔斯觉得自己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但这种感觉随即飘然远去,安克的目光重新变得陌生。

泰尔斯沉默了一刻。

“那你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王子沉声开口

“宴会的安保很严格,你不可能单独带进来。”

安克一怔。

他看向手中的短剑,先是哂然一笑,之后目光转冷。

“对于遭受不公,出路断绝的人而言,殿下,”安克·拜拉尔重新看向泰尔斯,语气哀伤而坚决

“反抗的武器俯拾皆是。”

“触手可及。”

他不顾戈德温伯爵简直要气疯的怒吼,剑锋重新抵上男爵的脖颈。

“殿下,为我选择吧——谋杀,还是决斗?”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

dd表情一紧,恍惚的眼中重新有了焦距,折射出其中的挣扎。

马略斯的目光从旁投来,落在泰尔斯的身上。

却比此刻此刻,大厅中任何人的目光,都要更具杀伤力。

舍卒。

保王?

安克、dd、马略斯,三者的目光齐齐聚焦。

而泰尔斯只觉口干舌燥。

但下一秒,另一个高亢尖利的女性嗓音划破了空气

“狗屁的选择!”

“狗屁的拜拉尔!”

所有人齐齐一惊,转目望去,发现是从人群中挣脱,形容狼狈却面露狠色的多伊尔男爵夫人。

她的呼吸颤抖着,厚重的妆容早已花成一片,华丽的衣装也凌乱不堪,但她还是咬牙切齿地举起手指,直指挟持者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除了会在千里之外的某个破塔里舞刀弄剑花天酒地之外,还懂什么!”

“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渣——你自己不知道吗!”

安克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像是恐惧到了极点的人绝地反弹一样,男爵夫人的表情扭曲起来。

“再嫁到多伊尔家之前,我的前夫就出身鸦啼镇的商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父亲是个什么腌臜货色!”

“拜拉尔!哈,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年轻时就是个一等一的无赖骑士,轻佻又虚荣,连骑士比武都要弄虚作假!”

男爵夫人满脸鄙视与憎恶

“好大喜功又刚愎自用,目光短浅却贪得无厌!”

“若非靠着血色之年后,四个堂兄弟和两个亲兄弟都齐齐死个精光的狗屎运,鸦啼镇男爵什么时候轮得到他!”

安克有些出乎预料,不知作何反应

“你……”

“作为领主,你父亲只知横征暴敛,竭泽而渔!在他治下,鸦啼镇役外加期,税外加费,偏偏刑罚严苛从不宽宥!结果害得百业凋敝,民怨沸腾,吏治腐败,贿赂横行!”

安克气恼不已

“不,他……”

但男爵夫人显然怒不可遏,根本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别的不说,就看他财政困顿却不知悔改,非要穷兵黩武借债远征,反而搭上无数人命……就为了去荒漠冒险发横财,抢战功,挣面子?”

“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多伊尔夫人说得披头散发,气喘吁吁。

但她尖利的嗓音越流畅,甚至能让泰尔斯听出几丝显然是从小养成,老大难改的西荒乡下土音

“鸦啼镇上,从官吏到农民,从商贾到匠人,每个人都恨你的父亲,恨得牙痒痒!”

“每年每月,穷愁潦倒不堪重负的人们啸聚山林,干起强盗买卖,波及周边贻害无穷,从本地镇民到一河之隔的镜河都深受其苦,我的前夫就死在其中!”

“更别提每年都有数之不尽的流民丢下荒地,偷渡镜河去往别的土地——包括多伊尔家的领地,只为了吃顿饱饭穿件新衣!”

大厅里,每个人都被男爵夫人的话吸引了注意,惊讶与议论席卷人群。

“我再嫁之后,你父亲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向镜河地区的领主们,索要这些流民的‘赎买费’!男爵——我现在的丈夫,只能时而掏钱塞他的胃口,时而安抚流民让他们回去耕作劳动,避免盗贼增多危及周边,而这就是你说的,狗屁的异地租佃!”

安克惊怒交加,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契约里抵押土地?他妈的,你以为举国上下,哪个有操守的贵族会为了搞钱,眼睛眨都不眨,就拿祖传的封地人口作抵押?你以为这么多年,借给你父亲钱的就只有多伊尔一家吗!”

“无论商人还是贵族,骑士官吏,一旦还钱期限到了,他就拿贵族法条耍无赖,扬言要告债主‘谋害贵族,私授土地’——这种仗势欺人又背信弃义,无耻下作的烂事儿,他比你老到多了!”

安克握着剑,颤抖不已,在议论声中脸色苍白。

男爵夫人不忿地大喊

“面对这样的无赖领主,拜拉尔族的封臣们离心离德却怒不敢言——你以为镜河男爵是得有多像圣人,出手多么大方,才让他们哭天抢地,拼死拼活地来投奔?”

“为了逃离你父亲,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下一代的孩子,鸦啼镇的人们心思活泛自寻出路,私下联结共克时艰,这有什么错?”

在众人们惊讶的眼神下,男爵夫人咬牙继续

“而我们多伊尔家宽大慷慨,看在世代为邻又沾亲带故的份上,租用他们的荒地,收取正常的税例,安抚他们的精神,雇佣流亡的劳力,让人们能够正常生活不至于落草为寇,甚至开道护路驱赶盗贼,维护两地安宁……”

“不过在中间挣取一些利润和方便,这有什么错?”

在安克的挟制下,老男爵一脸涕泪,满面青肿,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表情无辜。

男爵夫人越说越硬气,叉腰直指

“对你那个欲壑难填又志大才疏的无赖父亲,为了叫他不再发疯,我们更是大发慈悲,出资缓急,就当打了水漂喂了狗……这又有什么错?”

“而现在你反倒来找我们的不是?还有脸面要跟我们决斗?”

安克面色难看地面对着这些指责,呼吸加速。

“塔伦勋爵,”泰尔斯回过头,向沃格尔悄声道

“刚刚,卫队掌旗翼关于拜拉尔家族的情报,可否让我过目一二?”

副卫队长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公爵会向他开口。

可他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在马略斯深思的目光中唤来下属,将一沓纸张递给泰尔斯。

“对这些领地里的真相,你这个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家的小崽子,这个一身吃穿用度全是父亲敲骨吸髓得来的小少爷……”

男爵夫人横眉竖目,尽显泼辣之相

“你以为自己在国外练了两天剑,读了两本书,睡过几个外地妞儿,就有资格向我们叫嚣了吗!”

“我,这……”安克嘴唇抽动,竟然一时无力反驳。

好嘛,泰尔斯一边翻阅着情报,一边暗暗道,他看走眼了。

这个大厅里,面对铁刺,依旧从容的女人……

也许不止那位埃莉诺夫人。

但是泰尔斯翻阅着纸张,皱起眉头。

不行,上面顶多只写了拜拉尔家族由来何处,历史多久,谱系多远,领地多大,变迁几何,家里还有几口人……

完全没有领地统治和两家纠纷的这些细节。

找不到可以拿来反驳的证据。

“你说你要继承父亲的封地家产,爵位头衔?”

男爵夫人冷哼道

“那你怎么不把你父亲这些年对封臣、对子民、对邻居,对王国,对所有人犯下的罪、累积的债、作过的恶、遗留的害,欠下的命,沾染的血,都他妈的一并继承了去呢!”

“拜拉尔的小崽子!”

男爵夫人嘶声呐喊完,整个人汗涔涔地软倒下来,被几位女眷扶住。

泰尔斯狠皱眉头。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为男爵夫人的这一波发挥而惊讶发怔。

就连多伊尔自己也僵住了神色。

“dd,对么?”

沃格尔称呼着多伊尔的外号,他看着大厅中央的男爵夫人,神色复杂

“你父亲……娶了个好妻子。”

多伊尔怔怔地看着他的继母。

哥洛佛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却从旁边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知道,”多伊尔神情恍惚,像是在自言自语

“父亲要再娶的时候……”

“这些年,我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

马略斯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叹息。

但泰尔斯沉重如故。

他知道,事情没有结束。

几秒后,大厅再度被汹涌的议论声淹没,每个人都在激烈讨论着刚刚男爵夫人爆出的新消息。

安克艰难地转过头,发觉客人们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他们开始更多地看向他。

看向拜拉尔家族的儿子。

不。

不!

他在慌乱之外,还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听着,小崽子!”

多伊尔男爵夫人喘顺了气,又眼见宾客们议论纷纷,越发自信高傲。

她也不管一身的狼狈样,冷哼一声

“我不管你是攀上了谁的高枝,听了谁的命令,才来害我们一家!害殿下的名声!”

男爵夫人直指挟持着她丈夫的人,怒喝道

“但你要是敢,就尽管动手试试!”

安克猛地一颤!

倒是被他挟持的老多伊尔男爵脸色一变,惊恐地道

“那个亲爱的……”

正意气风发的男爵夫人垂下视线,面露狠色

“你闭嘴!”

老男爵顿时一抖,乖乖合上嘴巴。

只见男爵夫人恶狠狠地看着面有难色的的安克,咬牙道

“但我发誓,拜拉尔的小崽子!”

“我向落日,向皓月,向冥夜,向漠神,向我的姑祖母,向所有一切发誓!”

“如果今夜,我的丈夫受了哪怕一丁点伤害!”

她一脸狠毒

“我会在余生里豁出一切,叫你剩下的兄弟姐妹好友亲朋,以最痛苦最残忍最可怕的方式,受尽一切你能想象得到的酷刑折磨!”

“我会让他们最后哭着喊着,求我痛痛快快杀了他们!”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色变!

包括安克。

但男爵夫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她不顾急急给她打眼色的老男爵,挥舞手臂,嘶吼道

“我会让你们的家族,从此断子绝孙!”

“就像你们本来该有的命运一样!”

宾客们顿时大哗。

泰尔斯和马略斯、沃格尔等人齐齐皱眉。

糟糕。

“果然,扯谎,狡辩,确实还是你们厉害。”

安克褪去脸上的犹豫和恼恨,重新变得冷淡

“好啊,既然如此。”

“那就让诸神决定我们的命运吧!”

他一怒之下手上用力,老男爵登时尖叫出声“不不不——”

“来啊,多伊尔的懦夫儿子!”

安克直视台阶上的dd,怒吼着

“下来,跟我决斗,跟我了结这一切!”

“一切!”

男爵夫人看着骤然恶化的局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吓呆在原地。

dd死死按住腰间武器,惊怒交加。

“话说早了。”

沃格尔看着周围的舆论,又看向恼羞成怒,显然已经不惜代价的安克,叹息道

“她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