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初边境布防图是沈莫慈泄露的，君凤螭为了保下她才自己揽下了这份罪责，也算是对妻子有情有意。
但这样的情意放在家国大义面前又是不被允许的。
皇帝心里是怒其不争。
但君凤螭又以自己的实力横扫三国，展现了大将的雄风，这又让皇帝觉得欣慰。
虽然是一场劳民伤财的战争，虽然这场战争也导致了国库空虚，但西周不好了，其他三国却更糟糕，在这一点上看他们还占有优势。
毕竟都打得三国举旗投降要求和谈，这也是一种国与国之间的让步。
到时候看看和谈结果怎么样，西周总能捞点损失回来。
所以现在皇帝很矛盾。
若真处置了沈莫慈那必定会寒了君凤螭的心，但若是不处置，又确实说不过去。
毕竟边境布防图不泄露，这一场战争或许能够避免，就算是推迟了也比当时发生来得好。
但沈莫慈又在战场产子，看着那小家伙软萌软萌的样子，皇帝的心也软了许多，到底是他孙儿的亲娘。
皇帝在心里沉沉一叹。
沈莫慈自然不知道皇帝有这许多的心理活动，因为他绷着面色坐在哪里，伸手不时拂动着面前的茶盏，那氤氲雾气中，他的面容看起来飘浮而又威严。
太子稳稳地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去看他们夫妻一眼。
君凤螭挨着沈莫慈坐，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一会儿于嬷嬷来了后，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沈莫慈免除罪责。
若是当初他就私下处置了于嬷嬷，没告诉沈莫慈该多好。
于嬷嬷很快就被人带到了，她穿着一身褐色长裙，看起来似乎还是干净整洁的，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那只断腕被掩在了衣袖中，让人不能瞧见分毫。
“陛下。”
于嬷嬷稳稳地跪在正中，此刻她的面容很平静，眸中也无一丝波澜。
沈莫慈猜不透于嬷嬷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已经招供了所有，还是打定了主意诬陷她？
“父皇，人已经带到。”
太子站了起来，他虽然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眼中分明又有几分迫不及待，又指了沈莫慈对于嬷嬷道：“嬷嬷，眼下你主子也到了，若是有什么冤屈可尽说，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于嬷嬷有些僵硬地转头，木着脸看向沈莫慈，唤了一声，“三公主。”
沈莫慈愣了愣。
从前于嬷嬷都是唤她公主，因为她是她的主子，而三公主这个称谓只在南诏，或是这些仆妇奴婢隶属于不同的主子时，他们才会区别地称呼。
例如大公主、二皇子等等。
于嬷嬷今日突然唤她三公主是何意？
沈莫慈缓缓摩挲着手指，眸中泛起一抹深思，又看向于嬷嬷，道：“嬷嬷清瘦了许多。”
“老奴还好，劳三公主记挂。”
于嬷嬷的回答也很简洁，就是一副不想与沈莫慈多说的姿态。
太子不由拧了眉，满含深意地提醒着于嬷嬷，“嬷嬷先前不是还有话同靖王妃说，怎么到了御前反倒不张口了，难道是怕有人威胁于你？”
说罢意有所指地扫了君凤螭与沈莫慈一眼。
沈莫慈胸中一噎，差点被太子给气笑了。
这就是一国储君的气度？
太子眼下是巴不得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去，都快忘记了当初他身中蛇毒的时候到底是谁救了他？！
“陛下，老奴没什么好说的。”
于嬷嬷给皇帝磕了一个头，“边境布防图却是老奴所盗，事前三公主并不知晓，大家不过各为其主，老奴也不屑于嫁祸他人。”
于嬷嬷说的平静，但沈莫慈的心中却激起了一片波涛，她自问与于嬷嬷平日也不算亲近，如今生死攸关，于嬷嬷竟然没有对她牵连攀扯，落井下石？
君凤螭却是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他微微眯了眯眼，这才开口道：“太子一心想让于嬷嬷指认本王王妃，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咱们两家有多大的仇怨，可去年秋围的时候王妃还曾经救过太子殿下，如今太子这番作为着实让人心寒。”
太子的脸微微涨红，却还是一脸正气地对皇帝拱手道：“父皇，边境布防图泄露一事确实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儿臣也只是怜惜战乱中的百姓，便想要公事公办，找到这祸起的缘由，绝无要陷害靖王妃的意图，请父皇明鉴！”
“朕知道了。”
皇帝摆摆手，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该发生的没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于事无补。
只是他审视地看向沈莫慈，又扫了一眼于嬷嬷，“你倒是个忠仆。”
“当不起陛下谬赞。”
于嬷嬷唇角突然升起一抹笑意，这抹笑意似解脱一般。
沈莫慈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于嬷嬷猛地暴起。
君凤螭脸色一变便要上前拦她，君凤祺则大吼一声“护驾”！
俩人同时一动，却见着于嬷嬷撞向了御书房的龙案上，那一方大理石的桌案一角顿时染上了斑斑血迹，于嬷嬷的身子也如瘫软的棉花一般滑了下去。
沈莫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已经站了起来，却发现双腿僵硬，怎么都迈不过去。
便见着于嬷嬷对着她笑了笑，“老奴……有愧……”
说罢便闭上了眼。
君凤螭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摇了摇头，“她死了。”
皇帝也惊了一跳，抚着胸口有些后怕，那一刻那还真以为这老刁奴要刺杀他，原来是虚惊一场。
太子的脸色也不见好，他没想到于嬷嬷会突然来这一手，明明在面圣之前他已经将厉害关系都给她分析得好好的，她也说过会指认一切都是沈莫慈指使的，怎么临到这就突然变卦，还决绝赴死？
沈莫慈到底给于嬷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她忠心到死都不怕。
“莫慈……”
君凤螭退回到了沈莫慈身边，看她僵在那里没有动作，这才将人揽了过来，一摸她的手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
若当初边境布防图是沈莫慈泄露的，君凤螭为了保下她才自己揽下了这份罪责，也算是对妻子有情有意。
但这样的情意放在家国大义面前又是不被允许的。
皇帝心里是怒其不争。
但君凤螭又以自己的实力横扫三国，展现了大将的雄风，这又让皇帝觉得欣慰。
虽然是一场劳民伤财的战争，虽然这场战争也导致了国库空虚，但西周不好了，其他三国却更糟糕，在这一点上看他们还占有优势。
毕竟都打得三国举旗投降要求和谈，这也是一种国与国之间的让步。
到时候看看和谈结果怎么样，西周总能捞点损失回来。
所以现在皇帝很矛盾。
若真处置了沈莫慈那必定会寒了君凤螭的心，但若是不处置，又确实说不过去。
毕竟边境布防图不泄露，这一场战争或许能够避免，就算是推迟了也比当时发生来得好。
但沈莫慈又在战场产子，看着那小家伙软萌软萌的样子，皇帝的心也软了许多，到底是他孙儿的亲娘。
皇帝在心里沉沉一叹。
沈莫慈自然不知道皇帝有这许多的心理活动，因为他绷着面色坐在哪里，伸手不时拂动着面前的茶盏，那氤氲雾气中，他的面容看起来飘浮而又威严。
太子稳稳地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去看他们夫妻一眼。
君凤螭挨着沈莫慈坐，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一会儿于嬷嬷来了后，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沈莫慈免除罪责。
若是当初他就私下处置了于嬷嬷，没告诉沈莫慈该多好。
于嬷嬷很快就被人带到了，她穿着一身褐色长裙，看起来似乎还是干净整洁的，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那只断腕被掩在了衣袖中，让人不能瞧见分毫。
“陛下。”
于嬷嬷稳稳地跪在正中，此刻她的面容很平静，眸中也无一丝波澜。
沈莫慈猜不透于嬷嬷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已经招供了所有，还是打定了主意诬陷她？
“父皇，人已经带到。”
太子站了起来，他虽然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眼中分明又有几分迫不及待，又指了沈莫慈对于嬷嬷道：“嬷嬷，眼下你主子也到了，若是有什么冤屈可尽说，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于嬷嬷有些僵硬地转头，木着脸看向沈莫慈，唤了一声，“三公主。”
沈莫慈愣了愣。
从前于嬷嬷都是唤她公主，因为她是她的主子，而三公主这个称谓只在南诏，或是这些仆妇奴婢隶属于不同的主子时，他们才会区别地称呼。
例如大公主、二皇子等等。
于嬷嬷今日突然唤她三公主是何意？
沈莫慈缓缓摩挲着手指，眸中泛起一抹深思，又看向于嬷嬷，道：“嬷嬷清瘦了许多。”
“老奴还好，劳三公主记挂。”
于嬷嬷的回答也很简洁，就是一副不想与沈莫慈多说的姿态。
太子不由拧了眉，满含深意地提醒着于嬷嬷，“嬷嬷先前不是还有话同靖王妃说，怎么到了御前反倒不张口了，难道是怕有人威胁于你？”
说罢意有所指地扫了君凤螭与沈莫慈一眼。
沈莫慈胸中一噎，差点被太子给气笑了。
这就是一国储君的气度？
太子眼下是巴不得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去，都快忘记了当初他身中蛇毒的时候到底是谁救了他？！
“陛下，老奴没什么好说的。”
于嬷嬷给皇帝磕了一个头，“边境布防图却是老奴所盗，事前三公主并不知晓，大家不过各为其主，老奴也不屑于嫁祸他人。”
于嬷嬷说的平静，但沈莫慈的心中却激起了一片波涛，她自问与于嬷嬷平日也不算亲近，如今生死攸关，于嬷嬷竟然没有对她牵连攀扯，落井下石？
君凤螭却是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他微微眯了眯眼，这才开口道：“太子一心想让于嬷嬷指认本王王妃，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咱们两家有多大的仇怨，可去年秋围的时候王妃还曾经救过太子殿下，如今太子这番作为着实让人心寒。”
太子的脸微微涨红，却还是一脸正气地对皇帝拱手道：“父皇，边境布防图泄露一事确实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儿臣也只是怜惜战乱中的百姓，便想要公事公办，找到这祸起的缘由，绝无要陷害靖王妃的意图，请父皇明鉴！”
“朕知道了。”
皇帝摆摆手，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该发生的没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于事无补。
只是他审视地看向沈莫慈，又扫了一眼于嬷嬷，“你倒是个忠仆。”
“当不起陛下谬赞。”
于嬷嬷唇角突然升起一抹笑意，这抹笑意似解脱一般。
沈莫慈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于嬷嬷猛地暴起。
君凤螭脸色一变便要上前拦她，君凤祺则大吼一声“护驾”！
俩人同时一动，却见着于嬷嬷撞向了御书房的龙案上，那一方大理石的桌案一角顿时染上了斑斑血迹，于嬷嬷的身子也如瘫软的棉花一般滑了下去。
沈莫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已经站了起来，却发现双腿僵硬，怎么都迈不过去。
便见着于嬷嬷对着她笑了笑，“老奴……有愧……”
说罢便闭上了眼。
君凤螭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摇了摇头，“她死了。”
皇帝也惊了一跳，抚着胸口有些后怕，那一刻那还真以为这老刁奴要刺杀他，原来是虚惊一场。
太子的脸色也不见好，他没想到于嬷嬷会突然来这一手，明明在面圣之前他已经将厉害关系都给她分析得好好的，她也说过会指认一切都是沈莫慈指使的，怎么临到这就突然变卦，还决绝赴死？
沈莫慈到底给于嬷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她忠心到死都不怕。
“莫慈……”
君凤螭退回到了沈莫慈身边，看她僵在那里没有动作，这才将人揽了过来，一摸她的手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