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避人耳目(1/2)
林雪比贺书幸运,比秋生幸运。
只是她的幸运只能保护自己,却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爱的人。
当时,陈千南不仅毁了整个司记染坊,也毁了她情窦初开,藏在心尖的少年郎。
那个男人是秋生的亲哥哥。
在陈千南以腌臜手段拿到了染坊后,秋生父母心灰意冷,双双自尽,只留下了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人。
司家少爷也走过与贺书相同的路。
他在东山击鼓鸣冤过,上京告御状过。
“但终究都是徒劳,他万念俱灰,便也随着他父母去了。”说到这,林雪抿嘴,按耐住压抑了多年的恨意,话中带颤,“可他尸骨未寒,陈家竟带着聘礼上门提亲。”
“我咽不下这口气。”她说得那般平静,平静得像死了一样。
东山镇的大商贾不止陈家一个。林家是土生土长的大户,做镖局起家,财力雄厚。
这样的林家,陈千南窥伺太久了。
对他这样的恶霸来说,没有什么商业规则,没有什么协商共赢。
陈千南就两个手段,他能够碾死的,那就强取豪夺,省心省力的变成自己的东西。
他碾不死的,便换个招数,强行拉拢。
当时,林家知道陈千南背后一定有惹不起的大人物撑腰,所以在陈千南提亲的时候,林家几乎也到了危亡的边缘。
他们不想同意,那就是龙潭虎穴,不愿意让女儿一身涉险。
可若是不同意,别说林家的女儿林雪了,可能整个林氏都会从东山镇上彻底被抹去。
就在两难之际,一个自称青龙卫阁领的男人找上了门。
“他带着一把唐刀,我无意间看到玄武二字。”
君歌一滞,玄武剑,是君维安贴身的佩剑,是作为青龙卫阁领的证明。
她知道,去找林雪的就是自己在寻找的父亲君维安。
她正要追问,却被苏辰抬手拦住了。他示意君歌不要急,等林雪说完。
“那日,恩公只身一人前来,敲开了林家的门。”林雪将苏辰带给她的那块黑色的腰牌拿了出来,推到了苏辰的面前,“他也带着这样物什。”
那天大雪纷飞。
东山镇上行人很少。
君维安一身黑色缁衣,避人耳目地敲开了林家的门。
他好像很急,单刀直入的说“要听听我的建议么?”他笑起,“起码能保全林雪和林家。”
林雪坐在东山镇县衙里,看着苏辰,尴尬一笑“说来惭愧,他的建议我几乎没怎么听,只听到他说,会有人替我们杀死陈千南,我只需要与那个人里应外合即可。”
如此,苏辰懂了。
林雪只是出现在那时的最好的选择而已。
她复仇的心,和米元思需要的走向不谋而合,所以她才答应嫁入陈家。
“也没有那么草率。恩人许诺,事成之后,官道仍旧由我主持跑商。”林雪说,“而且为了保障我的安全,给了林家护卫,也帮林家同陈千南谈了条件。说来也怪,恩人似乎对陈千南十分了解,处处都能戳到他的痛点,让他不敢说一个不字。就好像他已经盯着这个恶霸很久了。”
有利的条件,有利的帮助,这才使得林雪真正下定了决心“我觉得,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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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避人耳目(2/2)
对于世代经商,代代都小有成就的林家而言,陈家不过就是个暴发户。
年过四十,膝下无子的陈千南,也渐渐觉得这些恶霸行径有些力不从心。
他迫切的希望陈家家业有人打理,让他躺着也能拿钱挥霍。
而君维安当时提的,便是这个诱人的条件。
他告诉陈千南,他会娶到一个精通商业的世家小姐,但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碰她。
当时,君维安将袁一的名号搬了出来。
袁一,内侍省总管,阉党的头目。
他是天下不幸的源头,是害大晋于水深火热的最核心的人。
是挟天子令诸侯的大恶,却也是陈千南为非作歹的靠山。
正因君维安是打着袁一旗号来的,陈千南才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个恶霸,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绝对不能惹。
“那年,恩人赶着回家,走的很急,此后只通过书信往来,再未能相见。”林雪说,“但他做的这些事,真正帮到了林家,帮到了我,如今我所做,也只不过是报恩而已。”
因为君维安的斡旋,陈府上下对林雪这个新妇恭恭敬敬,无人敢惹。
也确实如君维安要求的那样,将整个商业都交到了林雪的手里。
“陈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无人懂得经营,全靠恶霸行径,强行侵占。”
大字都不识几个的陈家人,对于经商有道,懂得经营之术的林氏的到来,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所以我才有机会将陈家背后那些人的名单,一一列举出来,记录在册。”
她说“我一直在等,等恩人口中说的那个,有一模一样的黑牌子的人出现。”
可那之后,林雪等了很久。
陈千南没有死,有黑牌子的人也始终没有出现。
虽仍然有人与她联络,带走她的名单,但却始终不见君维安再来的身影。
林雪有时候也会觉得迷茫,不知道这样的等待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林雪凭借自己的商业手腕,在陈家站住了脚。
在陈老夫人的眼里,她除了不与陈千南圆房之外,简直是完美的。
她打着陈千南的旗号行善,给他银子,不限制他出入青楼,让他高高的飘到天上去。
她一直在等,等着君维安口中说的,陈千南摔下来的那一天。
“……所以,秋生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个意外,对么?”苏辰问。
夜风微凉,漫天深蓝中,点缀着几朵血色的火烧云。
星辰不见,府衙公堂特有的那股肃杀的气氛,裹挟着林雪。
半晌,她点了下头。
“我在陈家站住脚之后,便将秋生藏了起来,安顿了起来。”她垂眼,“这个姑娘满心都是复仇,她比我激进,我担心她坏了恩人的大事。”
“在陈家的时间越久,我越是能感觉到,陈千南身后的关系网,庞大的超乎想象,如果贸然行动,则必招灾祸。”
“我懂,但秋生不懂。”她叹息,“她太年轻,看不透这世间错综复杂,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呐喊声,细若蝼蚁。”
“她以为,空手站起来喊冤,带着那份决心,就一定能将手里提着砍刀的陈千南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