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村的清晨(1/2)

山村的清晨，远处云雾缭绕，雄鸡报晓，换豆腐的叫卖声，卖油郎的木棒子声隐隐约约传来，似是天籁之音，大概是从山那边的南山村传过来的；近处声声嘈杂，黄莺在林梢欢快地唱着歌，人们起床后站在自家当院里清嗓子的咳嗽声，牛马猪羊的叫唤声，树木上、庄稼稞上，露水滴滴答答，滋润着草木葳蕤。

早起的人们纷纷挑着担子去村头汲水。村里就村西头那一眼老井，据老人们说井已经打了很多年了，井台起了苔藓，井台上的石板磨得油光滑亮。井里漂浮着一层浮萍绿藻，有些微生物也畅游其中，井壁长着一层青苔，显得更加的昏暗幽深。

挑水的人们把空桶挑在井沿上，把桶拴上井绳续下去，左右翻动几下，趁着巧劲儿桶口顺势扣倒，“嘟嘟嘟”地很快灌满了桶，再把桶拽上来。

人们纷纷打着招呼，说笑着，嬉闹着，王大牛也夹杂在汲水的人群里。他不动声色地按次序排队等待打水。

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出力又吃功夫的活儿非他莫属。想想吧，父母年迈，二弟上班、带侄子，妹妹在镇子上上初中，家里只有他一个整劳力了。

约莫等了两袋烟功夫，终于轮到大牛打水了。

他原来啊一直在上学，对农活和家务活并不上心，也不大懂。尤其像打水这样的又吃力气又需要一定技巧的活儿，刚接手时也没少闹了笑话。记得第一次打水是借的邻居东仁叔家的水桶，他来到井台上，学着大人的姿势叉开俩腿，把铁钩子勾着水桶的绳子续下去，左右摇晃了几下，井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偶尔反射上来一点水波的微光，打水全凭感觉，井下传上来的声音做辅助。他感觉摇晃的水桶歪倒在水里了，于是等着“扑咚”把水灌满桶，然后一把拉上来。拉上来时感觉太轻了，上来个铁钩子，不见了桶——桶脱离钩子沉入了井底了。为此水没打成，还赔了东仁叔一个桶的钱。

从此后再打水他不敢用铁钩子挂桶了，而是用粗绳结结实实的拴住，只要是人掉不下井去，桶就在！

大牛打上来两桶水，却没有立即挑走，而是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牙刷、牙缸和牙膏，刷牙，满嘴的白沫子。这是他以前上大学时每天早晨的必修课，自从回到老家被人打傻再也没有使用过。而他收到祖上传承，活得有模有样，滋滋润润，又把这个卫生项目拾起来了。

有的上年纪的人像瞧西洋景看着他满嘴的白沫子，刚开始还带着些许的血丝。有人说这是病了，并研究起他的所谓病情，指指点点了。

他觉得好笑，也不跟他们过多的解释和争辩。是啊，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一切的新事物出现都会引起乡亲们的一番好奇和争议。就像前不久城里酒店李老板他们开着轿车、大卡车来收购桃子，不少人就跟着车屁股撵了老远，看城里人入时的打扮，又说人家露着雪白的大腿，袒胸露乳的，有伤风化，把人给带坏了。唉，这种闭塞落后何时才能改观。这不仅是物质经济的落后，更是思想观念的落后……

他想：以后自己发达了，首先给村里人打一眼井，像城里人那样吃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如果手头还比较阔绰，再铺一条柏油路连系村里与外界的唯一的通道，不但方便了乡亲们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打拼发家致富，提高了生活质量，更能促进自己的生意，谁让自己是全能小神农呢?！种田、养殖、行医、行侠等多方面都要出彩，更要让自己的人生出彩！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讥笑大牛刷牙就像女人来了月经，淌了白带！他不愿意理会那几个小混混。突然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今天要给杨花治疗她的妇科病呢，如果爽约了她不得怪罪他耍她玩呢！大牛觉得，老实巴交的人咋着都行，事多的人心思也多，疑心重，花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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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山村的清晨(2/2)

哨，让他这样直性子又一根筋的人防不胜防。

他抬头望望天，太阳出一竿子高了，上早学的小学生们开始回家吃饭了，大约有八点钟了。他收拾好牙具，挑上水，匆匆赶回家去。

刚到家，把桶放到厨房门口往水缸里续水，张秀莲就来了。她说一大早杨花就敲她家的门了，说是吃过早饭她来她家请大牛给她治病。

大牛不动声色地问，那她现在呢？

早回家吃饭去了，你还没做饭呢，喏，我给你们做饭吧。说着玉莲就蹲在灶台门口给锅底添柴、生火、做饭。

大牛的父母在堂屋里听见了动静，连连说玉莲是个好人呢，帮了我家忙。玉莲说，邻居互相帮助嘛，其实你家帮助我家的更多。

正说着，二牛从东边他家来了，大大方方地和玉莲打了个招呼。玉莲深情地看看他，羞红的脸低下了头。

二牛平时上班忙，顾不上自己做饭，再说带着孩子贝贝，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也不大方便，所以平时就在一块儿吃饭，一来图个热闹，全家人一块吃饭，有说又笑；再一个，孩子也能得到老人的照顾。

玉莲烧火，二牛忙着锅上的事。这样一来，两个人说这话，其乐融融，大牛也正好乐得清净，跑到房后练习他的秘笈功夫去了。这样他就能在给杨花治病的时候输出更大的能量了。

早饭是地瓜粥，篦子上馏的馍馍和母亲腌的白菜冬瓜酱豆， 馏的时候酱豆里滴几滴棉油，篦子下面就是煮的饭。二牛把地瓜削了沾着土屑的紫红色的皮，露出了乳白的、浅黄色的地瓜瓤，又在案板上“噼噼啪啪”切了一阵子地瓜，成条成块。玉莲看着二牛忙碌的身影，心想：将来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吧。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温馨的一家夫唱妇随的图画，不由地暖流传遍全身，脸红到了脖根。

锅里的水开了，二牛掀开秫秫秸秆做成的锅盖，白色的水雾蒸腾，弥漫着厨房。二牛吹开水雾的一道缝隙。掀馍、端出菜，放在锅沿上，然后回身把切好的地瓜块放进鼎沸的水锅里。

他蓦然发现玉莲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傻乎乎地说：“玉莲，我看你脸咋那么红了？”

玉莲灵机一动说：“让锅灶里的火烤的呗。”

“哦哦。”

“看你挺会做饭，一定是做家务的好手。”

“咳，当过兵的谁不会做饭？包水饺、炒菜、做馍馍，队里经常帮厨操做这个的。”

“今后尝尝你的厨艺。”

“好嘞。”

“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口福呢？！”

二牛怔了怔，灵机一动说：“我大哥常夸你是有福之人，这点算不上啥福，当然你够上受用的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愉快的氛围中不知不觉饭做好了，一家人都挽留玉莲在家吃饭。玉莲想了想，看了二牛一眼，同意了。盛饭、端碗，把饭菜馍馍都一一放早堂屋饭桌上，摆上碗筷，桌子边放上板凳。二牛在院子里喊“大牛哥哥吃饭了！”大牛的修炼让他的耳聪目明起来，隔老远都能接收到家人的信息和声音。他赶紧收功，放松，回家吃饭。

饭桌上，大牛、二牛、玉莲、贝贝和两位老人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大牛的妹妹艳艳在青龙镇上中学，平时食宿在校，只有过周末时才回家。只是玉莲有些拘谨，调皮的贝贝充当了话题和谈资，玉莲照顾着贝贝吃饭，哄他要听话，为他夹菜喂饭，好好吃饭，快些长大，将来上大学，读博士，出国留洋，坐飞机、开火车，振兴家族事业。二牛在一旁笑逐颜开，笑意扯到了耳根上了。

两位老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老人们与大牛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会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