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局 二(1/2)
“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连使者都已经出城北上了,就算是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韩墨说的言之凿凿,可是章少游却依旧没有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
“少游兄,你以为这只是钱财的问题吗?如果只是区区百万贯钱才能解决的问题,那还算时吗?金人乃是虎狼之国,从他们派遣使者,到官家签下盟书,这前前后后甚至都没到一个月的时间,若你是金人皇帝,你会怎么想?你何时见过豺狼虎豹能和牛羊共存?”
“你、你是说……”
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章少游自己都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没错,你且等着看好了,一旦辽国战事抵定,恐怕最多不到一年的功夫,金人就该南下发难了!似蔡京、童贯、张邦昌这等卖国求荣之徒,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有他们在一日,这天下就没有安定的时候!”
“所以你是要……”
章少游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之中满是恐惧。
而相比于他,韩墨的表情就要镇定太多了,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残酒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吐出了8个字
“掀起政潮,为国除奸!”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章少游忍不住开口说道。
“没错,我的确是疯了,而且现在这时候我就是个清醒的疯子,可是少游兄,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难道你就不想在这青史之上,给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随我疯这一次?”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将酒壶中,剩下的最后一点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兴未尽,酒已尽……
“姑爷,船靠岸了!”
借着船舱里昏黄的灯光,看着酒杯里泛起的涟漪,章少游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他当然明白,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面临的最大危机了,但是他却同样也清楚,这也可能是他这辈子,飞黄腾达的唯一机会了!
想想自己过去这庸庸碌碌的几十年,在看着面前风华正茂的韩墨,章少游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了。
少年时的他,也曾经仗剑游学,可是进入官场之后,他却慢慢的被周围的环境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就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次,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而妥协了。
好像也就只有在认识了韩墨之后,他这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尊严,虽然白在他面前的可能是一座九死一生的独木桥,可是此刻他的心底深处却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燕赵之地,本多豪杰,纵然身在官场,可内心深处隐藏多年的那股热血,却总也不曾消失……
“少游兄,船靠岸了!”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端起了最后一杯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韩墨手中的酒杯,章少游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已经有热泪滑落。
“少游兄笑什么?”
一直等到他的笑声停止之后,韩墨这才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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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局 二(2/2)
“你可不要误会,我可没有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呀,论年纪,我比你年长了许多,论才能,不怕你笑话,我这心底深处可从来都没有服过谁,可是今天,听完了你的这番话之后,我可真是感觉这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啊!”
章少游一边说话,一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很疼,但是却让他总算感觉到了一丝真实,就好像此时此刻,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所以,少游兄你还不上岸?”
“上岸?为何要上岸?我章少游庸庸碌碌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可不愿意就此放过,谁知道那烟笼水寒之处,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景呢?”
章少游一边说话,一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着他那豪迈的样子,韩墨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言而尽之后两人同时相视而笑。
“开船,今夜我兄弟二人畅游汴梁城!”
“诺!”
得到了韩墨的命令之后,应了一声之后,高顺这才驾着小船,再次驶进了黑暗之中。
听着船舱里不断传来的笑声,高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床头上架着的那盏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光,已经只能照亮小船周围不到一丈远的位置,稍不小心,恐怕所有人都要落水了……
跟着韩墨在船上聊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章少游这才重新回到了岸上。
“大人!大人!”
他这前脚才刚刚上岸,后脚那些远远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已经哭着跪在了他的面前。
“好好的哭什么?我不就是遇到了个熟人,所以跟着朋友在船上聊了一会儿吗?”
没好气的把他们两个踹了一个跟头之后,章少游这才再次看向了汴河之上。
“这夜都已经深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们两个都想投河自尽了!”
身为章少游的随从,可是这半路上却把张绍友给丢了,两个随从今天晚上可真是被吓坏了。
毕竟今天晚上整少有喝的酒可不少,这汴梁城里,可时不时总有一些醉鬼,到了晚上的时候,醉倒在河边,一不小心翻进河里被淹死的。
真要是章少游出点什么事,恐怕他们两个回去之后,这脑袋都得被人给揪下来当球踢了……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里嚎丧了,我不是回来了吗?走吧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又该有的忙了!”
看着那黑暗之中已经消失的帆影,章少游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老爷,这么晚了,您该就寝了!”
余深的书房里,看着依旧在灯下写写画画的余深,老仆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不着急,也不知道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心血来潮,无论如何也没有一点困意……”
余深一边说话,一边再次伸手挑了挑烛芯。
“咚——咚——咚——”
老管家正准备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院小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这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