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鹅(1/2)
突然,角落里响起一声嗤笑。
发出笑声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白衣少年,他脸戴面纱,单手忖头,即便众人都望过来,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轻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阮正山被人这般挑衅,竟然不生气,他甚至还搓着手上前请教“让二位看笑话了,二位觉得,我这样处理,可还妥当?”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笑道“贵府家事,还请自便。”
那副看热闹的语气和姿态,十分欠揍。
他们的态度太恶劣,让阮云棠心中不爽。
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把抽出婆子腹部的匕首,双手握住匕首,朝着旁边站着的一个黄衣嬷嬷冲过去。
众人都惊呆了,等他们赶上前去制止阮云棠,阮云棠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向了嬷嬷的腹部。
众人上前,赶紧把她拨开。
拨开后才发现,阮云棠无心伤人,她用的是匕首的手柄,并未伤到嬷嬷。
匕首上还有婆子的血,如今在嬷嬷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个孽畜,你想干什么!”阮正山恶狠狠地盯着阮云棠,那嫌恶的眼神,恨不得把阮云棠当场大卸八块。
阮云棠指着嬷嬷腹部的血痕,说道“大家看血痕,这个嬷嬷和婆子的身高差不多,若真的是我杀的人,匕首最多只能刺到婆子的下腹部,不可能伤到心脏。”
“杀人这种事,你完全可以交给下人来办。”小桃反驳。
“惜遇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若是不信,也可以让惜遇一试。”
“那你也可以垫高,制造假象,柴房里那么多柴火,你随便用一根都行。”
“我若是垫了东西,那所垫之物必然会沾上血迹!”
“那……那也不能排除你指使其他人杀人。”
阮云棠瞪了小桃一眼,冷笑“谁给你的资格,来质问我的?”
在这之前,小桃给她泼脏水,她不予理会,这丫鬟还蹬鼻子上脸,真以为她是病猫,好欺负呢。
阮云棠抬眼看向府里的当家人阮正山,解释道“我入府不足一日,就已经有两拨人在给我扣杀人犯的帽子了,二叔觉得,这府里有人把我当三姑娘,听我差遣吗?!”
有了突破口,阮云棠也找回了理智,抛出更多的疑点来。
“这婆子流了这么多的血,如果是我杀的人,我身上不可能滴血不沾,从这婆子出现到她现在死了,我并未换过衣服,若是二叔还不信,也可以派个嬷嬷来仔细检查。”
阮正山顿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想到自己刚才还当众骂过阮云棠,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兀自生着闷气。
主子们都不说话,底下丫鬟婆子更不敢多嘴。
局势一时焦灼。
阮云棠可不想看着他们这么拖着,不了了之,她催促道“若是二叔得我还是有罪,那咱们不如报官,让官府好好查查。”
阮云棠知道,她害怕名声受损,阮家人也怕名声受损,两方都有顾虑,如今,不过是看谁豁得出去罢了。
他们果然还是不敢让阮家颜面扫地的。
阮正流站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小桃,问道
“柴房一直是你守着的对吧。”
“是。”
“除了三姑娘之外,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奴婢并未瞧见其他人。”
“如今云棠已经自证清白,那这人,就只可能是你杀的了。”
一听到这话,那位叫小桃的丫鬟就慌了,她赶紧磕头求饶。
“三老爷饶命啊,奴婢压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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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鹅(2/2)
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杀人,还请三老爷明察。”
阮正流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挥挥手,吩咐道“把她的嘴堵住,拖下去,杖毙。”
阮正流手下的人很有经验,很快,小桃就没声了。
处决了一条人命,阮正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含着笑意,问之前信誓旦旦说有证据的其他人。
“你们,都看见了?”
丫鬟们赶紧求饶“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阮正流依旧笑着,语气轻松俏皮得令人头皮发麻“如果以后,你们再说听到了,看到了,出尔反尔,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杀鸡儆猴,效果拔群,丫鬟们安静如鸡。
封口令已下,阮正流拍拍手,嫌弃地踢了婆子的尸体一脚。
“问问这婆子是谁家的,抬上去赔个礼,就说是我们家丫鬟小桃和她家婆子起冲突,情急之下伤了人,给主人家赔点银子,告诉对方伤人的小桃我们已经处决了。”
阮正流刚刚处决了一条人命,底下人都吓坏了,办事自然勤勉,应声不迭,退下去各忙各的。
人都散开后,阮正流劝慰阮正山。
“好了大哥,你就别生气了,一两个奴婢而已,犯不着大动肝火。”
惜遇还想说什么,被阮云棠给制止了。
她知道惜遇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不过眼下不是争驳的时机。
这个三叔,冷漠嗜血,稍有不慎,掉小命的就是他们。
看看他处理婆子一案的做法,三两句话就定了小桃的罪,一桩凶杀案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
这是阮云棠,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世界等级制度的残酷。
阮云棠心有后怕,但是她的丫鬟惜遇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这事情没查明白就这么稀里糊涂断案了,姑娘的委屈不是白受了。”
阮云棠无奈地说道“阮家现在只想赶紧把我扫地出门,还会管我委不委屈?”
提起委屈,阮云棠倒是想起那两个看热闹的少年。
真是晦气!
她抬头望过去,这才发现两人早就离开,他们的背影在长廊尽头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阮覃氏发现阮云棠盯着两位少年离去的方向失神,讥讽道“那两位都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阮云棠笑着回怼。
“我是癞蛤蟆,那阮家是什么,蛤蟆窝?”
“你……”
不理气急败坏的阮覃氏,阮云棠三两步跑上前去,扶住因为偏颇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回房去了。
被阮覃氏夸作“天鹅肉”的两位少年,也还在感叹着刚才那一出好戏。
紫衣少年率先发问“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
白衣少年的回答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紫衣少年不死心,深入追问“别想瞒我,你若不出声,那姑娘早被“家法”整得半死不活,哪有力气自证清白。九叔,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她和你有过婚约,所以……”
“婚约?”白衣少年的眼睛因为听到这个词而微微眯起,他看着落在自己膝盖上的迎春花,不动声色地碾碎,发出一声冷哼。“笑话。”
“那你还救她?”
“不过看她有趣,瞧着……”白衣少年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丢掉被他折磨得残破不堪的迎春花,伸出玉笋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衣袖上绣着的月牙,在手心里反复摩擦。
他失了神,自顾自地续上前面的话。“有几分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