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竭尽全力(1/2)
苏辰记得米元思说过,若是遇到被陈千南祸害过的人,让他送到京城来。
“冤有头债有主。”米元思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的同君维安交代着,“我们是为了大业,但他们确实失去了超出想想的东西。若能补偿,竭尽全力吧。”
君维安干笑一声“就你米家这资产,能经得起这一把又一把的赔偿啊?”
米元思笑起。
他看着院子门口披着斗篷走来的周启和韩仁,目光落在了周启身边另一个陌生的身影上。
半晌,才有些惊讶的唤“沈钰?”
白色斗篷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顿了下脚步。
他犹豫了片刻,腼腆笑着,撩开了斗篷的帽檐。
沈钰的加入确实是个意外。
米家往上三代,有开国功勋,亦出国辅国大臣。
到了米元思这一辈,为国护国,不辱门楣的心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头上。
同样是这种情况的,还有韩仁。
三代太子太保的韩家,一听可以拔掉阉党,几乎是全家都要提刀上阵的架势。
可沈钰就不一样了。
他是读书人,普普通通的读书人。
和在场的每一员不同,他是真的不懂武功,没有任何防身的法子,也没有势力依靠,家族履历写出来,也就是一个“无”字足够概括了。
沈钰也知道他和米家韩家的差距,显得有点束手束脚。
半晌,才上前两步,拱手道“小人听闻米大人需要一个清清白白,抓不到把柄,机灵些,还随时能赴死的人。”
他抿嘴,腰弯得更深了“沈钰愿意做这个人。”
院子里寂静无声。
米元思看着笑盈盈的周启,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忙伸手将沈钰搀扶起来“……沈钰,你……”
好好生活不好么?平静地过日子不好么?
米元思话到了嘴边,对上了沈钰决然的神情“请米大人一定要同意。”他说,“人生一世,空有一肚子诗书,却因为阉党专权,让真正有见地,真正乐意为国奋斗读书人没有上进的渠道……”
“若是牺牲我一人,就能拔掉阉党,福泽天下后生,沈钰要做这一人!”
米元思愣住了。
当时国子监里最胆小,有事没事都躲在最后面,满嘴“之乎者也”的怂包,竟然抱着的是这样的觉悟。
他望向周启,周启仍旧笑盈盈地看着他,抬手示意,仿佛在说你看着办。
米元思又望向一旁的君维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槐树岔子上,根本没往这边看。
这很君维安。
米元思抿嘴,沉声道“我有一计,可不动兵,也不政变,会在百姓不知不觉当中,彻底铲除阉党,让皇家重新集权。”他看着在场所有的人,“但我们当中,可能会有人死得尸骨无存。”
树上的君维安愣了一下。他看向米元思,坐正了身子。
“即便前方是如此不归路,你们也要一路同行么?”他问,“即使这件事,需要十年、二十年,亦或者更长的时间……”
他望着所有人“你们,仍要参与么?”
君维安想制止他。
可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周启上前一步“百姓能有衣么?”
“能。”
“百姓能吃上饭么?”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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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竭尽全力(2/2)
“我做。”周启没有犹豫,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若需要我尸骨无存,刀山火海,地狱九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君维安阖眼,深吸一口气。
他看着槐树下的一众人,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质问米元思,今日所言,明明和曾经不一样。
可气氛又烘托到这里了,他算是哽住了。
那晚,五个人,歃血为盟。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不论出身和曾经,从今往后便是拜把子的异性兄弟了。
周启看着清朗的月光,在回东宫的马车上笑盈盈说“帮本宫找个人吧。”他说,“本宫想锻造四把天下名剑,纪念一下这个日子。”
韩仁看着周启,颔首应“是”。
只是韩仁不知道,周启要锻造的不仅仅是剑。
为了保护所有的人,周启明白,必须有兵权在手。
而虎符一直被阉党操控,他必须换个思路,哪怕是……
重造虎符!
“韩仁啊……”周启看着马车外,“从今往后,千万记得,本宫是大晋的痴傻太子咯。”
高悬的明月,普照山川大河的幽光,穿越了无尽的山海,涤荡过每个人的灵魂。
大义当前,牺牲在所难免。
即便如此,米元思他们也只能狠心去做。
可怜了无辜之人,可怜了卷进其中的百姓。
苏辰望着姣姣明月,走在东山镇夜晚的商街上。
看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惶惶然觉得,身上罪孽又深重了一重。
“谁人的债,上来就是一千两?”君歌跟在他身旁,有些不明白,“这条线已经指着阉党了,再往上追查,苏大人怕是会有风险哦。”
苏辰瞄了她一眼“我还当你不知。”
君歌咂嘴“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如今大晋什么形势,除了紫薇宫里那位之外,恐怕三岁孩子都知道。”
苏辰摇头,沉默不语。
没有人比紫薇宫里那位更清楚,也没有人比那位更隐忍了。
只是这些,他都还不能说给君歌听。
苏辰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家酒楼,灵光一闪,问道“喝酒么?”
这冷不丁的提问,让君歌愣住了。
她看看酒楼,再看看苏辰,脑袋里问号转了好几圈,半晌才确定这男人不像是说笑话。
“案子还没破呢啊!”君歌诧异道。
“八九不离十了。”苏辰垂眼,“我有些话要同君大人聊。”他背手,转过身,郑重其事地看着君歌,“很重要的话。”
他的样子严肃得让君歌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喝一下。”君歌点头,“就一点。”
孔明灯下,东山的商街之中,苏辰看着君歌不以为意的侧颜,勾唇浅笑。
那晚,更杨瞧着眼前的状况,支支吾吾半晌才说“这……君大人醒来之后怕是会追杀您啊……”
打着说事的旗号,仗着她没喝过梅子酒,一壶酒里兑了小半包蒙汗药。
两口下去,话还没说,君歌就睡死了过去。
“您这手法也太不厚道了。”更杨埋汰道。
苏辰一边将睡得人事不省的君歌打横抱在怀里,一边侧身撞开了客栈她房间的门“有什么不厚道。”他冷哼,“都是跟她爹学的。”
更杨哑然。
这话他还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