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不如死(1/2)
明月当空,永县县衙前院哭成一片。
狗蛋的母亲当时有多相信这只是一件小时,现在就哭的有多么的彻底。
一个案子,凶手互相指正,也能指出埋尸地,作案原因和流程清晰明了,本身是件没什么争议的铁案。
但是问题就在,如此凶狠的只是六个孩子。
从犯两个不满十岁,两个十二,一个十三。主犯的少年,今年也就刚刚十四岁而已。
父母哭着跪着,希望再给孩子一次机会。
但门口聚集的那些被偷过,被打过,被砸了店,被欺负过的百姓……沉默着没什么话。
因为他们沉默,还要被指责冷漠。
二堂中,君歌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看着苏辰“刑狱豁免的专权你手里也有。圣上那个是举国同庆的时候添热闹的,你手里这个是自由裁量的权利,对吧?”
被点到了关键的地方,苏辰挑眉看着君歌“你希望我怎么做?”
君歌瞧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说,“豁免了,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这点,苏辰也赞同。
“人活着,与还没死,是两种不同的状态。”他说,“就算豁免了这几个孩子,他们也只是还没死而已。有时候,活着甚至比死更痛苦,更煎熬,更像是一种惩罚。”
“十里八乡都会知道他们六个杀了人。”苏辰淡淡的说,“他们会一辈子活在别人审慎的目光之下。钝刀割肉,才最是痛苦。”
“而且他们当中,有四个人豁免不了。”他说,“我手里的豁免权,只针对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李家财大气粗,假如真的豁免了,那也许他们血出一笔银子,将孩子送走之后,还有让他们隐姓埋名从头开始的机会。
但其余的孩子呢?
一生只能生活在永县的孩子,假若豁免了,便是一生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是杀人的凶手。
“孩子就是孩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不想以后怎么办。”君歌感概。
苏辰却抿嘴,半晌才说“君歌。”他顿了顿,“不是每个人,都有安稳成长的条件的。”
君歌诧异的看着他。
“不是每个人,都能……”
话没说完,李家少爷冲了进来,他口中高喊着“为什么不能豁免!当年内阁首辅米元思全家斩首的时候!难道不是活了个孩子么!为什么偏偏我们家孩子就不行!都是人!凭什么!”
他吼着,声浪冲击着君歌的耳膜。
她原本有些犯困,却在听清了他话中的内容之后,撑大了双眼,诧异的直起了身子。
苏辰看着她越发震惊的面颊,悠悠转过头,看着李家的少爷。
“米元思一家哪里有豁免的孩子?”他微微仰头,“米元思唯一的嫡子,就是被这位君大人的父亲亲手送上路的。”
君歌愣住了。
她看着苏辰平静如水的容颜,看着他一如往昔的淡然,嘴巴半张着。
“李家少爷,你若是不能举出米贼的儿子还活着的证据,你便是故意扭曲圣意,诋毁圣上。”苏辰的话冰冷如刀,“怎么,你也想陪葬?”
闻言,李家少爷的脸白了,他确实没有证据。
“但,但是外头都是这么传言的啊!”
“外头还传言六扇门门主杀人如麻呢。”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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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生不如死(2/2)
辰睨着他。
李家少爷白了脸,有些悻悻然的甩开了左右两个衙役“您不能治罪!”他说,“我李家就这两个儿子,你这治罪了,便是让我断子绝孙了!”
苏辰点头“吴家也是。”
李家少爷不明所以“什么?关吴家什么事?”
“吴汉也是吴家独子,你的孩子害他们断子绝孙了。”
李家少爷嘴角直抽抽“关我屁事!总之,我的儿子不能被治罪!我上面有人!”
闻言,苏辰眼前一亮“真不错,你快来说说你上面是谁。”他忙起身,让出一个座位来,“正好御史巡按大人就在这,你早点说,她早些回去抓人。”
刚刚回神的君歌瞄了苏辰一眼,不情不愿的将腰间的御史令取了下来,拍在桌上“说吧,下半年御史台有没有额外的奖金,全靠你了。”
显然,李家少爷没听懂君歌的话,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坐在君歌的正对面“宫内,内侍省袁公公,那是我们李家的二爷的媳妇的姐姐的儿子的表亲的兄弟的邻居!”
冷风吹过,二堂桌上的烛火微微晃了几下。
君歌看着他自豪无比的模样,称赞到“您记性真好,自愧不如。”
于是,那晚李家少爷也作为指认阉党祸乱天下的人证,一起关了。
“没想到,来一趟还能给御史台也捡个业绩的。”苏辰调侃道。
眨眼,他耳旁撩起一道风。
君歌的玄银枪自他面颊旁划过。
苏辰垂眼,缓缓转身,看着君歌清冷严肃的模样“我们聊聊。”
她说“内阁首辅米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微微眯眼,“他是我爹的兄弟,我爹不可能手刃米修。”
月光下,寒风穿透君歌的心。
她知道苏辰从不打诳语,来六扇门这么久,她察觉的到眼前这个男人,正有意无意的瞒着她一些事情。
她以为是时机不成熟,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她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炸裂的消息。
她思思的看着苏辰“我爹和米大人,那是亲如兄弟的关系。”她话音微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苏辰垂眼,看着月色清幽的地面,上前两步,俯身凑在她的耳旁,轻声道“你爹和沈钰,指证米元死借青龙卫之手肃清异己,制造冤假错案,害杨江将军全家灭门。”
他说到这,沉沉道“铁证如山。”
看着君歌颤抖的模样,苏辰深吸一口气“君歌,等你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后,我再告诉你这些事情。”
说完,苏辰转身离开。
月下,君歌一个人愣愣的站着,苏辰说的这些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幼年时她曾见过米修。
那个臭屁傲娇的男孩,以取笑她为乐,却不容许别的孩子笑话她半个字眼的“坏蛋”……
怎么会呢?
她站在那,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仿佛断掉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
院子后,更杨站在苏辰身后,瞧着他望着君歌的侧颜,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恕我直言,你这样,她怕是会自己行动。”
苏辰点头。
他当然知道。
“只有她行动了,才能知道拿着另一块木牌的人是谁。”他顿了顿,“才能知道米元思的那块木牌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