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善意的欺骗也是骗(1/2)

韩墨从古镇赶回到凤城，一路飙车回来，仅用了两个小时。

许家爷爷病床前围满了晚辈，他今年八十岁，林长渝的老朋友，肺癌晚期。医生说治疗已无意义，家属应该好好地陪他渡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

此前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呼吸虚弱。

韩墨赶到医院，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到了养父韩仲禄，他神色凝重地问：“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到？”

“去了北市。”韩墨下意识地撒谎。

韩仲禄没有多说，朝病房门口示意他：“快进去吧，许爷爷就等你了。”

韩墨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许家的晚辈里有人喊“小墨来了”，中间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到床边。

许菲菲在最里边的床沿上，两眼哭得红肿。见韩墨挤进来，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埋怨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在外地赶回来的。”韩墨向她解释。

许菲菲忍不住发飙道：“你明知我爷爷病重扛不过多少日子，竟然还到外地去！”

“菲菲！不要胡搅！”人群当中有人喝止她。

韩墨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许爷爷向来教导我们以事业为重。”

许菲菲还想跟他理论，许爷爷从昏迷当中醒来，虚弱地喊：“小墨。”声音就像一条细细的丝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安静下来。

韩墨半蹲下去，抓住许爷爷那枯枝一般的手指：“许爷爷，我在。”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看他一眼，突然咳起来，声音像一把尖刀刮过瓦片那样，在场的人心尖跟着颤起来。

韩墨握紧他的手，安抚他：“爷爷您别激动，您会好起来的。”

这一咳嗽，让他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显无色。他缓了一会儿，反握住韩墨的手：“答应我，跟菲菲结婚。”

声音比刚才的大了些。

韩墨笑着对他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许菲菲不满地看着他，小声地说：“你先答应他。”

许爷爷想把身子撑起来，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又喘着大气。韩墨起身，用力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许菲菲在后头垫上两个枕头。

“跟她结婚。”老爷子双眼混浊，态度倒是很坚定。

许家跟韩家是世交，两家上一代没有女儿，两家的老爷子有些遗憾，所以到了第三代，总算有孙子有孙女，可以圆了他们的联姻梦。

许菲菲是许家的长孙女，婚姻大事格外受重视。韩家三个孙子，老大韩敬、老二韩章都是可以联姻的对象，可许爷爷却看中养子韩章，要他们二人结婚，韩墨入赘。

对此韩家长辈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又不在韩氏创业任职，每年只拿一些分红，入赘带不走韩家的财富。

韩墨不同意入赘，不肯承认和许家的这门婚事，为此他和许菲菲两人陷入僵局。

想不到这许爷爷都病糊涂了，在这件事情上却一点儿也不马虎，还要在临终前，用道德绑架他。

韩仲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一只手压在韩墨的肩膀上，用严肃的口吻说：“快答应许爷爷！”

韩墨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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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善意的欺骗也是骗(2/2)

定地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许爷爷再次听到他的答案，激动得想说什么，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哗啦啦的杂音。韩墨去按墙头的急救铃，同时对后面的人说：“快去叫医生！”

有人跑了出去。

“小墨，你就答应爷爷吧，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这是许菲菲父亲的声音。

韩墨不为所动。

许爷爷挣扎了一下，医生还没来，他混浊的双眼流出一滴泪水，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许菲菲扑到床铺，惨烈地叫喊：“爷爷你醒醒！爷爷……”

病房内一片哭声。待医生来之后，检查他的呼吸和瞳孔，宣告他已没有生命特征。

韩墨木然地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想抽一支烟，发现这里是禁烟区，只得把烟盒放在裤袋里，攥得紧紧的。

许菲菲从病房里出来，看见韩墨，所有的怒气涌上心头，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韩墨抓住她的手，甩到一旁，冷冷地说：“别闹！”

许菲菲朝他咆哮：“你明知道爷爷那么看中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他？哪怕是骗他也好。你怎么这么冷漠无情？”

“我已经答应他会好好照顾你。”韩墨不看她。

“他走得有多痛苦，刚才你也看到了！你骗一个快要死的人，让他走得舒服一些不行吗？”许菲菲依旧大声吼，惹得别的病房里的人都跑出来看。

韩墨还是那个语调：“善意的欺骗也是骗，我韩墨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哼！”许菲菲冷笑道：“你可以怎么负责？再怎么样，你又拗得过韩家？”

这句话触到了韩墨的逆鳞，他放下狠话：“如果我不愿意，谁都奈何不了我。”

许菲菲脸上泛起嘲讽之色：“没有韩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是！”韩墨说这句话，瞥见韩仲禄站在不远处，阴沉着脸。

“以后请记得你曾经在爷爷临终前说过的话。”许菲菲也看见了韩仲禄，她不愿在长辈面前吵架，她在世家长辈前卖的是乖巧懂事识大体的人设。

待许菲菲走之后，韩墨站在原地，与韩仲禄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你怎么变得这么倔强？这些年在外面，你翅膀硬了是吧？”韩仲禄怒气冲冲地说。

“大男人言而无信。”面对威严的养父，韩墨不卑不亢地说。

这句话没毛病。纵使韩仲禄对他先前在许老爷子跟前表现不满，这下也无法反驳。

过一会儿他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不管什么时候，你始终是我韩仲禄的儿子。”

这句话没让韩墨有多大的触动。年纪小的时候，韩家儿子的身份对他而言或许是荣耀，而今却成了束缚。

他没有回应他，换了个话题：“今晚我去许家守灵。他们可能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做。”

韩仲禄点头：“嗯，去吧。”

韩墨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对他说：“父亲，你自己多保重身体。”

他一直叫他父亲，而不是像别人那样亲昵地叫“爸爸”。

韩仲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去，头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