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移花接木祸他人 四方云起聚长安(1/2)

移花接木祸他人，投其所好达圣听。

谣言一出豪阀动，四方云起聚长安。

孙福虽被揪住袍领，但其面色如常丝毫不惧，眼珠乱转想出应对之词。

“刘将军听我一言，我奉太师之令摆宴庆贺刘将军官复原职，怎料府中近日烦事颇多，厅房皆被占用，忧愁之时正巧遇上太仆寺卿楼公，楼公问我有何难事；我将心事道明之后，楼公不愧是急公好义之人，当下道出其远亲在辰新街新开一间酒肆，不妨在此酒肆招待刘将军。”

话到此处，孙福微微一顿，其眼珠转了转，继而开口道:“在下奉太师之令行事，岂能做出行刺之举，刺客扮做歌姬行刺将军，在下也毫不知情，如此种种皆与酒肆掌柜及太仆寺卿楼公有关，刘将军切莫糊涂啊！”

听着孙福狡辩之词，刘长风是半信半疑。刘长风疑惑之际，贺芒抽空发出一声长啸，邱光勇闻声一惊，随后带领三百军卒匆匆上楼增援。

“噔噔蹬蹬……”之声响彻酒肆，匆忙下楼官吏与歌姬恰好撞上军卒，一时间堵在一处不上不下成僵持之势，邱光勇见状大吼一声。

“保护将军为重，凡是挡路之人若不让开，格杀勿论。”

此令一下，众军卒拔刀开路，吓得众官吏及歌姬只得纷纷退后或向两旁避让，目送军卒上楼而去。

待邱光勇率人上至三楼，才发现刘长风与贺芒三人悠闲稳坐，四名歌姬横躺脚下。孙福立在一旁哆哆嗦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邱光勇倒提单刀抱拳拱手。

“将军，末将来迟万望恕罪。”

“邱兄，上楼之时可曾见到楼占军及鎏凤楼掌柜二人。”

“回禀将军，属下一时匆忙未曾注意。”

刘长风转头看向孙福，淡淡冷笑道:“孙福，今晚之事，尔务必如实写下，不然我便将尔送至刑部，何去何从，莫要自误。”

闻听此言，孙福哪敢不从，频频点头答应下来，刘长风命人拿来文房四宝，孙福刷刷点点写下今晚之事，但将矛头指向楼占军，而与长孙无忌毫无一丝瓜葛。

刘长风看罢孙福口供，收至怀内，随后命贺芒将四名歌姬带回军营严加看守，并命邱光勇带兵搜查鎏凤楼，查找楼占军与掌柜下落。孙福站在一旁低眉顺眼静候发落，刘长风有心惩治一番，但也知时机未到，挥手放其离开，随后只身赶奔升平坊昌平街九号宅院面见杨月生。

一进院门，项勇与王静波四人绕院一圈察看四周动静，刘长风直入正房盘膝而坐，杨月生早已沏茶等待，含笑颔首道:“徒儿今晚一展武功大为惊人，将来必将在江湖之上大放异彩。”

“师父，还是先谈正事要紧，今晚之事暂且搁在一旁，如今口供在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杨月生手捋须髯微微一笑道:“徒儿，拿到口供只是敲门砖而已，想要圣上下旨彻查梦府一案，还需做到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将孙福口供抄写一份呈给圣上，请圣上下旨捉拿楼占军及鎏凤楼掌柜二人，并借此机会审出楼占军贪赃枉法铁证，据我所知楼占军当年也参与了梦府一案，若能从其口中审出线索，即可顺藤摸瓜查出当年幕后之人。”

“第二，查到幕后之人莫要操之过急，而是需谨慎跟踪，另外联合群臣一起联名上奏，奏请圣上从审梦府一案，有了楼占军的口供，圣上为显当世明君必会应允，而徒儿暗中配合，一步一步引导办案官吏查到主谋，到哪时梦府一案必会洗清冤屈还真相大白于世，而徒儿也可借此恢复梦长风本名，梦府也将从立于世。”

杨月生又道:“推翻铁案重见天日，任重而道远，幕后主谋绝非池中之鱼，徒儿需早做提防，案情明朗之际也将是腥风血雨降临之时，为师话已至此，徒儿回去自相斟酌吧！”

“弟子告退。”

刘长风策马回营之时，长孙府上长孙无忌正大发雷霆训斥孙福办事糊涂，怎可将祸端引到楼占军身上，而是将祸水一股脑推到鎏凤楼掌柜头上。待稳住刘长风之后，再派人暗杀鎏凤楼掌柜，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既可保全楼占军，又能让长孙府置身事外。

孙福一直点头称是，方让长孙无忌火气渐消。长孙无忌挥手令孙福退下之际，已是将近三更天。

三更天一过，鎏凤楼后院一处土地突然拱起，紧接着一块木板翻起，一颗人头钻出向四外一望。

“阿郎，四外无人，可以出来了。”

随着声音，发话之人手撑地面钻出，紧随其后另有一人慢慢钻出。这二人若被孙福撞见，必能一眼认出，这不是鎏凤楼掌柜韩玉柱与楼占军吗？邱光勇带兵将鎏凤楼翻个底朝天，也未能搜到二人，却不知二人早已躲入后院密道之中，待军卒走后才敢露面。

“阿郎，如今行刺失手，事情败露，该如何是好？”

楼占军沉默半响方道:“唯今之计便是找个可靠之所，暂且避过风头，待风头过去再出城不迟。”

“那该去何处躲避？阿郎可有打算。”

“先去长孙府，若长孙公不肯收留，便去吴志飞府上躲避一阵，以我与吴志飞的交情，其必会容我暂时栖身。”

“既然如此，那便速速动身，免得被巡夜军卒撞见。”

“随我来。”

楼占军与韩玉柱一前一后离开鎏凤楼直奔长孙无忌府而去。不出所料，长孙无忌为了避免麻烦缠身，告知门房楼占军来访一律不见。

楼占军在长孙无忌府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改道赶奔吴府。吴志飞不知楼占军为何而来，见其执意住下，只得让仆人收拾两间厢房让二人住下。

楼占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天亮之时才堪堪入睡，就在其睡下不久。刘长风写好奏折，命贺芒三人领兵一千，将四名歌姬押至刑部，交给刑部尚书张亮审问。

刘长风在朝堂之上将孙福口供及奏折呈给李世民，李世民看罢奏折与口供眉头紧皱，对于楼占军并无多少好感，只是其中牵扯长孙无忌，其不能不谨慎决断。

刘长风仰头看着李世民脸色，已然猜到圣上必然会庇护长孙无忌，眼珠一转想到两全其美言词。

刘长风出班启奏。

“启禀圣上，微臣觉得孙福口供有些夸大其词之处，其中涉及太师之词必是胡说八道，而提及楼占军之词则是十分可信，还请圣上明察秋毫早做决断。”

李世民闻听此言微微颔首，刘长风之言正合其意，故而李世民当即下旨，命刑部尚书张亮彻查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朝会一散，众臣结伴而出，长孙无忌身边虽有吴志飞、王长史四人，但相较之前显得略微人丁单薄。这一幕落在房玄龄与杜如悔众臣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一党独大本就不利于朝政，而多党相争相互制衡方是国之幸事。

刘长风暗中派王静波与梦永山二人乔装打扮成小吏及狱卒混进刑部，随时打探消息回报。同时刘长风依照杨月生之计，乔装出行寻找裴寂与王珪二人下落。

偌大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方圆广阔人烟密集，在数以百万人中寻找多年前息王手下谈何容易。刘长风寻了三天毫无收获，颇感烦躁之时，贺芒献上一计。

“何不从丐帮打探消息，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若求丐帮相助寻人必会省去不少力气。”

闻听此言，刘长风微微颔首赞同，随后二人游走市井之间，目光游离不定在人群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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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2章移花接木祸他人 四方云起聚长安(2/2)

忽而一身着破衣，蓬头垢面，赤脚黝黑的乞丐映入贺芒眼帘。贺芒急忙一拽刘长风袍袖，眼光一瞟，刘长风顺势望去，乞丐就在巷角，其心里一喜，快步上前往破碗里扔了十枚铜钱。

“多谢老爷赏赐，在下乃一文丐，给老爷唱个太平歌吧！”

刘长风闻之一愣，看向贺芒，贺芒解惑道:“回禀阿郎，乞丐也分文丐和武丐，文丐分响丐、吹乐丐、诗丐，武丐则分街丐、钉头丐，柱头丐、蛇丐四种，街丐持棍，钉头丐拿钉子与锤子最为厉害……”

贺芒又道:“眼前之人面前摆碗，手拿竹筒及竹棍，应是文丐之中响丐。”

“哦，原来如此。”

刘长风话音未落，响丐一手持竹棍，一手竖起竹筒，竹棍敲击竹筒唱起太平歌。

“鹅毛纷飞寒霜降，银装雪裹天地宁，唐王挥剑止干戈，乱世风云迎太平，明君贤臣治天下，国富民强盛世临，四方蛮夷朝贡忙，万民歌颂唐王恩。”

听着乞丐太平歌，刘长风不仅想到陆凯打探而来的玄武门之变其中内幕，不由得眉头一皱，暗道一声:玄武门之变已成过往云烟，孰对孰错谁能分清，世人只记得唐王大恩，却忘记杀兄夺位之事，世事变迁，世人只重眼前之利，而忘却前尘旧事，唉……。

刘长风暗自感叹之时，贺芒已与乞丐互通暗语。

“鸡冠一朵毛，何时见竿头。”

“深夜荒庙稀，竿头自现身。”

“何事见竿头，文丐代传声。”

“故人今何在，散财求一面。”

“文丐街巷寻，武丐访深宅，道出名与姓，皆可寻其踪，子时西郊林，过时不见客。”

贺芒一拉刘长风袍袖，刘长风一看贺芒眼色已知其意，二人联袂而去。

夜风轻拂，凉意丝丝，荒草乱摇，野林乱摆，偶尔几声夜虫鸣叫，打破了荒郊野外寂静之时，也平添几分诡异瘆人气氛。

子时西郊密林中，刘长风大步流星走在头前，贺芒与陆凯二人走在左右，双眼左顾右盼一脸警惕，项勇与庄梓二人殿后。

五人穿过密林，前方一座破庙映入眼帘，半扇庙门横沉草地，残余半扇庙门半斜半挂连着门楣随风摇摆发出“吱嘎吱嘎”之声。

望着残破庙墙，刘长风冷冷一笑，迈步而入，庙内荒草及腰，贺芒与陆凯为防万一抢先两步拨草探路。

刘长风一行人进至佛堂，一眼瞧见左侧横躺竖卧数名乞丐，当中一人身高八尺，破衣烂衫露出黝黑发亮肌肤，蓬头乱发难掩一双黑亮有神大眼，翠绿竹棒单手一握，无形之中散发着上位者气概。

刘长风打眼一瞧，便看出此人颇为不凡。抱拳拱手一礼。

“在下刘长风，不知竿头如何称呼？”

“老夫不过丐帮一舵主而已，姓张，名洪，字飞虎，不知刘将军何事有求于我。”

“在下想求丐帮寻找裴寂与王珪二人，不知丐帮可否相助一臂之力。”

“偌大长安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无百两纹银丐帮决不出手。”

贺芒与陆凯四人闻之变色，刘长风淡然一笑。

“区区百两银子何足挂齿，只要丐帮愿助一臂之力，刘某再加百两纹银也无不可。”

张飞虎仰头大笑，声如洪钟。

“好，刘将军快人快语，老夫定助一臂之力，不过定金三十两，刘将军还望按行规交纳。”

刘长风一摆手，贺芒从怀内拿出一个荷包扔给张飞虎，张飞虎托在掌心掂量两下，茂密胡须咧出一口黄板牙。

“三月之内必有消息，若寻人未果，定金如数奉还。”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刘长风一行人回城等待乞丐消息不提，单说刑部尚书张亮，接到圣旨之后事必躬亲，不仅带人查封楼府，提审楼府上下三百余人，希翼从楼府众人口中查出楼占军的下落。并派人四处张贴告示悬赏捉拿楼占军与韩玉柱二人，并命牢头对楼府下人乱用私刑，哪怕下人受刑不过死在牢中也在所不惜。

诺大楼府一时之间覆没在圣旨之下，人去楼空不说，还谣言四起。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竟然传言楼占军当年与梦子舟一同见过息王与齐王余孽，并将双王余孽送出京城藏在异国他乡，等待时机成熟再行报仇之举。

此等谣言一出，李世民闻听是坐卧不安下令彻查谣言，同时唐朝众多门阀闻此谣言也是各有所动。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兰陵萧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陇西李氏，太原王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京兆韦氏、河东裴氏、博陵崔氏……皆派人入京一探究竟。

而众多门阀之中李、崔、卢、郑、王五大姓氏与七望陇西、赵郡、清河、范阳、博陵、荥阳、太原七大望族皆对当年之事抱以戒心，故此五姓七望派出之人皆来长安静观风云。

随着各大门阀与豪门望族蜂蛹而至长安。此事长安真可谓是一言传出四方云动。五姓七望之人一入京城便频繁与朝中大臣来往密切，尤其是刑部尚书张亮，府前车水马龙宾客如潮，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磨平了。众多拜访之人令其不胜其烦。

“来人，传令下去，再有人登门拜访，皆告之张某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张亮吩咐已毕，独坐书房思虑案情，心里暗道:这都过去数日，楼占军与韩玉柱皆未抓捕到案，若是长此以往我该如何回禀圣上……。

就在张亮忧愁之际，忽听房外“啪”的一声，起身出门一下，就见门楣上插着一支羽箭，箭头之上有一便签。

张亮取下羽箭展开便签一观，只见上面写着:吴府后院假山下密室藏有要犯，速速抓捕事不宜迟。

张亮看罢便签心里半信半疑，将便签藏于衣袖，闭目沉思半个时辰之久，才下定决心请旨搜府。

次日一早，张亮手拿圣旨率领两千御林军浩浩荡荡赶往吴府。两名吴府家丁正在清扫门前，忽见御林军浩浩荡荡赶来，大吃一惊之余正欲回府禀报。

张亮一挥袍袖，马校尉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前面吴府家丁速速止步，若不听良言相劝，乱箭射杀。”

此言一出，吴府家丁吓得原地站住，随后御林军上前将两名家丁押至一旁，留下四十余名军卒守住府门，其余军卒皆随张亮入府搜查。

御林军突然入府，可把吴府仆人及丫鬟吓坏了，惊叫一声四处奔逃。

“来人，传我命令，分为数队搜府，吴府下人若敢阻拦就地格杀勿论。”

“喏。”

四名校尉答应一声，各领一队分路搜查。御林军雄赳赳气昂昂踏入花园与回廊，吓得吴府下人喊声不绝，这喊声很快传到吴志飞耳中。

“何事大呼小叫，简直不成体统。”

吴志飞匆忙披上长袍出房一看究竟，待其抬眼一望是大吃一惊，回廊之中满是御林军身影，一个个持枪拿刀杀气腾腾。

目睹此景，吴志飞暗道一声不妙，其强做镇定大喝一声。

“诸位御林军将士，今是奉了何人之命搜查吴某府邸，若无圣旨，吴某定要到圣上面前讨个公道。”

其话音未落，张亮平端圣旨从回廊拐角大步走来，边走边道:“吴公切莫动气，本官是奉皇命搜查，圣旨在此，吴公接旨。”

吴志飞闻言吓得脸色大变，连忙跪地接旨。

张亮展开圣旨，缓缓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