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胜败常在(1/2)

乞丐正幻想着自己甲胄裹身，指挥千军万马于敌阵中冲杀时，一声呼喊将他拉了回来。

“好你个脏东西！躲在这墙角我便找不到你吗？”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指着乞丐大喊，看他的装束，十有八九是这茶楼的厨子，不论是身材还是脾气，倒是与芬亭酒肆的黄厨十分相像。

一晃眼的工夫，乞丐已被他抓住了手臂，挣脱不开。

“偷了两块饼，要么付来银钱，要么就挨上二十棍子！”

乞丐低着头，一句也不敢争辩，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脑袋。如此看来，厨子当是没有冤枉乞丐了。

喝茶听书的食客们便也收回了目光，重新回到那些令人崇敬的英雄身上去了。

“赖在此处有个甚用？”厨子拽着乞丐就往外拖，“看你也不像有银子在身，到了外头领一顿打，我气消了也就放你滚了！”

乞丐挣不开又扭不过，只能任凭厨子拖了自己出去。

出了茶楼大门，拐入左边的巷子，厨子树干粗的膀子往前一甩，瘦弱的乞丐便飞了出去。

双脚离了地面，可不就是在飞么……

乞丐早就失去了平衡，想抬起双手抱住脑袋也做不到，身体四肢全不受控制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青石板地面，乞丐懊恼地想道：为何每次都是脑袋先着地……

忽觉腰间粗布带子一紧，差点勒出一个屁来。然后闭眼锁眉了半晌，也未曾有疼痛传来，于是壮着胆子将左眼开了一条细缝。

青石板还在眼前，还有一双脚后跟。扭过脖子再看，是一处挺拔的脊背。

原来是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裤腰带！

恩人哪！身旁还有侍从，当是位富家子弟了！

乞丐手脚并用，乱蹬乱刨。

恩人会意，松开了手。

掉到地上的乞丐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向恩人道谢，转身便跑了。

恩人，您多担待！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眼下只有快些遁走，才不至于让您再帮我付饼钱！

原来乞丐是这么想的，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可恩人哪里知道？扭头看一眼邋遢的背影，从嘴角挤出一声“切！”之后，便要离开了。

“站住！”

苦主儿胖大厨如何愿意？喝止住了恩人的脚步。

“那贼厮偷饼，你把他放跑了，饼钱可就要你来付了！”

“人跑了你再去追就是。”看来这恩人也不是个善茬儿，“我又没吃你的饼，谈何付你银钱？”

胖厨子一把抓住又欲离开的年轻人，“管了闲事就想走？真当咱红袖茶楼是软柿子吗？”

不过下一瞬，胖厨子便被年轻人的侍从给按倒在地上了。

“小爷，如何处置？”侍从问道。

“他让我想起一个人来……随他去吧，我们快些回去。”年轻人看也不看地上的胖大厨，径直往前走了。

侍从在胖大厨脑袋上拍了一记，骂道：“亏得你这厮有些神似黄厨，小爷才饶你一次，回去烧香吧！”

胖厨子委屈极了，费力得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二人嘟囔道：“我本就姓黄，也确实是红袖茶楼的厨子……什么叫神似‘黄厨’啊……偷饼的跑了，丢饼的就要挨打吗……”

“小爷！”侍从追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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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胜败常在(2/2)

去，“咱就这样离开堰州吗？”

没得到回应，侍从干脆拦到了年轻人的前面，“小爷！我兵败了自会接受军法处置，但小爷要是就这么回去，卢帅也会责罚您啊！”

“徐将军，此番我来堰州不是攻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你性命，其余的皆不曾考虑。”年轻人停下脚步，继续说道：“眼下并未正式开战，堰州军算不得敌人。比起堰州，流关才让人放心不下！”

听二人对话，应是卢雨和徐骅二人无疑了。

“流关？”徐骅皱起了眉，“我记得已增兵了吧，没有一万也有九千。据关墙之险，当无虞才是。况且，泺国那边，不是已经是小爷说了算了吗？”

“你领军出征，有些事情还不曾听闻。”卢雨答道。

徐骅低头不语，兵败被俘，关在狱中许久，外界的消息是一点都不知道。

卢雨似乎看出了徐骅的心思，笑道：“这可不像徐骅百夫长啊！今日从那漆黑的牢狱之中出来，不应该聊一聊蔓柳巷吗？哈哈哈哈！”

徐骅头埋得更低了。

“走吧！”卢雨重新迈步，“胜败常在，没什么的。”

为将统兵，胜败确实常在。似大荒武威王关文楼老爷子那般人物，亦遭了小人毒手。

“是！”徐骅应道。

徐骅内心虽释怀了不少，但一时半刻绝不可能当作没事人一般，走起路来不像从前那般吊儿郎当了。当然，现在也绝对没有心思想着回陵州蔓柳巷找个相熟的姐儿，来祛一祛晦气。

二人一路紧行，在距离堰城北门三百余步远时停了下来。

徐骅拉着卢雨的手腕说道：“城门守军不比城内百姓，当会认出我来。前番我来攻城，策马立于门外搦战，城门、城楼的军士早就把我的样貌瞧得清楚了。”

卢雨望了望城门。

“城内监牢只百余名狱卒，战力也断然比不上城防军，小爷轻松便能全部放倒。但此处就不同了，战事已起，守军更是警惕非常，就这么过去肯定不行！”徐骅皱眉说道。

“警惕？”卢雨嗤笑一声，“我来时扮成一个瘸腿的乞丐，那城门卫捂着鼻子就把我踹进了堰州城。”

“那……那再扮成乞丐？”徐骅说着，已经蹲到地上开始拢尘土了。

卢雨想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也蹲到了地上，“我到现在也不曾想明白，你怎会兵败？”

“唉，皆因我妇人之仁……”徐骅垂头叹气，想细说一番，却欲言又止。

卢雨也未追问，不停地往中间拢着尘土。

门隶赵四抬起下巴看了看日头，然后咧嘴想道：“真好，再过一刻就轮值了。稍后直接就奔红袖茶楼去，还能听上一阵子。”

“军爷，军爷，能赏一两个钱吗？小的快饿死了！”

赵四猛地窜开，使劲拍了几下被脏臭乞丐摸过的肩膀。

“滚远些！”

“军爷，您行行好！赏上小的一两个钱，小的好去红袖茶楼换一块饼，与我阿弟分了吃。再吃不上东西，我们……我们就要饿死了！”

赵四“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大骂道：“滚滚滚！红袖茶楼岂是你们能去的地方！要饿死也死到城外去！”

两位可怜的乞丐哪里敢与官军起冲突，只能双手护着脑袋、弓着腰身，灰溜溜地逃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