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以群分(1/2)
“苏大人口口声声说别人不是谜语人,十分赞赏那直言不讳的品质。”君歌瞄了他一眼,“怎么自己当起谜语人的时候,一个顶仨?”
苏辰挑眉“何出此言?”
“走水啊!”君歌埋汰道,“苏大人说不是陈家人干的,为什么不是陈家人干的?你倒是说完啊!”
县衙的二堂里,登时鸦雀无声。
苏辰扫了陈海一眼。
陈海不情不愿地抬手故意咳了一声,翻讼状的几人才赶紧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正事。
“陈家为什么要烧自己的房子?”苏辰又望向君歌,反问道。
“行商之人,世故圆滑,在昨日我已经明显起疑的情况下,仍将东厢房付之一炬,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惹人注目。”
这和君歌的判断不谋而合。
但这个思路,赌博的成分就太大了,站不住脚,不能作为决定性判断的根据。
“更杨曾说,昨日下午有几批的侍女家仆,想要冲破衙役的阻拦往东厢房里进。”苏辰又言,“也就是说,陈家人也有极大的概率是在找什么东西。且那样东西,十之八九就是秋生偷走的物件。”
这么说,确实也有道理。
“你不是说很可能是多个案子同时发生的么?”苏辰淡笑,“偷盗是一案,挂尸是一案,偷盗在前,挂尸在后。”
“那么……烧掉整个厢房的举动,我倾向于是挂尸的那一批人,为了抹消掉在东厢房里的痕迹,大胆而为的。”他望向君歌,“毕竟,谁也没想到精通痕迹的君大人会一起跟来。”
从结果往上推,确实如此。
烧掉的是东厢房,毁掉的实际上是两个案件的现场。
因为彼此交叉,确实不好判断是哪一伙人更具有作案动机。
但从秋生已经得手这点上判断,确实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也就说,挂尸的这一批人,有很大可能就在陈家咯?”
苏辰垂眼,点了下头。
话说到了这里,君歌的思路便渐渐清晰。
她端着手臂支着下颚,在二堂里沉默着来回踱了几步。
“你是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忽然,君歌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苏辰。
她直言不讳“因为昨天就推测到了,所以才强行让陈家老夫人将所有的家仆都带到县衙来,对不对?”
苏辰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他起身,指了指喧闹的大堂“听前院这个动静,应该都聚在正堂上了。”
“走。”他说,“随我过去。”
他边说,边从袖兜里拿出一封密信,递给君歌。
“这案子后面,错综复杂的很。”苏辰压低声音,“瞧瞧吧。瞧瞧这陈大善人的真正模样。”
君歌将信将疑,展开了手里的信。
几页信函,写不尽他的罪孽深重。
浅浅几行小字,却让执信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表面善人,背后却形如魔鬼,所到之处,近乎寸草不生。
“这个人,连个人渣都不如。”
苏辰对陈千南的点评,与米元思不谋而合。
人渣都不如。
米元思书房里燃着上好的沉香,一缕青烟悠悠直上。
他坐在太师椅上,瞧着手里送来的密函,一点一点的讲给君维安听。
“陈家虽然经商,但是这个陈千南是无赖出身。”他说,“最初是帮着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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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以群分(2/2)
收尾款的,因为手段狠辣,渐渐在东山出名了。”
“收一百两银子,除了威胁、恐吓,临走还要把人打伤打残。”米元思将信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为什么还要打一顿啊?”君维安不明所以,“人健健康康的,还钱才快不是么?”
说到这,他自己顿了顿“哇……他实际上是不想让还清钱才对吧!”
“嗯。”米元思没睁眼,“他收走的都是利息,不收本。把人打残了之后,给的时间就更不可能连本带利还清了。”
“如此,下次他再来,仍旧只收利息。”米元思手指点了点密信,“这般滚雪球一样反复操作,他收的钱越来越多,可还钱的人却始终都还不上本金。”
“直到对方受不了为止,他再提出收走他的产业,房子……”他看着君维安,“你鉴定的那些地契,大多都是这么来的。”
君维安的嘴角抽了两下“……还真是发家致富的一条‘康庄’大路啊!”
“哎就奇怪了,陈海呢?”他问,“陈海那人耿直刺头的很,怎么到这件事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是根本没有给他能动弹分毫的空间。
米元思“你信气运一说么?”
他这般突兀的问,君维安愣了一下。
他看不透米元思,相识八年,从在国子监起,两个人便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
可八年时间,米元思在君维安的眼里,依然像是一个谜。
他有翩翩君子的儒士气息,但遇事果决,手腕快准稳,与他看似慢半拍的样子格格不入。
就像现在,以从不相信命运为前提,强行把平民出身的君维安留在身边的青龙卫大阁领,突然开口问他信不信气运。
君维安眨了眨眼睛,还以为太阳今天从北边出来了。
“你还不如问我信不信外头的摸骨算命呢。”他“嘁”一声,“北市那个神算子还说我会英年早逝,你信么?”
不等米元思回答,君维安便看着屋外,哀叹道“哎呀!我要是真英年早逝,也是被你家那兔崽子气死的!”
“我说的是气,不是命。”米元思笑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那个气运。”
说到这,君维安有点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这个我倒是信。”
磊落的人会吸引更多磊落的人聚在一起。
正义的人会吸引更多正义的人一同前行。
对应的,内心阴狠污浊的人,也一样会引来更加污浊的人。
“所以,他被谁注意到了?”君维安问。
米元思抬眉,肃然道“袁一。”
“袁一为了掌控官道,方便他将税银灾银作为自己贿赂的资本运到各地去,便和陈千南谈了一笔生意。”他说,“要么陈千南的恶行被揭穿,陈家一家下大牢。”
“要么袁一来做陈家的保护伞,让陈家免受一切刑罚……”米元思的目光冷了,“变成东山镇最大的恶霸。”
两人之间安静了不少。
陈千南是怎么选的,根本不需要问就已经有了答案。
难怪东山县令陈海一点反应都没有。有阉党出手保护,陈海很可能已经在东山被架空了。
如此一来,失态变得更加复杂了。
君维安尬笑一声“这条运银子的路后面,还真是钓着了一条大鱼。”
太大了。
是单凭米元思和君维安,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