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螭龙女(1/2)

老张松了口气，不计较自家少爷插科打诨，道：“少爷无需妄自菲薄，纪青槐这种天才，受上天眷顾极多，老天爷赏饭吃，比不得，但少爷只要肯努力，将来不说赶超他们，但浩渺、通天还是可以达到的。”

洛子川翻了个白眼，老张口气不小，倒好像修炼到浩渺通天跟吃豆子似的，一口一个，那可是已经站在修道大山高处的两个境界，岂有那般容易抵达？

修行一事从最初便分了两条路，一为道修二为体修，所谓的浩渺通天，说的是道修中的两个境界，分别是第三境浩渺境和第四境通天境，在前面还有第一境入微境和第二境纵观境，除了这四个境界，还有第五境太虚境，是道修的最高峰，世间能抵达此境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洛子川来自水云宗，走的是道修路子，两个月前才侥幸进入入微境，屁股在板凳上都还没坐热，距离下一境纵观境的门槛更是还有十万八千里，至于那浩渺通天二境就连想都不敢想。

道修每一境的壁垒都宛若天堑，愈往上走，愈是艰难，前面两境还可凭借毅力努力攀爬，后面则全看根骨悟性。

浩渺境如同浩瀚汪洋，能渡过去的人既要毅力又要机缘，其后的通天境更是难上加难，所谓的通天九重楼，重重如登天。

这世间道修无数，有资格跨越浩渺境，去爬一爬通天九重楼的少之又少，而只有开始爬楼的道修才真正算是一方高手。

洛子川现在初入入微境，道府都还只是空壳，哪里敢去想什么浩渺通天，老张说的轻巧，他不翻白眼才怪。

修行的另一条路是体修，实力划分和道修不同，总计分为十层，前九层借用朝廷官制，划分九品，有从品和正品之分，其中一品最尊九品最次，一品之上还有武神一境，其罕见成度不亚于道修的巅峰太虚境，二者皆是超凡入圣的存在，强大的不可以道理计。

来自流澜境的天才纪青槐，不到十八岁便进入四品，按照大颢王朝刊发的仙武志换算，纪青槐的实力放在道修中，大约等同浩渺初境，可谓天纵之才。

要知道洛子川所在的水云宗，已是修道界首屈一指的大宗派，当代年轻辈最杰出的沈独也才在前不久刚刚跨入浩渺境。而沈独已经二十岁，可即便如此，他已经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修行奇才了。

体修一途，难度极大，别看人人都可以尝试走走体修这条路，但真正能走下去的却没几个。尤其是初级阶段，打熬身体这一关就劝退了无数心智不坚者，那可是水磨功夫，年复一年持续不断努力才行，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否则根基不稳，将来霸体难成，一辈子都会止步不前。那些想要走捷径的，最终只会练出一身花架子，一生成就不过五六品。

相较于体修所倡导的磨而不磷，涅而不缁，甚至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道修则更讲究天赋和机缘。天赋机缘未到，数十年寸步不前也是常事。如果侥幸修炼到高深处，又讲究道心纯粹，方能度过重重劫难和心魔。

便如同手捧瓷器，需要时时小心，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道心生瑕，摔得粉碎，走火入魔不说，还可能大道崩溃。

总而言之，无论是体修还是道修，虽各行其道，但修行不易，却几近相同。想要在这条坎坷非常的道路上走得足够远，心性和天赋缺一不可。

来自流澜境青螭一族的纪青槐便算是心性和天赋俱佳的天才，否则也不会打破体修初期进展缓慢这一常理，在成年之前便进入了四品。

体修修行无法像道修一样枯坐山川洞府吸纳天地元气，更多时候需要入世修行，于战斗和生死之间突破，纪青槐有如此实力，还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存亡的战斗。

流澜境武风盛行，三大王族更是崇尚年轻子弟独自修行历练，成年时若不能给家族交出满意答卷，便会被扫地出门，直到合格才能回归，纪青槐能从这样的环境里脱颖而出，显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洛子川想想此次的目标便是要在这样一个恐怖对手手里抢东西，便觉得头皮发麻，若不是有身旁老张撑腰，他恐怕会直接掉头走人。

但即便如此，洛子川心头依然打鼓，老张也是体修，正四品实力，纪青槐名声在外，洛子川还真不敢断言老张一定能压的住她，须知那是青螭家族的天之骄子，纵使按照族规放任独自历练，但保命的家伙会少给？谁敢断言纪青槐身上没几张底牌？

纪青槐获取麒麟胆的那场战斗主仆二人并未看见，但事后在巨野泽追踪一路，断定前者一定受了重伤，这是洛子川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二人一路追踪到此，始终没能见到纪青槐真人，但他俩料定，身受重伤的纪青槐一路奔波，必然会在城中休息，而酒楼对面，龙尾城这家唯一的药铺，必然会是她要光临的地方，两人索性在这家酒楼住下，打算守株待兔。

然两人在这里守了一日有余，也不见可疑女子前来，此事事关洛子川性命，容不得半点差池，两人表面还算镇定，但内心早已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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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青螭龙女(2/2)

两人一直守到暮色降临，仍不见纪青槐出现，洛子川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晦暗的长街尽头露出一道人影。

洛子川目光凝望过去，那人是个年轻女子，穿一身劲装黑衣，背一把黑色铁枪，身形高挑，长发随冬风猎猎舞动。当她走近，显露出一张摄人心魄的美丽面庞，但她的美无法比喻成一朵花，也无法比喻成一片湖，倒像一把剑，一把绝世名剑，一旦出鞘，便会惊艳所有人的目光。

孤傲、危险，这是洛子川的第一感觉。

洛子川没有见过纪青槐，但现在，他无比肯定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青螭龙女，也只有她才没有如猜测的那样伪装前来，她甚至连一个遮挡面容的帷帽都没戴，就这么直接的走了过来，无畏且自信的走了过来。

暮色里大街上行人稀少，当纪青槐出现的时候，本就安静的街道越发安静，行人不自觉停止脚步，低垂目光不敢逼视，似乎那人、那枪锋锐的足以刺穿人双目。

老张不知何时从桌子上摸过酒碗，边喝酒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街上英姿勃发的青螭龙女。

洛子川眼眸微垂，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如雷鸣，呼吸急促如牛喘。

老张喝了口酒，笑吟吟说道：“少爷，莫非看上了这女娃娃？”

他忽然挑眉，只见洛子川一张脸庞憋得通红，转而苍白如雪，身躯隐隐颤抖。

老张收敛笑容，放下酒碗，脸色严肃。

洛子川喘了好几口粗气，半晌脸色铁青道：“老张，我有种感觉，如果我站在她面前，连提剑的勇气都不会有，我感觉……感觉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说不出的气场，不可战胜，我……我……”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脸沮丧。

老张沉思片刻，粗糙的双眉缓缓落下，大概是明白了，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少爷，你能第一时间承认畏惧对手，这很好……”

“好个屁，老张，我讲真的，你别损我。”话立马被打断。

老张哈哈大笑，摇头道：“少爷，我可没损你，与其打肿脸充胖子，还不如痛痛快快认怂，有自知之明方能改正不是？”

一脸丧气的洛子川闻言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听老张这么一说，好像他还真应该与有荣焉似的。

老张继续道：“少爷，知道为什么你只是看了这女娃娃一眼，便感觉连提剑的勇气也没有了吗？”

洛子川下意识望向长街，背负长枪的青螭龙女纪青槐已然走到长街中央，如一杆旗帜，犹如中军大纛，人在旗在，人亡旗还在的无畏。

老张用手搓着满是胡渣的下巴，说道：“首先是杀气，这女娃娃年纪不大，但杀过得人恐怕比少爷你走过的桥还多，便是老张我，也不得不给她竖个大拇指。”

洛子川心里一突，啥，杀过的人比我走过的桥还多？

老张又说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信，绝对的自信。”

一脸迷惑的洛子川很是不解，皱眉道：“有实力才能自信，她天赋卓绝，实力高强，自然有绝对的自信。”

老张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早些年的时候，我跟随小姐游历南方，曾在山间一座寺庙听一和尚说法，你知道我老张肯定是听不进去那些高深佛法的，但那和尚所讲的有一段话我觉得很有意思，便记下了。”

洛子川对自己娘亲早年的经历其实极感兴趣，但这个要命的关头，实在提不起半点听故事的心思，急忙道：“老张，长话短说。”

满是胡渣的老张摇摇头，心里微叹，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也罢，简单来说，就是依仗实力的自信是假的自信，只有发自内心，哪怕是毫无依仗，也依然自信，才是真的自信，那老和尚说一个叫自我，一个叫本我，还有一个……”

老张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洛子川打断：“你怎么判断纪青槐不是因为有一身实力才表现的如此自信？”

见他确实没有心思听什么大道理，老张干脆指着大街道：“少爷请仔细看，这女娃娃走路虽然声势十足，但每一步都很别扭，尤其是左腿迈步很不协调，左肩也不对，很僵硬……”

洛子川望过去，目光凝聚一看，道：“她受了伤！这点咱们早有预料，看起来挺重啊！”

老张点点头，说道：“体修身体强悍，纪青槐既然已经进入四品，霸体未必炉火纯青，但登堂入室还是有的，从巨野泽到这里，寻常伤势早就自愈，但看现在的情况，恐怕受的伤很重，就连霸体也无法自愈。”

洛子川想了良久，心下了然，但仍不愿承认，道：“那她就是假自信咯，看把人吓得。”

老张伸手准备去拿酒，听到这句话，不由无奈道：“少爷，你真这么觉得？”

洛子川恼火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知道自家少爷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嘴硬，老张便又笑呵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