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冠冕堂皇(1/2)
两个人,面对面。
门槛为线,仿佛分割出了不一样的两个空间。
一边是纯粹的阳光与希望,另一边确好似渐渐腐朽的阴影和黑暗。
苏辰站在那片刻未动,冷笑一声,探身前倾。
他用低哑的嗓音,凑在君歌面前微微眯眼“你踏出来再想回去,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不可能。”
面前,君歌伸出手指,落在苏辰的心口上,将他往外推着。
就那么冠冕堂皇的,就那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跨过了那间里室的门槛。
被窗上雕花分割成片片光影的君歌,邪性的笑着。
她丝毫不惧怕苏辰那向来冷漠与高傲的神情,反倒是比他更有气场,更有压迫感的凑过来“我踏出来了,你奈我何?”
吹完,她冲着苏辰左耳,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深入灵魂的桀骜不羁,与面颊上出尘绝世的冷傲,像是一个漩涡,令苏辰很久未曾起过波澜的心海,掀起遮天蔽日的浪涛。
他背手而立,仍旧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残页,冷冷道“拿着这些东西过来。”他下颚微扬,“从现在开始,你若是想从我身边逃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他说得尤为坚决,不容置喙。
说完,转身就走。
这屋里滚烫灼心的空气,他一口也呼吸不下去了。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君歌有些不解。
不就是故意逗了他一把,怎么还把人逗生气了呢。
见苏辰走远,屋檐上的更杨才赶忙落了地,那神情把君歌惊了一下。
“更大人……”她抿嘴,“你别笑,你笑的越憨厚,我越觉得要出事。”
更杨闻言,抬手挡了半张面颊,话音带笑的说“问题不大。”
他另一手将桌上的残页整理好,抱在怀中,颔首比了个请的姿势。
直到此刻,君歌才有机会回味了一下,她看着更杨“对了,你们家门主刚才说的是从他身边逃跑?不是从青龙卫逃跑?”
更杨笑的更开了“没事没事,他就是青龙卫,青龙卫就是他,大差不差。”
他乐呵呵的走在君歌前头“君大人也知道,他那个人平日不怎么和人聊天,说话的本事稍稍有点退化,大人理解就好。”
一边说,更杨一边笑成了花。
门主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
苏府正堂后的院子里,苏辰坐在桌边,柳南也在。
见更杨带着君歌过来了,他谨慎的又问了一遍“大人当真要说?”
苏辰不言,片刻之后才点了下头。
有些事情早晚君歌都会知道,一味的回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心里有个浅浅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慢慢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后,让她自己去做出那个真正会影响她一生的选择。
看着光影之间,跟在更杨身后的那个人,苏辰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好似时间倒转,岁月扭曲。
也是在这里,也是在这间府邸里。
一刹那,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冬天,大雪纷飞的夜里。
围坐在这张桌子旁的,是刚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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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冠冕堂皇(2/2)
岁出头的更杨和柳南,以及临时负责照顾他们两个人的沈钰。
沈钰披着一件狐裘的大氅,冷冷的看着花园一角的长明灯。
大雪落在他的肩头上,覆了厚厚的一层。
柳南一直在拦着更杨,拦得住那孩子的身体,却拦不住那些锥心刺骨的语言“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害米大阁领!”
十一岁的孩子,手紧紧的攥成拳,怒目圆瞪的看着沈钰。
沈钰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院子是为了隐藏柳南和更杨两个兄弟,米元思以一个虚构的名字买下来的。
从君维安连夜救出杨江将军的两个孩子至今,也仅仅只过了三年太平安稳的日子。
见沈钰不说话,更杨更气了。
他拾起地上的石子,冲着他的脑袋就扔过去“滚啊!你这个叛徒!你滚啊!”更杨吼着,“事到如今你装什么假惺惺!我们特么的不需要你!”
眼见更杨的情绪越发激动,柳南不得不将他懒腰抱着,以防他真的对丝毫不会武功的沈钰出手。
他能做的只有这样,他一句劝慰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因为柳南也一样,打心里不想见到沈钰。
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因为和米元思歃血为盟,他们喊了他三年的沈叔叔。
他时常笑着,带着好吃的糕点,买着京城里盛行的小物件,抱着厚厚的书,来给他们讲那些做人应该懂得的道理。
“你讲得知恩图报呢!你讲的忠义两全呢!你就是个叛徒!”
沈钰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个叛徒。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连报国救亡的门都摸不到的时候,是米元思收留了他,相信了他。
可在米元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做的,他做得到的,竟然只有落井下石。
额角被更杨砸出口子,血顺着面颊缓缓落了下来。
他伸出掌心,不知道是在接那飞扬的落雪,还是接着面颊上温热的血点。
他缓缓直起腰,如行尸走肉一般看向两个孩子,艰难地扯着唇角笑了“是啊,我就是个叛徒。”
那副痛心疾首却无处宣泄的样子,让更杨炸裂的怒火缓缓平息了下来。
他只是生气,不是傻。
任谁都能瞧出似乎有内情,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迷茫和心痛。
更杨站在雪地里,粗重地喘息着。
这已经是第二个夜晚了,是君维安一个人赶去劫狱的第二个夜晚。
他临行前专门叮嘱,如果三日三夜他都没有回来,那便是回不来了。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沈钰也想去,哪怕当个吸引目光的活靶子也行。
可君维安不让。
他按着沈钰的肩头,郑重其事地说“能给两个孩子最好未来的,不是握剑的手,是提笔的手。”他说完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凛冽的风雪里。
那年冬天,是大晋建国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冬天。
狂舞的大雪就像是在对米元思致敬一般,从他十一月末被抄家,肆意地下到了来年的二月末。
硬生生把回北境过年的君维安,等了回来。
可沈钰觉得他变了。
却说不清哪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