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彧病了。
外界的人都在传他得了鼠疫。
皇帝和皇后离宫来看望过他，见他满面病容，高烧到神志不清，皇后忧心忡忡，一再叮嘱南宛星，“你医术高，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承彧！”
南宛星双眼通红，悲戚不已，“鼠疫一旦染上便凶险至极，臣妇也只能尽力而为。”
没有人敢接近沈承彧，除了皇帝。
他不顾被传染的风险，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沉声道“老三，快些好起来！朕还等着与你一同去秋狝狩猎。你这孩子”
他抚摸着沈承彧额前的碎发，声音有些哽咽，“父皇已经对不住你母妃了，不能再对不住你。”
看望完沈承彧，准备离去之际，皇帝又问南宛星“宸妃，在何处？你且引朕去看看她。”
南宛星带着皇帝与皇后来到了宸妃的居室。
她一如往常平静地睡着，还是那样年轻，脸上看不见丝毫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皇帝坐在她身旁，动作很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慕兰，朕感觉许久都没有见到过你了前日朕在梦中与你相会，你与朕说了许多悄悄话。那是只属于你和朕的秘密。如今咱们的儿子病倒了，你也长睡不起，朕心里觉得，很愧对你们母子。”
站在一旁的皇后，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前天。
前天晚上，皇帝宿在她宫中，半睡半醒间将她揽入怀中，十分温柔地抚摸着。
口中嗫嚅着，他很爱她。
那时，皇后以为皇帝这些情话是对自己说的。
没想到原来是皇帝在梦中与宸妃的一番深情告白，那自己算什么？只算是宸妃的替代吗？
她祝家满门帮皇帝稳固江山，她贵为皇后，一手包揽后宫权势，到头来却连一个昏睡了多年的活死人都比不过？
南宛星看见了皇后神情微弱的变化，她从她看向宸妃的眼神里，看见了恨意。
皇帝情到深处，不觉垂泪。
皇后立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霎时变了脸。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看起来哭得比皇帝还要伤心。
“妹妹。”她牵起了宸妃的手，泪眼婆娑，“你和承彧一定要好好的，我也很想你。”
她不自称本宫，而是自称为我，以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她和宸妃的亲昵。
“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我日日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就是皇上知道我心里难受，会时常来陪我。”
“你知道的，你自入宫就与我姐妹相称，我唯一信任的、爱重的姐妹也就只有你一个。自从你昏迷之后，我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碰过荤腥了。”
“我如此做，就是在为你祈福。我求遍漫天神佛，便是我折寿十年，日日茹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都愿意。”
她这番话明显是说给皇帝听的。
至于她不食荤腥成日茹素，更是天方夜谭。
南宛星给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可不像是一个长期吃素的人该有的脉象。
但奈何这些茶言茶语，皇帝这个钢铁直男根本不懂得分辨。
他牵起皇后的手，感慨道“怪不得许久没见过皇后用荤腥，原来皇后一直都在替宸妃祈福。宸妃有你这样的好姐妹，是她的福气。”
皇后摇头推诿，“臣妾有慕兰这样的好姐妹，才是臣妾的福气。”
看完了皇后拙劣的表演，将他们送离府前，南宛星无意间向皇帝提醒了一句，“皇上，这鼠疫是从平王殿下府上先闹出来的。那日王爷去平王府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事臣妇本来不想多嘴的，但是今日皇上既然来了，臣妇觉得有必要将此事跟皇上说明。”
皇帝“什么事，你且说。”
南宛星“平王殿下那日与王爷饮酒，喝多了之后哭了许久。他说他一直得不到皇上您的重视，甚至觉得皇上您以有他这个儿子为耻。他一直在抱怨得鼠疫的为什么不是他，他说他已经厌倦了这世上的一切，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
皇帝蹙眉，明显不悦“他喝多了就是那副模样，不必理会。”
南宛星摇头“皇上，酒话也有三分真。如果一个人从未想过轻生，他又怎么会在酒后说出这番话？臣妇将此事告诉皇上，也只是想让皇上能得空多关心一下平王，最起码稳定住他的情绪。臣妇是医者，臣妇最知道一个人情绪不佳，其实比什么病都要可怕。若他哪日真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到时候咱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帝甚少有关心平王的时候，这么些年来，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长子。
即便平王再庸懦，他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为人父母者，只有偏爱，没有不爱的说法。
他听南宛星字句恳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便道“反正已经出宫了，这便去他府上看看他吧。”
当日，皇帝从懋王府离去后，径直去了平王府。
而南宛星则一直偷偷摸摸尾随在他身后。
她将得鼠疫之人用过的东西提取出来毒物粉末，然后把它们神不知鬼不觉间下给了跟随皇上出宫的一个小太监。
这些毒物粉末经过提纯，虽然会让人表现出鼠疫的症状，但是不具备传染性。
然后她就在平王府门外一直等着，等皇帝离去，平王相送时，又趁机给平王下了毒。
做完这些，她折返回王府时，方才还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沈承彧，这会儿已经开始吃起了大餐了。
他见南宛星来，连忙拍了拍身边的空座，笑道“今日准备了好几道你最爱的菜式，快来。”
南宛星落座他身旁，道“一切都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皇上来看望你，身边的宫人不慎感染上了鼠疫。而后皇上又去看望了平王，就鼠疫病气过给了平王。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她说得一本正经，但沈承彧对于此事好像并不太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就是别饿着自己奔波了一早上的媳妇。
于是夹了一筷大虾就怼到了南宛星嘴边，“吃饭的时候，不要提那些恶心人的垃圾。”
南宛星笑笑，朱唇轻启，咬下了那块弹嫩的虾肉。
沈承彧病了。
外界的人都在传他得了鼠疫。
皇帝和皇后离宫来看望过他，见他满面病容，高烧到神志不清，皇后忧心忡忡，一再叮嘱南宛星，“你医术高，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承彧！”
南宛星双眼通红，悲戚不已，“鼠疫一旦染上便凶险至极，臣妇也只能尽力而为。”
没有人敢接近沈承彧，除了皇帝。
他不顾被传染的风险，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沉声道“老三，快些好起来！朕还等着与你一同去秋狝狩猎。你这孩子”
他抚摸着沈承彧额前的碎发，声音有些哽咽，“父皇已经对不住你母妃了，不能再对不住你。”
看望完沈承彧，准备离去之际，皇帝又问南宛星“宸妃，在何处？你且引朕去看看她。”
南宛星带着皇帝与皇后来到了宸妃的居室。
她一如往常平静地睡着，还是那样年轻，脸上看不见丝毫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皇帝坐在她身旁，动作很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慕兰，朕感觉许久都没有见到过你了前日朕在梦中与你相会，你与朕说了许多悄悄话。那是只属于你和朕的秘密。如今咱们的儿子病倒了，你也长睡不起，朕心里觉得，很愧对你们母子。”
站在一旁的皇后，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前天。
前天晚上，皇帝宿在她宫中，半睡半醒间将她揽入怀中，十分温柔地抚摸着。
口中嗫嚅着，他很爱她。
那时，皇后以为皇帝这些情话是对自己说的。
没想到原来是皇帝在梦中与宸妃的一番深情告白，那自己算什么？只算是宸妃的替代吗？
她祝家满门帮皇帝稳固江山，她贵为皇后，一手包揽后宫权势，到头来却连一个昏睡了多年的活死人都比不过？
南宛星看见了皇后神情微弱的变化，她从她看向宸妃的眼神里，看见了恨意。
皇帝情到深处，不觉垂泪。
皇后立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霎时变了脸。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看起来哭得比皇帝还要伤心。
“妹妹。”她牵起了宸妃的手，泪眼婆娑，“你和承彧一定要好好的，我也很想你。”
她不自称本宫，而是自称为我，以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她和宸妃的亲昵。
“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我日日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就是皇上知道我心里难受，会时常来陪我。”
“你知道的，你自入宫就与我姐妹相称，我唯一信任的、爱重的姐妹也就只有你一个。自从你昏迷之后，我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碰过荤腥了。”
“我如此做，就是在为你祈福。我求遍漫天神佛，便是我折寿十年，日日茹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都愿意。”
她这番话明显是说给皇帝听的。
至于她不食荤腥成日茹素，更是天方夜谭。
南宛星给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可不像是一个长期吃素的人该有的脉象。
但奈何这些茶言茶语，皇帝这个钢铁直男根本不懂得分辨。
他牵起皇后的手，感慨道“怪不得许久没见过皇后用荤腥，原来皇后一直都在替宸妃祈福。宸妃有你这样的好姐妹，是她的福气。”
皇后摇头推诿，“臣妾有慕兰这样的好姐妹，才是臣妾的福气。”
看完了皇后拙劣的表演，将他们送离府前，南宛星无意间向皇帝提醒了一句，“皇上，这鼠疫是从平王殿下府上先闹出来的。那日王爷去平王府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事臣妇本来不想多嘴的，但是今日皇上既然来了，臣妇觉得有必要将此事跟皇上说明。”
皇帝“什么事，你且说。”
南宛星“平王殿下那日与王爷饮酒，喝多了之后哭了许久。他说他一直得不到皇上您的重视，甚至觉得皇上您以有他这个儿子为耻。他一直在抱怨得鼠疫的为什么不是他，他说他已经厌倦了这世上的一切，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
皇帝蹙眉，明显不悦“他喝多了就是那副模样，不必理会。”
南宛星摇头“皇上，酒话也有三分真。如果一个人从未想过轻生，他又怎么会在酒后说出这番话？臣妇将此事告诉皇上，也只是想让皇上能得空多关心一下平王，最起码稳定住他的情绪。臣妇是医者，臣妇最知道一个人情绪不佳，其实比什么病都要可怕。若他哪日真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到时候咱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帝甚少有关心平王的时候，这么些年来，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长子。
即便平王再庸懦，他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为人父母者，只有偏爱，没有不爱的说法。
他听南宛星字句恳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便道“反正已经出宫了，这便去他府上看看他吧。”
当日，皇帝从懋王府离去后，径直去了平王府。
而南宛星则一直偷偷摸摸尾随在他身后。
她将得鼠疫之人用过的东西提取出来毒物粉末，然后把它们神不知鬼不觉间下给了跟随皇上出宫的一个小太监。
这些毒物粉末经过提纯，虽然会让人表现出鼠疫的症状，但是不具备传染性。
然后她就在平王府门外一直等着，等皇帝离去，平王相送时，又趁机给平王下了毒。
做完这些，她折返回王府时，方才还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沈承彧，这会儿已经开始吃起了大餐了。
他见南宛星来，连忙拍了拍身边的空座，笑道“今日准备了好几道你最爱的菜式，快来。”
南宛星落座他身旁，道“一切都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皇上来看望你，身边的宫人不慎感染上了鼠疫。而后皇上又去看望了平王，就鼠疫病气过给了平王。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她说得一本正经，但沈承彧对于此事好像并不太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就是别饿着自己奔波了一早上的媳妇。
于是夹了一筷大虾就怼到了南宛星嘴边，“吃饭的时候，不要提那些恶心人的垃圾。”
南宛星笑笑，朱唇轻启，咬下了那块弹嫩的虾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