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寿宴(1/2)

君凤螭的指尖轻轻叩在桌面上。

他的手指修长，指尖上有薄茧，这双手握过剑，拉过弓，沈莫慈听说过君凤螭四方征战的事迹，十四岁从军入伍，十八岁封王，百战成名，是西周的战神将军王。

沈莫慈静静地看着他，便见他眼皮一撩，淡淡开口道：“过两天是太后的寿宴，本王欲携你进宫赴宴。”

沈莫慈惊讶地看向他。

除了成亲后的第三日，依惯例他们夫妻要进宫拜见，她也只是远远地看了皇后一眼，连太后都没见着。

如今君凤螭却要带她参见太后的寿宴，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王爷说去，就去吧。”

想到君凤螭这样做或许有他的用意，沈莫慈便没拒绝，转而拿起“落叶飞花”那本轻功秘笈，指了其中一页道：“我这里还不明白，你给我讲讲，我现在轻功上树是没问题，但就是想要借着再飞有点难度，总觉得那一口气提不上来，不像流月那般绵长醇厚。”

君凤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莫慈的反应，当他提及太后时，她也就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但似乎令她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太后这个人，而要他要带她去赴宴这件事情本身。

难道是他猜错了，她真的不认识太后，只是碰巧遇到了？

那么傅太后知道沈莫慈是靖王妃么？

君凤螭默了默。

傅太后垂帘摄政那么些年，为人谨慎，手腕凌厉，若是说她对沈莫慈的身份存疑的话，还频繁见她，这不现实。

那么这俩人经常约见又是为了什么？

君凤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傅太后是想和她的孙媳妇来个忘年交？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将沈莫慈带到傅太后的面前，让她们见上一面，一切疑问不就迎刃而解了？

君凤螭不喜欢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所以他更喜欢战场上刀光剑影，直来直去，若是有这些弯弯绕绕，他一把剑劈开就是。

沈莫慈低头在他跟前，黑发如墨，顺着肩膀垂下，露出那如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中仿佛蒙了一层莹莹微光。

君凤螭突然感到呼吸一滞，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书页之上，声音平板，不带起伏地给沈莫慈讲解。

沈莫慈听得一知半解，君凤螭只好在室外给她示范一番。

夜里凉风习习，吹散了初秋的闷意，沈莫慈只觉得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已经腾空而起，就见君凤螭带着她飞跃上了房顶，脚尖再借力一点，又紧跟着飞上了院中最大的一颗树顶。

惊起了一树的飞鸟。

沈莫慈深吸了一口气，双脚在树枝间站稳，举目远眺，能够看到巍峨的皇宫，在夜里像一座匍匐的巨兽，数不清的灯笼在宫殿里次第亮起，像排起了一条火光的长龙。

“一口气的绵长注定你能跃的多高，但再高的话还需要借力，若是没有支点，你可双脚互相踩踏借力，这叫登云梯，但力道也会依次递减，明白了吗？”

君凤螭负手在后，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沈莫慈侧头看他，这个男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不由往旁边移了一步，再看他的侧脸就精致多了。

刀削似的立体五官，目若朗星，鼻若悬胆，薄唇紧紧地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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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寿宴(2/2)



他真的很少笑。

“明白了。”

沈莫慈低声应道，望着这万千灯火，她突然有些惆怅。

家，已经回不去了。

身边站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今生要携手共度的人，也是她奉命要刺杀之人，或许他们俩人的结局不会好。

但在这一刻，静静站着的这一刻，他们的关系仿佛超脱了一切。

沈莫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

太后的六十岁的寿宴，举宫欢庆。

沈莫慈还是穿的那身入宫的王妃袍服，也就这件衣服最庄重，君凤螭也没让人给她做其他衣裳，她带来的大多是南诏的服饰，似乎穿进西周的皇宫就有些不恰当了。

在宫门口的时候，沈莫慈又遇到了陆明霞。

这位陆小姐穿着一身烟霞色的百花长裙，明艳照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副世家贵女的优雅和气派。

只是目光在触及君凤螭时，水润的眸光泛着潋滟。

“靖王、靖王妃。”

陆明霞先给君凤螭和沈莫慈行礼。

沈莫慈看着她笑，“陆小姐那日没得到心仪的雪莲，不知又给太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贺礼？”

打人不打脸。

陆明霞脸色一僵，看向君凤螭仿佛欲言又止，又捏着帕子细声细气地说道：“雪莲是靖王妃所看中之物，明霞不夺人所好。”

“可惜了，陆小姐当时还说要送我来着，可惜脚步太快，没赶上掌柜的来收钱，陆小姐就不见了。”

沈莫慈摇了摇头，她就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说了要送人东西又跑路，给不起银子还是咋的？

不过最后那雪莲她自己用了少许制作面膜和雪肤膏，更多的给老太太制药去了，这雪莲倒是对降压降脂有奇效，估摸着老太太持续用药的话再听她的医嘱，这并发症能相应减少。

当然入药的话新鲜的药材最好，不过新鲜的雪莲太难采摘，能有这一朵保存完好的已经不容易。

感觉到周围路过的人若有似无地往这边瞟来，陆明霞脸色涨红，忙拿团扇掩面，又气又急地说道：“银子我会让人送到靖王府的，明霞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这话，她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走掉，也没顾得上再和君凤螭说几句话，这实在是太尴尬了，那些人还以为她小气出不起银子呢。

靖王妃着实可恶！

看着陆明霞逃也似地离去，君凤螭的眸色转深，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只将目光定定地转向沈莫慈。

“干什么，想为你的老情人出气？”

沈莫慈机灵地站远了些，又轻哼了一声，“明明是她答应了送我的，银子送来你不准给我退回去，不然你自己补上。”

说罢裙角一动，也跟着离去。

流月几步上前来扶住了她，压低嗓音道：“公主，陆小姐身边的丫环换了一个，不过这个武功应该更高。”

沈莫慈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有些怀疑那一日从药铺出来后要刺杀她的人极有可能是陆明霞派来的。

没有证据，只是女人的直觉。

陆明霞掩藏得深，也许男人就吃她那一套，但沈莫慈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朵白莲花。

可火焰掌又出自坤泽，那里的人又和陆明霞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