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汴梁一夜(1/2)
“果然是一针见血,只不过我想知道相公说的做狗是给谁做?”
看着蔡京脸上的笑容,韩墨再次端起了酒杯。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古往今来不都是这样吗?什么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说到底不还是一条看家犬吗?”
听完了蔡京的这句话之后,韩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说了半天,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这下子,他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蔡京出身世家,最后居然连一点文人士大夫的风骨都不要了。
人家都已经做狗了,还有什么风骨?
只要把皇帝伺候舒服了,自己自然有好吃好喝自然有荣华富贵,文人的风骨值多少钱一斤?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之后,蔡京这才再次看向韩墨。
“的确是没什么要说的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件事情了!”
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韩墨心里对于算计蔡定的那一点点愧疚,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在如今这个要命的时候,就算是自己以少欺老,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想让我辞官归隐?”
颤颤巍巍的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后,蔡京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不,像相公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放相公归隐呢?”
看着蔡京那双浑浊的双眼,韩墨一边说话一边挺直的胸膛。
“你,意欲何为?”
听韩墨这么一说,蔡京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之后,韩墨再次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玉瓶,直接放在了蔡京的面前。
“无他,为天下苍生计,韩墨斗胆,请,相公归天!”
“你说什么?”
蔡京的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韩墨斗胆,请,相公归天!”
韩墨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密闭的船舱里,尽管蔡京的耳朵不太好使,现在这时候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了很久之后,蔡京忽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的计划都已经让我全部看过了,你就不怕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吗?”
尽管蔡京已经老麦不堪,可是此时此刻他眼神之中透出来的杀气,却依旧让韩墨忍不住一阵的后背发凉。
十几年的宰相,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还没要的,可是他的命啊!
就是蔡京自己都没想到,韩墨这小子今天晚上提出来的条件,居然是让他直接去死!
“我说过了,相公是个聪明人,若是相公自裁的话,我韩墨以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有我韩墨一口气在,必定为蔡家保一支血脉香火不断!”
迎着蔡京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韩墨再次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
“哈哈哈哈,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能力绝我蔡家苗裔?再怎么说,我和官家之间也有几十年的主仆之情吧?就算不能让子孙富贵平安,可是保住一条命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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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汴梁一夜(2/2)
听完了韩墨的话之后,蔡京的脸上顿时满是冷笑。
“相公说的的确没错,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一条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相公忘记了两句俗话!”
“两句俗话?”
“没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有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听完了韩墨的两句话之后,蔡京再次沉默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相公你听,就在这御街之上,此时此刻,八百太学生已经走上了街头,大半个汴梁城的人,都已经开始议论河北之事,而此时此刻,宫门已经关了,您猜这一晚上的时间会有多少人走上街头,坐在皇宫门口请愿?”
韩魔一边说话,一边一把推开了船舱的门,指着御街的方向。
听着那御街上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蔡京的额头上终于冒出了一滴冷汗。
以他几十年的养气功夫,此时此刻都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了……
“你难道就不怕,老朽把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尽数禀报官家吗?”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蔡京终于还是再次说道。
“相公,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您真的以为,这天下还能够容下第二个蔡京吗?您的几个儿子里面最优秀的应该就是蔡攸了吧?您真的觉得,他有那个本事撑得起蔡家门庭吗?河北的事情,一个童贯不够!刘法的冤魂,此时此刻就在御阶之上徘徊!”
“你要替刘法申冤?”
蔡京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尽管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可是他还是强忍着让自己的身体尽量站在笔直。
刘法的事情,可以说是童贯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了!
诈败为胜!
明明是打了败仗,可是在他和他的党羽安排之下,却硬生生的被他鼓吹成了大胜仗,丧尸辱国的罪名全都推给了刘法,他自己则青云直上,一路高升到了太尉,枢密使!
这层遮羞布一旦揭开的话,不光是童贯自己要倒大霉,这满朝上下,当时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一个个全都得跟着倒大霉!
甚至,就连宋徽宗这个皇帝都得被钉在史书之上,饱受后世的责问。
“哈哈哈哈,相公,你真的以为这世上的事情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吗?人可以自欺,但是不能欺天!”
“这件事情,你们以为你们遮掩得住吗?你们能挡得住朝堂百官的责问,你们能把那些提出问题的人全都踢出朝堂,可是你们能杀光着天下人吗?”
“你们当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曾经想过,你们是在撅大宋的根基!刘法一心为国,哪怕是被童贯置身死地,也依旧无怨无悔,为国捐躯,若是连他死后都得不到一个公正的裁决,这天下还有何人敢为朝廷效力?”
“王黼该死!童贯该死!相公,你就不该死吗?统安城外,数万冤魂的哀嚎你听不到吗?此仇此恨,难道不该报吗?”
韩墨的话音刚落,一股阴风吹过,挂在船舱顶上的牛油巨烛,一阵摇曳之后终于还是没有扛住,整个船舱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听着耳边那一阵阵呼啸的风声,蔡京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的发凉。
“相公,这一切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天道好轮回,出来混,总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