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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做点什么

   第490章 做点什么(1/2)

星辰的历史,从来不乏血色。

基尔伯特的这句话重新在少年的脑子里响起。

“你过度解读我的话了,殿下。”

西里尔嗤笑着,伸手从餐盘上拿下一个拳头大小,泰尔斯也认不出来的红色水果,在袖子上擦拭着

“我是说,作为璨星最古老的封臣,法肯豪兹已经在警示者的剑刃倒影里,见过太多类似的戏码了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

“多得我们都麻木了。”

西荒公爵话音落下,他浑然不顾泰尔斯狐疑的眼神,怡然自得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水果。

但泰尔斯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是么?”

西里尔两颊抖动,看上去特别享受咀嚼的滋味,但他的枯槁脸色和吓人面容只能让这个动作看上去更加惊悚。

“同理,血色之年的真相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了——就像六十年后的今天,还会有人在意您祖父当年的加冕危机吗?”

西里尔向后靠去,灵动如毒蛇般的眼珠却紧紧扣住泰尔斯。

他含糊不清地道

“真重要的是,血色之年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而我们又要如何面对它?”

泰尔斯撇开视线,努力不去看开口说话的西里尔嘴里的果肉由固体变成小块,再变成粉末的过程。

王子严肃地道

“我不喜欢故弄玄虚。”

“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西里尔咽下一口果肉,哼笑一声。

他用左肘支住椅臂,整个人斜靠过来,眼神突变,咄咄逼人

“那也许你就不适合当一个璨星。”

泰尔斯缓缓扭过头,看着他。

西里尔依旧维持着半真半假的戏谑目光,而王子的表情则沉静无波。

两人默默对视着。

空气里有股说不清的意味。

几秒后,泰尔斯头颅微低,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盯着公爵,声音低沉

“我父亲知道,对么?”

法肯豪兹把玩着半块水果的右手微微一滞。

他眼里的精芒慢慢回收。

泰尔斯轻轻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无论是你当年暗助海曼,还是他私通诡影之盾,甚至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他都知道。”

王子用的是肯定句。

西里尔嘴边的弧度慢慢消失了。

“他知道又如何,”公爵咬字轻缓,就像接近猎物的步伐

“不知道又如何?”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

他明白了。

“你刚刚一层一层抛出那些的秘密——从海曼到诡影之盾。”

泰尔斯抬起头,坚定而决绝

“是为了试探,试探我到底知道多少,更是试探我父亲告诉了我多少。”

西里尔没有说话。

但那一刻,他看着王子的目光更加锐利。

“而你这么做的原因……”

泰尔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公爵。

是要测试凯瑟尔王对自己继承人的信任。

要测试璨星王室的根基。

好半晌,西里尔这才微微一笑,斜过身子,指了指泰尔斯

“如我所说,我们开始谈话了。”

泰尔斯的脸色越发凝重。

少年低下头,顺着公爵的话

“所以,照你的说法。”

“抛开细节和真相……血色之年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西里尔笑了。

他并不直接回答泰尔斯的问题,而是歪过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品。

“我听说是威廉姆斯男爵先找到你的,王子殿下。”

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道

“你怎么看他?”

泰尔斯眉头一动。

威廉姆斯?

怎么看他?

泰尔斯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方把自己荒在马鞍的场景。

少年微微一抖,努力把对方带自己骑马的景象赶出大脑。

“男爵是个……”

可他甫一开口,却突然语塞。

西荒公爵不慌不忙,饶有兴趣地等着他的回话。

泰尔斯的眼前浮现出罗曼满布杀意的双眼,以及“再插嘴就杀了你”时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王子心里一堵。

要怎么违心地夸赞一个……一个你找不到优点的人?

漠神在上,总不能夸对方“可爱”吧?

王子轻咳一声,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化得太多

“我认为他很可……咳咳……那个,领兵有方,指挥若定,然后……”

泰尔斯卡在下一个形容词上。

西里尔没有看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绞尽脑汁的泰尔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还有……额,身手卓绝,仪表不凡?”

漠神保佑,终于找到优点了。

西里尔哼声点头,回身吐掉嘴里的果核。

他拉扯起瘆人的面貌,抽动着凹了一大块的嘴唇,眯眼瞥来。

“好吧,我得承认……”

尽管慢慢习惯了公爵的尊容,但泰尔斯还是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

西里尔冷笑着

“威廉姆斯,那个家伙长得是要比我好看……”

他笑着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无比贴近,脸上的坑洼沟壑像是遭遇了洪水泛滥

“一丁点儿。”

泰尔斯望着西里尔特殊的尊容,竭力忍住尴尬

“哦,是么……”

西里尔看着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发笑起来。

公爵一边笑,一边再度伸手,从餐盘里捞了第二块果品出来。

“直说了吧,每个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心知肚明。”

西里尔细细地看着泰尔斯,瘆人的面容里渗出寒意

“罗曼·威廉姆斯。”

西里尔的眼里闪出寒光

“那就是个孤僻、冷漠、骄横、嚣张的……”

“无耻混蛋。”

无耻,混蛋?

泰尔斯忍住点头的冲动,把表情维持在微微蹙眉。

但西里尔似乎已经不在乎他的反应了。

西荒公爵轻嗤着看向窗外

“承认吧,从血色之年里第一次应征入伍,他就比无知无畏的熊孩子更令人心烦,比蛮横无理的恶霸更让人不爽,比心狠手辣的流氓更为人忌惮,比层层盘剥的税吏更遭人记恨,比唯我独尊的暴君更惹人反感。”

泰尔斯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想起传说之翼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

公爵丝毫不顾自己的风仪,望着窗外的目光犀利而不屑,像是想起了什么

“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吃过他的亏……那副天杀的暴躁脾气,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那该死又可恨的习惯,他就差没把‘我他妈是个傻x’刻在脸上了。”

泰尔斯挑着眉毛,听着西里尔的粗鄙之语。

“也许男爵只是不善交际……”

法肯豪兹公爵冷哼一声

“不善交际?”

西里尔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品,好像咬的不是食物,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见过他在战场上坑杀战俘和收集人头的样子吗?你见过他擦拭鲜血时那满面淡漠习以为常的表情吗?你知道他杀起自己人来也从不手软吗?”

泰尔斯又想起对方淡定地在鲜血飞溅中挖掉钎子的双眼、撬掉死人头颅的下颔,心中一阵不适。

西里尔冷哼一声

“你以为他在星尘卫队里组建的突击队之所以得名‘怪胎’,就仅仅因为他放出来的那几个异能囚徒?不……”

泰尔斯一抿嘴唇,没有出声。

西荒公爵嚼碎嘴里的果肉,冷笑着摇头

“那是因为罗曼·威廉姆斯,传说之翼,藏在那副漂亮的皮囊下的,是某个一不懂得规则二不在意利益,既无同情也缺忠诚,脾气诡谲性格莫测,冷漠残忍兴趣古怪,思维逻辑异于常人,远非我们所能理解、更远非复兴宫所能号令的,真真正正的——”

只见西里尔·法肯豪兹目光一冷,清晰而坚决地咬字道

“怪胎。”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想起传说之翼冷漠地打断诺布的腿,轻蔑地说国王是“狗杂种”的样子。

“也许,天才总有怪癖?”

西里尔看着手里咬了一半的水果,歪起嘴角

“天才?”

公爵抬起头,目光深邃。

“那我得说,把这样一个恶习满身罪孽累累、连王室都控制不住的怪胎提拔上来,放置在边远的西荒,安插在混乱的西部前线,竭尽全力供给他的常备军……”

西里尔背对着泰尔斯,看向窗下的刃牙营地,带着深意,摇头啧声

“你父亲大概也是个……”

“天才。”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他实在听不出这是真诚的夸奖还是辛辣的讽刺,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但王子明白了很多。

泰尔斯果断地摇摇头

“没有用的。”

“如我所言,我对既定的事情无能为力——你无法在我这里夺回刃牙营地,夺回你从我父亲手里失去的东西。”

他一脸拒人千里的冷漠

“而您该走了——这是我用餐的时间,不习惯与其他人共享。”

但出乎泰尔斯的意料,面对他明显而决绝的否定,西里尔既没有以负面的态度针锋相对,也没有用他惯常的语调冷嘲热讽。

只见公爵脸上的表情松了下来,不笑也不刺,只是坐正了身子,幽幽地看向窗外。

“刃牙营地?失去的东西?”

“王子殿下,你见过从前的西荒吗?”

他望着窗下的熙熙攘攘。

泰尔斯看着西里尔的侧脸,突然觉得此刻的法肯豪兹公爵有些恍惚。

“从前?”

公爵哼了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是微微摇头

“你知道,十八年前,刚继任公爵不久的我接到星辰总诏令,马不停蹄地赶到永星城,跟其他十八人一起聆听你祖父的平叛动员时……”

“我可从来没想过,生我养我的西荒,会是下一个。”

泰尔斯表情一变,陷入沉思。

十八年前。

星辰总诏令。

平叛动员。

可是……

王子抬起头,疑惑道

“下一个?”

但泰尔斯随即眼前一花,他下意识地含胸环臂,接住了西荒公爵抛来的一块——

白面包?

泰尔斯惊异地看着西里尔淡定地收回左手,又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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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0章 做点什么(2/2)

把一块水果塞进自己的嘴里。

“十八年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在血色之年的战争以前,在传说之翼横空出世之前,在西荒守护公爵还是我伯父的时候……”

西荒公爵一面咬着水果,一面悠悠道

“西荒是什么样子的了。”

泰尔斯抿嘴皱眉,看着显然不舍得离开(王子,还是王子的餐点?)的公爵阁下,愤然而无奈地张开嘴巴,一口咬住松软精致的白面包。

“那时候,这里的统治者——刃牙男爵,加勒特·卢曼还是我伯父重要的封臣与座上宾,经常出入荒墟,可谓与我共同长大,情同手足。”

公爵笑着看少年一脸不爽地把脸从面包里拔出来的样子,目光却渐渐凝固

“那时候,我们跟大荒漠之间享有着难得的和平。”

和平?

努力撕扯着面包的泰尔斯一顿。

只听法肯豪兹缓声道

“我们不进去,而他们——无论是兽人的八大部落还是荒骨人的五大部族——也不过来。”

“我们的巡逻抽税遵循定规,他们的劫掠放牧也自有原则——彼此远远相望,默默警惕,过着各自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公平,默契,自然。”

“任由无数的游商、牧民,雇佣兵,冒险者们自由自在地进出大荒漠,与沙盗、流放者、兽人与荒骨人,甚至与来自荒漠另一头的同行们往来、贸易、竞争、厮杀、冲突、融合。”

“谱写他们自己的故事。”

泰尔斯一边嚼动着面包,一边皱眉想起“我家”酒馆的老板坦帕。

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刃牙营地的历史。

那是——雇佣兵的年代。

对了,坦帕后来怎么样了来着?

“那时,甚至有渴望着文明的荒漠居民移居到西荒——当我到了骑上战马的年纪,开始巡视荒漠时,还时常能在边境看到往来的荒种。”

“要是你胆大一点,随着商队踏入荒漠,那就有机会一睹‘人类之敌’的面貌,遇到商人们跟看似凶狠的灰杂种们指手画脚讨价还价得面红耳赤,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公爵的嗓音一反平时的尖利刺耳,变得平稳而顺畅,呼吸间微带颤音,像是竭力忍受着什么。

荒种。

灰杂种。

泰尔斯先想起了“丹特的大剑”里的荒骨人麦基,然后是黯红眼眸的拉斐尔。

以及……那个不一般的,给了他成年礼“名字”的兽人——坎达尔·怒山。

“甚至有商会在大荒漠里约定了定期的交易日,就像我们乡下的集市一样;据说还有商队走出了一条传说中连通无数绿洲,直达荒漠深处,甚至能走到黄金走廊的神奇商路,证明大荒漠的面积不比我们引以为豪的星辰王国要小。”

西里尔的话语里带着难言的笑意和难舍的回味

“你听过黎明三英杰荒漠寻龙的吟游诗吗?你听过聚宝无数的荒漠都市卡利格里的故事吗?你听过荒骨人们关于战神沙漠的古战场传奇吗?你听过蛰伏在黄沙下的邪神吞噬世间万物的恐怖怪谈吗?你听过沙漠深处埋藏着无数帝国宝藏的传说吗?”

“那时候,它们都是发源于神秘大荒漠里的精彩故事,由无数的人们从这里出发,闯进荒漠再带出来,带回西荒,带回星辰,成就流传千古的传奇。”

吟游诗、故事、传奇。

曾经的荒漠与西荒。

泰尔斯默默地听着,一时连面包都忘了吃。

公爵叹出一口气

“西荒的人们与荒漠里的居民,就像这样,我们相互忌惮也彼此需要,时有摩擦又偶尔合作,维持着古怪却有趣的生态,充实着这片已然干旱了千年的土地。”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荒漠里,崇拜——或者说恐惧漠神的人们有一句老话。”

法肯豪兹幽幽地道

“漠神无灾,世间皆灾。”

泰尔斯眉毛一动,下意识地跟上

“漠神无赦,荒漠即赦。”

西里尔眼前一亮,似乎对泰尔斯知道这句话颇有惊喜之意。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

公爵轻轻一笑

“不劳漠神主动降灾,凡世早就处处布满灾难。”

“不必漠神亲自赦免,大荒漠的存在已是它最大的宽容。”

西里尔的脸上现出慨叹之意

“你感觉到了吗?在这句话里映衬出的漠神,是怎样中立,超脱,冷漠、看透万物——就像大荒漠本身?”

泰尔斯没有说话,只是想起在龙霄城临行前,荒骨人拉斐尔对他的告诫。

但那时,荒骨人对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

可怕的荒漠里处处危险。

软弱者畏灾,侥幸者求赦。

唯有同时抛弃软弱与侥幸的人,才能在无情的大荒漠中找到立足之地。

可相比之下,对这句让人后背微寒的谚语,西里尔公爵的解释却显得如此的……

平衡?

不偏不倚?

公爵的话还在继续,在这狭小而明亮,偏偏被寒风侵彻的塔顶房间里有些飘忽不定

“如果外界纷乱不休灾难不止,没关系。因为无论怎样的灾难,当它到达荒漠,都会被眼前无尽的日晒和千年的风沙所埋葬。”

“如果外界盛世太平纸醉金迷,也没关系。大荒漠里日日都有的冲突流血和残酷生态,会让你重新习得生存所需的一切。”

西荒公爵眯起眼睛。

“它谈不上舒适,因为它的宽容仅是其中一面。”

“它却也不可怕,因为它的残酷只是恰到好处。”

在泰尔斯的深思中,西里尔扔掉手上的果核,眼中泛出锐利的精光

“任世间洪水滔天。”

“唯荒漠冷暖如故。”

公爵吐出一口长气,转头看回泰尔斯,似乎重新回过神来。

泰尔斯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对付他的面包。

但西里尔不以为意

“当年轻的我站在西荒,站在祖传的土地上,面对着无尽的大荒漠绵延出的地平线,这就是它告诉我的东西。”

“那就是我对西荒曾经的记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可下一秒,西荒公爵的语气就变了。

“但是……”

西里尔的眼中泛出寒意,让泰尔斯不禁皱眉

“看看现在。”

那一刻,泰尔斯感到一股如有实质的厚重和凝滞。

公爵的声音重新变得尖利而刺耳,令人下意识地想要捂耳

“血色之年后,王室入主刃牙营地,把这里变成了纯粹的军事重镇,遵循着与西荒和荒漠都截然不同的规则,公平不再,默契无存,随着常备军每一次光荣的进击荒漠,情况更加恶劣。”

泰尔斯轻轻皱眉,想起常备军和征召兵的冲突。

“曾经是化外之野的荒漠变成了危险战区,行商们日渐稀少,佣兵们辉煌不再,荒种们绝迹边疆,曾经嘈杂热闹的边境变得危险重重,一片死寂,所有的规矩都被破坏殆尽,唯留混乱血腥。”

泰尔斯又想起酒馆老板坦帕对行情不好的哀叹。

“而荒漠里的兽人和荒骨人们,他们一旦出现,就会是成群结队,全副武装,不留活口,无休无止的警报,无穷无尽的叛乱,无边无际的防线,让我们这些真正家在西荒的人焦头烂额。”

法肯豪兹公爵冷哼一声

“唯有传说之翼那猩红色的星尘战旗,随着他每一次巡逻荒漠时的马蹄声浪与人头滚滚,高高飘扬,在身后留下王室的荣光与西荒的鲜血,而八大部落和五大部族和我们的仇怨只有越来越深。”

泰尔斯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没有出声。

他预感到了什么。

“血色之年带来了什么?”

西里尔的嗓音陡然提高

“我不知道。”

公爵冷漠而尖利的嗓音,配上他可怕的形貌,让人颇为心悸。

“我所知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自血色之年后,自海曼遇难战争爆发之后,西荒的土地在这十八年间……”

他重重咬字,铿锵有力

“变成了什么。”

咚!

尽管看着公爵大马金刀地按椅起立,泰尔斯还是为拐杖触地时的那一声吓了一跳。

咚,咚,咚。

拐杖一下下点地,将西荒公爵明明不高大,却有种别样冷意的身形越推越近。

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他停在泰尔斯的面前。

“现在,王子殿下,”西里尔·法肯豪兹冷冷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不容逃避的意味

“轮到你告诉我血色之年给我们,给西荒,给世代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带来了什么?”

泰尔斯努力咽了一下喉咙。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哪怕是这位面容难看、身带残疾,习惯了冷嘲热讽、幽默讥刺的西荒公爵,也有如此怖人的一面。

“我不明白。”

王子压住心底里的猜想,艰难地回答道。

“不明白?”

西里尔嗤笑了一声,却丝毫没有之前的那股轻松与诙谐。

“抑或是你不想明白?”

他枯槁的面容此刻就像一具风干多时的骷髅,从深邃的眼洞里透出刺骨寒风。

泰尔斯正要开口,但公爵没有给他机会。

“之所以会有血色之年,之所以会有我们面对的一切——是因为那儿有个怪物。”

西荒公爵冷冷地道。

什么?

泰尔斯疑惑皱眉

“怪物?”

咚!

西里尔的拐杖狠狠击地

“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一股深恶痛绝的意思

“那就是个怪物,一个以权力为食,以生命作价,以破坏为生的怪物。”

只见公爵背着光,面上的沟壑无比阴森,他的皮袍在高塔的寒风中飘飞震颤

“它,泰尔斯,它就藏在复兴宫的最深处,藏在至高国王的王冠内,藏在你祖先安息的陵墓里,藏在每一个有权继承王位的璨星心中。”

泰尔斯眨了眨眼,慢慢听出来

这是一个隐喻。

“它每一次在人心中醒来,舒展爪牙的时候,都会带动可怕的漩涡,试图把这个王国的一切都吸纳进去、碾碎、侵蚀、吞噬。”

“拜它所赐,西荒——不,不止西荒,而是星辰王国曾经的一切都在崩溃、毁坏、消亡、不复存在。”

高塔中,西荒公爵,西里尔·法肯豪兹坚决而冷酷地指了指面色凝重,全神戒备的泰尔斯王子

“而总得有人……”

“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