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初入陇右微服访 屯田之争所为何(1/2)
初入陇右微服访,偶入客栈闻军田。
乡间地头探口风,屯田之争所为何。
车轮滚滚,马蹄声扬,一支盔明甲亮的官兵顺着官道而行,沿途百姓遇见这支官兵纷纷避让,看着官兵走过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一路走走停停钦差大人队伍经过梁州、兴州,三日之后来到秦州。
秦州太守高文浩早已得着消息,率人在城门口迎接钦差大人。徐凌风掀开车帘看着盛大迎接队伍微微皱眉,是满脸不悦。
一番隆重迎接仪式过后,徐凌风草草吃罢酒席,换上便服与刘福、李延雄、司马长青、祖斌、卢剑波、王从志六人悄悄出了府衙后门,沿街闲逛,顺便微服私访,察看当地风土人情。
徐凌风一行人身着便服扮成文人雅士,头带纶巾,手拿纸扇,身前轻摇,一步三摇好不潇洒写意。
徐凌风一行人边走边看着街上各种商铺,以及摊位上琳琅满目商品,七人啧啧称奇之余,顺便买下几件精美饰品回去送给林海霞与王红袖二人。
为了瞒过高文浩的眼目,顺利微服私访。徐凌风也是煞费苦心想出一条妙计,那便是李代桃僵。由林海霞扮成徐凌风,王红袖扮成刘福,二人在假装在书房读书,门外上官云康与海少星守在书房门口,不让高文浩看出端倪。
沿街而行,看着商贩高声叫卖,贩夫走卒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并无乞讨之人,百姓脸上挂满笑容,好一个繁华街市,看得徐凌风微微点头,颇觉欣慰。
闲逛之中忘记时辰,徐凌风一行人正走之际,“咕噜”一声忽然响起,徐凌风回头一看,见司马长青摸着肚子,砸吧着嘴。
“司马兄,五脏庙敲钟,可是饿得紧了,不如找个食肆,填饱五脏庙再走不迟。”
“多谢徐大人,在下正有此意。”
司马长青话音一落,刘福一指前方不远处。
“诸位请看,前面就有一间食肆,不如就去此处一饱五脏庙如何?”
众人顺着刘福手指方向一看,前方五十步外有一间香阁食肆,食肆大门左面有六个拴马桩,右面有两个长条马凳,马凳上有两个大茶壶,估计是给赶脚之人预备的。
“好,就去此间食肆。”
徐凌风一发话,李延雄与祖斌等人点头同意,待徐凌风一行人进了食肆,发现食肆生意红火,里面几乎客满为患。
店小二一瞅来得七位食客,六位气宇轩昂,一位文质彬彬。店小二经得多见得广,一看这七位必是大有来头之辈,可不能怠慢了。
店小二请徐凌风一行人上楼,西面靠窗一张八仙桌正好客人刚走,店小二手脚麻利收拾桌子,请七人坐下。
店小二本想推荐一下本店拿手好菜,刘福大手一摆,拿出五两纹银往桌上一放 。
“来一桌上等酒席,拿手好菜尽管上,再来几壶好酒,剩下的银子算是赏你的,快去上菜。”
店小二一看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忙拿起银子咬了一口,鞠躬作揖好话说尽。
“七位客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吩咐膳房给客官做菜,嘿嘿……”
店小二小跑赶去膳房,一刻工夫之后,店小二端上来秦州锅巴、面鱼、叫花鸡、卤牛肉、糖醋里脊、秦州大杂烩……十道拿手好菜以及七壶竹叶酒。
看着满桌好菜美酒,徐凌风有些感叹道:“一桌酒席五两银子,寻常百姓辛苦一年不过五贯铜钱而已,如今这一顿酒饭便花费如此之多,真令徐某汗颜啊!”
刘福闻听此言,赶紧抱拳拱手道:“徐兄请听我一言,江湖中人不同于寻常百姓,行走江湖之人自有来财之路,所以身上不缺银白之物,银子对我而言就是身外之物,请徐兄莫要多心……”
“刘兄所言极是,徐兄莫要多想,请徐兄一品美味佳肴,方不负刘兄一番心意。”
“……”
李延雄与祖斌、卢剑波、王从志纷纷出言相劝,徐凌风才收起忧民之心,与众人一同喝起竹叶酒,品尝十道好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凌风一行人正喝酒行令,一助酒兴之际。忽听侧面传来洪亮之声。
“真是气煞我也,卑鄙无耻狗官,仗着屯田之令,自量尺寸霸占我开垦多年良田,还言辞凿凿,为军粮所用,无耻之极。”
这道声音一落,另一道粗犷声音响起。
“沈兄,莫要生气,我听说钦差大人到了秦州,何不找个讼师,写下状纸告那狗官一状,让其知道沈兄也不是好惹之人。”
听其言,闻其声,心中一动。徐凌风顺声望去,只见东面一张方桌围坐两名大汉。
左面大汉四方大脸,浓眉重枣,一根白布缠着发髻,身着灰布汗衫,灯笼裤,足蹬黑布洒鞋,一看就是庄稼汉。
右面大汉面色姜黄,斜眉豹眼,头戴六楞壮士帽,身着蓝色圆领长袍,袍下露出黑色靴底。
两名大汉酒劲上头,大声喧哗旁若无人,店小二上前劝阻两句,也被两名大汉一句竖子滚开,骂的不敢再劝。
楼上一些食客不满两名大汉举止,纷纷结账离去,片刻工夫,楼上就剩两桌食客。一桌是两名大汉,另一桌是徐凌风一行七人。
徐凌风此行就是为了探访民情,如今听到感兴之言,也不走了,就在一旁听两名大汉肆意喧哗,听明缘由方能明辨是非入乡打听。
听了半响,徐凌风大概听明是非缘由,原来庄稼汉沈全福在西城外华盖镇开垦了十五亩良田,后来秦州府兵开垦军田,以做军粮。军田开垦之后恰好挨着沈全福的良田。
领兵校尉高云山借着丈量军田为由,擅自改变田地界线,侵占沈全福的良田三四亩地之多。沈全福不服,与高云山争执不休,但是高云山拿出屯田之令,言词凿凿开垦军田乃是奉朝廷之令,若有不服大可去告。并告知沈全福军田乃是国库军粮立足之本,即便打赢官司,军田充公变为官田,也不会归到沈全福名下,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沈全福十分气愤,今日约来至交好友印晓海来此食肆一诉心中郁闷,请印晓海帮其出谋划策,如何夺回被占良田。
听明缘由,徐凌风一晃手中纸扇,一指楼梯口,刘福与李延雄六人心领神会,纷纷起身跟随徐凌风离开食肆,出城向西寻找华盖镇,实地打听一番再做定论。
一路向西走出大概十里之遥,向路人打听,方知再往前走三里便是华盖镇。徐凌风一行人加快脚程,前方一座古镇映入眼帘。
镇口是一座高大三重牌坊,青石海墁,白玉月台,四个长条夹杆石撑起四根长长戗杆,精美雕花云墩雀替美轮美奂,白色花板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华盖千秋。雕花斗拱刻着各种虫鱼鸟兽图案,灰瓦四角飞檐微微翘起更加彰显牌坊古朴庄重气派非凡。
穿过牌坊,进入镇子,黄土为道,两旁是白墙灰瓦房舍民居。镇中百姓见有外人进镇,各自忙碌手中活计毫不理睬,徐凌风本想找个百姓打听一下沈全福,见百姓如此冷漠,只好继续沿街闲逛,看看有何线索。
徐凌风一行人漫无目的游走古镇,不知不觉走到镇子另一头,一座气势恢宏,壮观华丽的寺庙出现眼前。
徐凌风七人走到庙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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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初入陇右微服访 屯田之争所为何(2/2)
看,庙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鸣蝉。
徐凌风一行人步入寺庙,青石铺路,红墙灰瓦,一对法幢立于山门殿两侧,旗杆长二丈至五丈,木制旗杆刷着桐油蹭光瓦亮,旗上挂着白布,白布空白无字显然是庙会未到,在旗杆顶端悬挂着一件法器,在阳光下闪着夺目光芒。
徐凌风七人在石路驻足,发觉寺内香客不多,稀疏几人偶尔入庙,法师闲着无事拄腮打盹。
徐凌风一行人在寺庙内四处走动,引起沙弥注意。就在七人闲逛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七位施主,是来上香还愿还是另有所求,可到偏院一叙。”
徐凌风回头一看,见是一位慈眉善目,胡须花白的和尚领着四位小沙弥站在七人身后。
徐凌风连忙还礼与老和尚寒暄几句方知,这位老僧便是本寺主持方丈清慧大师。清慧大师将徐凌风一行人请到偏院。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徐凌风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清慧大师手捻佛珠,皱眉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
“徐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就算我告知真相,只怕施主也未必能管得了此事。”
“清慧大师,要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师怎知我就管不了此事。”
清慧大师双目定神看了徐凌风半刻,微微点头道:“既然施主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就告知一二。”
“沈施主本是华盖镇富户,其父沈鸿儒在世之时家有良田百亩,沈全福身为长子勤勤恳恳继承父业,但其次子沈全亮整日游手好闲与地痞无赖鬼混一处。”
“沈鸿儒花甲之年撒手人寰,兄弟二人平分家业,沈全福整日劳碌守住半分家业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而沈全亮与地痞无赖每日吃喝嫖赌不到一年败光家业,地痞无赖见沈全亮变得一贫如洗,不再与其来往,离而远之。”
“本镇有一奸商宋海龙,打起沈全福的田地主意,宋海龙先是找来地痞王四,借给其银子,让其带着沈全亮去赌坊耍钱,再买通赌坊老板吴三水,暗中作扣,引诱沈全亮签字画押借下百两银子翻本,而抵押之物却是沈全福的五十亩良田。”
“沈全亮毫无防备中了奸计,吴三水带着赌坊三四十名打手,拿着字据就想强夺良田,沈全福家中恰巧有七位江湖朋友做客,仗着七位江湖朋友出手才保住了良田,但是也从此与吴三水、宋海龙结下仇恨。”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宋海龙指使吴三水以沈全亮性命要挟,逼沈全福就范;沈全福也不是省油的灯,沈全福请江湖朋友出手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请江湖朋友出手教训宋海龙一顿,并请讼师写下状纸告了吴三水一状。”
清慧大师讲到此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再度开口。
“沈全福状子打赢,救了沈全亮一命,也令吴三水与宋海龙奸计失利;这二人都是阴险小人,岂肯善罢甘休,二人随后想继续利用沈全亮,怎奈沈全亮被沈全福送去从军;吴三水有个远方表亲在秦州府六曹中官至司兵,宋海龙也在秦州府有个表侄高云山在军中当个校尉。”
“吴三水与宋海龙各找官府中人及军中之人密谋之后,定下借着府兵开垦军田之机,趁机在沈全福自己开垦的十五亩良田边上开垦军田,再借着丈量土地之机,霸占沈全福的良田,这便是整个事情的缘由经过。我劝七位量力而行,能管则管,管不了躲得远远的,莫惹地方恶霸,这是老衲真心之言,诸位自行揣摩吧!”
徐凌风闻言微微一笑道:“多谢清慧大师真心之言,不过此事后续如何,请清慧大师静静旁观,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有公道,绝不会让这些蝇营狗苟之辈,陷害之计得逞。”
清慧大师闻言口诵佛号不再多言,徐凌风一行人在偏院又与清慧大师谈了会当地风土人情,便告辞出寺,走向田间地头。
徐凌风每遇到一位农夫,都会主动上前与其聊上几句,打听一下沈全福的为人仗义执言,只不过说话直来直去有些太冲,不招人待见,除去这些缺点,沈全福还算一个好人。
徐凌风游走田间,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田地,未到垄边,就见一群车轴汉子从田里冲出拦住去路,高声喊喝此处是军田,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司马长青脾气暴躁,若不是刘福拦着,就得与车轴汉子打上一架。徐凌风也许生气,含笑带着刘福六人离开。
徐凌风一行人走出田间,在镇上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下。吃罢晚饭,徐凌风与刘福、司马长青在房内下棋,而李延雄、祖斌、卢剑波、王从志四人兵分两路。
李延雄与卢剑波二人一路去打听军田,祖斌与王从志二人夜探民宅打听吴三水与宋海龙二人种种传闻。
“啪啪啪啪”落子声中,徐凌风与刘福专心弈棋,等待李延雄四人。
长夜漫漫,灯火摇晃,微黄窗棂纸显映三人身影,时辰推移,其余客房灯火纷纷熄灭,独剩这间客房灯火亮到四更天。
四更天一过,灯火摇晃两下瞬间熄灭,房内七人围桌而坐,低声细语道明打探消息。
李延雄与卢剑波二人探明华盖镇不仅有军田、私田,还有官田。官吏、府兵、镇上百姓三方为争华盖镇良田矛盾根深地固,矛盾之源皆因秦州司马孙广臣而起。
孙广臣看中华盖镇肥沃田地,一心想据为己有。其想方设法将封地私换至华盖镇,又与吴三水暗中勾结,或是巧立名目霸占田地,或是设赌引诱镇中百姓好赌成性,钱输光了以田产地契抵押借银子翻本,几年光景下来华盖镇三分之一良田落入孙广臣之手。
孙广臣自己巧取豪夺良田不说,还引来秦州府六曹之一司兵吴风,来华盖镇开垦军田,与其一同暗中吞并百姓田地。华盖镇百姓之中唯有沈全福看穿吴三水的阴谋诡计,号召本镇百姓与吴三水打官司夺回田地,沈全福也成了孙广臣与吴风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吴三水与宋海龙不过是孙广臣与吴风二人的马前卒。孙广臣与吴风也是想方设法侵占沈全福田地,沈全福的五十亩田地被二人算计的只剩下三十亩。
迫于无奈之下,沈全福只好雇佣佃户在镇子南面荒地中开垦了十五亩田地,谁知这十五亩地又被吴风盯上。吴风带着府兵也在南面荒地开垦田地,还挨着沈全福的田地,借着丈量土地为由,私自改变垄沟长度,又占了沈全福三四亩地,这便是华盖镇三种田地的风波。
“哦,这里面大有文章,看来清慧大师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徐凌风手捋须髯低声叹道。司马长青接过话茬。
“徐大人,既然已知事情来龙去脉,不如明日一早便回城审理此案如何?”
不待徐凌风答言,刘福在旁微微摇头道:“明早回城,我觉不妥,依我看来,华盖镇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江湖黑白两道中人随处可见,多留几日没准还能发现惊人之事;故此依我之见还是在镇山多逗留几日,将一切消息查个水落石出,掌握确凿证据,再回城不迟。”
刘福话音一落,祖斌与王从志对视一眼,祖斌轻轻碰了下王从志,见其闭嘴不言,祖斌只好低声进言。
“诸位切莫急着回城,我与王师弟夜探吴府与宋府探得惊人消息,诸位听后定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