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铃兰的回忆(1/2)

程远澜听完铃兰请求后有些后悔，而这后悔的情绪很快被铃兰察觉到，于是被她不快的质问道，“看来你又要不守信用了？”

“没有没有，哪的话。”程远澜赶紧否认，坚定了意志再次保证道，“绝对不说出去！”

“恩，一会儿你哥哥他们回来，你就照我教你的话说，不要露怯也不要露馅。”铃兰交代道。

“好吧，可是不保证他们会信哦！你无缘无故的放小静姐的血，怎么想都很匪夷所思吧？舒珩他们又不傻，你没理由突然这么做啊！再说了，隐瞒其他人糜附身杨静慈的事，万一他真的对程公馆有所不轨怎么办？”程远澜不满道，铃兰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难题，似乎是早有准备。杨静慈被人糜附身还被割腕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要她隐瞒！

于是她赶紧澜猫淘气三千问的追问着，“你该不会想助纣为虐吧？问你那人糜是谁又不肯说，他到底为什么要给小静姐放血啊？是真的怕你附身吗？有这么好吗？你别是被骗了吧？他要是真对程公馆不利，你不要怪我打破誓言哦！”

“你们程公馆是吃素的吗？还能被区区一个人糜图谋不轨了。”铃兰话里带着些许嘲讽，少了之前那份淡定，许是对取血之法的记载有些耿耿于怀。

“就你们这来去自如，如影随风的能力，我感觉程公馆也拿你们没办法，你们可是天赐的神灵，家神都没你们级别高，巴不得你们来呢。”程远澜放弃抵抗道，这人糜就是bug，天性善良又没有黑历史，还有神力，程公馆的防御系统根本拦不住他们。

铃兰不想搭理她的话，吩咐程远澜赶紧将瓷碗中的血倒入其他容器里，这套瓷器看着就价值不菲，她不想多生事端，误会杨静慈觊觎瓷器，平白的惹了麻烦。

程远澜理亏在前，老实的听吩咐去换普通瓷瓶，为了防止倾倒的时候再溅出血液，她特地拿到浴室去灌注，随着瓷碗里的血液慢慢的倒进瓶子里，挂壁的血液竟然黑中隐隐泛金。

“变色了！”程远澜见瓷碗发生变化惊奇道，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铃兰再次占据她的意识，操控她的行为，将碗放在鼻下仔细的闻了一下，随后才道，“这个碗里有鹿金草的气味。”

“鹿金草？”程远澜顾不得自己又被抢占了身体，先是好奇道。

“鹿金草是人糜族的野生吃食之一，没有足够的鹿肉供给，便会服用鹿金草来增强体质，鹿金草主要长在野鹿聚集地，野鹿消化不掉的种子随着粪便排出，一些种子便会在肥料的养成下直接生长，这就有了鹿金草。”铃兰老实的给她科普道。

“你们吃便便里长的草吗？”程远澜有些震惊，这吃食确实十分狂野。“这鹿金草是干嘛的？”

“稻谷也是这么长的。”铃兰有些无语，小姑娘瞧着也有家学渊源竟然如此不食人间烟火，“鹿金草和人糜血融合后会泛金色，是一种常用鉴别人糜血的法子。”

“所以小静姐的血液里真的有人糜血？”程远澜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法子，人糜外表与人无异，也不能抓个人就去验DNA，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果然每个族群都有其独特的生活方式。

“恩，若她是纯正的人糜血统，那么这碗血液的表面便会呈现金色，因她体内人糜血代谢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只产生了一点反应。”铃兰回道，“灵女也曾用过这个法子去查验是否还有更多流落在外隐藏身份的人糜。”

“灵女怎么对你们人糜的事情这么熟啊？”程远澜有些好奇道，这些难道不该是人糜族人之间才知道的东西吗？

铃兰听到这话突然不语，程远澜见她反应不对劲，努力的挣扎了一下想引起她的注意，没想到这一折腾竟然她自己第一次主动归位了。

“我回来了？”程远澜开心的伸展一下手脚，不过忘记方才铃兰拿起的瓷碗，差点摔掉，吓得她赶紧放下，有些埋怨道，“铃兰大姐，你现在是越来越狂野了啊，说霸占就霸占，完全不尊重我的意愿，你这样可不行啊！我们虽然是室友，但我是房东，你是房客，你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铃兰这次被迫下位，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情绪有些低落，似乎戳中了什么难言之隐。

“铃兰大姐？”程远澜再次呼唤道，“你怎么不回我了。”

见铃兰还是没有反应，程远澜也懒得计较，她将瓷瓶封好，把瓷碗洗干净用绒布擦去水分，再小心的放回书房。

对着书桌和空气狂嗅了好几次，房间里刚刚她也特意开窗通风，确认没有血腥气后，才悄悄的关上门，准备将“凶案现场”移到杨静慈房内的浴室里。

她稍微的在四周洒了点血迹，又将一把小刀上涂抹一点血迹，看着是很完美的现场，这才放心下来坐到杨静慈身边，准备看一下她手腕处的伤口修复的如何了。

程远澜小心的拆开她的纱布，发现刚刚还皮开肉绽的伤口此刻已经只有浅浅的一道伤痕。

“这也太神奇了吧！”程远澜忍不住惊呼，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种能够短时间能生肌断骨的神药，这要是能够应用到现代医学里，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能拯救多少人的命啊。“你说这世界上要是能有人糜血平替该有多好，到时候我就把仙鹤引的配方贡献出去，再搭配上平替人糜血，就算功效没有人糜血那么强大，但是也能帮助不少人呢！你说鹿血能有这功效吗？要不改天我试试用鹿血实验看看？”

程远澜正沉浸在自己医学曲线救国的幻想里，只听见铃兰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道，“当年我父亲见战火纷乱死伤无数，为了能够救更多的人，他便偷偷的用自己的血做引研制出治疗伤口的奇药，可他没有想到战时的药品便是黄金，一旦被人盯上便后患无穷。”

“一个得他救治的人发现了药品的神奇之处，借口帮他筹措到更多的银钱去救助更多的人，便偷偷将我父亲手里的存药卖给一个商号。这个商号号称手握世间奇宝，不仅趁着乱世搜刮搜罗了不少文物古董以此倒卖去海外，传说手里还有各类灵物专为权贵者消灾免难。那商号主人在药品的成分里发现了血液的不同寻常之处，便发现了我父亲人糜的身份。”

“之后他们追捕了我父亲，并在我父亲身上做各种实验，当时我父亲已经年迈，血液功效大不如前，他们便派人追捕我的族人，他们用我父亲的血做诱饵，将当初跟随父亲的人糜族人吸引过来，一网打尽。随后便将他们当做货品一般藏了起来。”

“什么？”程远澜听着铃兰突然的自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听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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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铃兰的回忆(2/2)

是她父母的往事，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父母，往常她都是只提女儿，其他事情都甚少提及，“你说的这个商号主人，该不会是无梦主人吧？”

“嗯，这个商号就是无梦令的前身。”铃兰回道，“若我父亲当初不想着救人，或许我的族人都还能活，也不会为将来无梦令追捕人糜留下线索与祸根了。”

程远澜听到这里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糜的天性便是善良，身处乱世历经战火，对于人糜来说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罪过，只是救人反而害了自己人，确实无限唏嘘。

“你既然已经知道无梦令在追捕人糜，为什么不好好的躲起来？你又是怎么被抓的呢？”程远澜看铃兰好不容易开口自己的事，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多了解一下她，对无梦令更熟一点，日后也有帮助。

“当年我父亲遇害时，我刚随着大户人家的小姐从日本回来，我早年间在大户人家家里做丫鬟，那家的小姐与我交好，后来去日本留学时便带着我一起去了。”铃兰也没有不耐烦程远澜的追问，反倒是像勾起了陈年的旧事般慢慢道，“我刚回城便发现了用我父亲血标记的记号，可我一眼能认出那并不是我父亲的手笔，我知道人糜的秘密已经暴露，甚至不敢回家，只得赶紧逃亡，留下一封信给小姐后就赶紧的躲藏了起来。”

“我一个人漂泊无依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亲族的下落。无意中在一座小镇上看到已经风干的人糜血的记号，虽然血迹已久但依稀能读懂含义和辨认出真伪，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去标记的地点。”

“到了那个地点后却没有见到任何人，那时我已身心俱疲又没有东西吃，实在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想着如此了结也好，从此世间人糜绝迹，也算对得起父母的教诲了。”

“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嘴里被喂了一把鹿金草，而身旁有个少年正看着我。见我自然的吃下鹿金草，他才眼睛放光一般看向我，问我是不是人糜，我自然是要否认的，并且很快的吐了鹿金草。却见他突然划破自己的手掌又将鹿金草嚼碎后涂在手上，手上的血液瞬间泛了金色，原来他也是人糜。”

“那个少年是除了我的亲族以外，见过的第一个人糜，我虽然从小便知道自己是人糜，但父母告诉我，我们是世间仅存的人糜，所以一定要守好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人糜一族的存在，会带给我们灭顶之灾。”

“认识那个少年后，我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人糜之族的存在，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其他族人可以依靠，可以帮我救出亲族。”

“那个少年告诉我，我父亲遭遇的事情人糜族内已经知道了，现在也已经有五个族人前去想办法救出我的亲族了。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说我们族长担心有逃过一劫的人糜不知道去向，很有可能会追寻到这个地点。”

“原本那个少年说要带我回人糜的故乡，可我担心亲族不愿意独自回去，他便留下来和我一起等待消息，原本约定说一年内无消息我们便回去人糜故乡，可谁能想到时移世易，外面战火纷飞，我们根本无从躲避，更别说踏上回乡之路，不得已只能躲避在山林间，这一躲便是三十年。”

说到这，铃兰的声音再次低落下去，程远澜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难过，是源自于这个少年，于是她试探着问，“这个少年，该不会就是你丈夫吧？”

“恩，他就是陵游。”铃兰轻柔的回道。

“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程远澜追问道，铃兰的丈夫也是她鲜少提起的人，除了当时救吴晦时提到过想得知他的下落，其他一概不知。

“三十年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关于亲族和那五个族人的消息，我们便默认他们已经遇害，好不容易等到战火停止，迎来了新生活，陵游便带着我想赶紧回到人糜故乡，但路经皖城时，却无意中发现了血迹较新的人糜血记号，经过嗅别辨认，确认是族长的血液。这无疑是给了我们新的希望。但那时我正好有了身孕，无法跟着陵游去查探，便独自留在皖城等他的消息。”

“你三十年才怀上你女儿吗？”程远澜的注意力总是会不经意的跑偏，虽然打断很有可能会惹怒铃兰，但是她还是好奇的开了口。

“我之前有过两个孩子，但我们躲避的山林间无野鹿共生，孩子生下来缺乏与鹿共生的环境，也没有鹿奶和鹿血喂养，孩子太小也吃不了鹿金草，两个孩子都不到三岁就早夭了。”铃兰低声的回复道，又陷入了另外一种苦痛中。

程远澜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八卦，徒惹铃兰的伤心事。不过也算理解为什么铃兰会如此的在乎女儿，不惜一切的想要保护她。

“所以当我再次怀孕时，便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也要回到人糜故乡，让孩子能够健康的成长起来。”

“可我在皖城等了陵游快一个月，他都没有回来，我内心焦急又害怕。就在那时，我再一次遇到了以前伺候的那家小姐，我仿佛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与她相认，却不曾想到我身为人糜，外表衰老的会比一般人类慢，那家小姐与我是一般年纪，三十年过去了，她已经是人近中年，而我的模样却没有什么变化。”

“她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我与她聊起在日本时的点点滴滴，她这才相信了我。我得知她们家在新中国成立后也没落了，不过她靠着之前留学时掌握的外语能力，现在在一家运输公司工作，专门运输贵重物品至港口再送至海外。”

“我对她自然是不怀疑的，便与她聊起我的境遇与困难，小姐说会帮我去寻陵游的下落后，很快便收到了陵游在洛城的消息。但她马上要启程去沪上了，她不放心我一个人独自前往找寻，便与我商量要让我跟她一同先去沪上，等她工作完成，再陪我一同前去洛城。”

“我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与世隔绝了三十年，世间变化的太快，我早已与人世脱节，离开陵游后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着我是个外人的缘故，小姐上车前给了我一个牌子，说是我的通行证，我可以坐后面的车辆，与其他同事一起走。”

“而当我上车后，发现她的“同事”竟然都被绑住且塞住嘴巴的关在车厢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也被缚住了手脚，随着车门的关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了。”

铃兰的声音压着颤抖讲完了她的故事，不消多说，结合最早了解的铃兰背景，程远澜已经想明白这来龙去脉，只是一时难以置信，她回过神来怒吼出声道，

“什么？你竟然是被骗进无梦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