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生死的一线(1/2)

程舒珩感到不妙，但是却不敢轻易动手，使用符咒和术语都有打破禁制的风险，布置这里的人刻意将结界，禁制，包括启动符咒的术法设置的十分简单，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人不可以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会两败俱伤，而伤的人却只有自己和无辜。

阴灵在禁制被削弱后，不仅行动更加自如，能力似乎也更强了。这个气息下的阴灵，都是受过炼化后的怨灵，和齐一斋如出一辙。

程舒珩被成群的阴灵拦住无法动弹，而虽说是他被控制住，但阴灵的目标始终还是他手上的盒子。

护身符的效力在无限阴灵的压迫下渐渐力有不足，眼看入口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程舒珩抽出鞭灵，却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的扫除着身边的阴灵，为自己清出一点通道出来。不过受了鞭灵的苦痛，周围的阴灵戾气越发深重。

程舒珩无奈只能咬牙放手一搏，挥鞭的幅度大了一些，而涌来的阴灵也更多，手中的箱子也陷入了与阴灵的抢夺中。

随着禁制越来越薄弱，阴灵气息布满整个山洞，程舒珩几欲窒息。又要往外走，又得保护好箱子，靠着鞭灵为自己艰难的清出一条路，终于手可以碰到结界入口处时，忽然山洞里的光线更明亮了一些。

程舒珩只见入口处忽然有一道白色身影出现，看不出清楚模样，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光。

只听得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程继棠没教过你们，不该来的地方不要来，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吗？”

程舒珩正欲开口，却发现自己被一个阴灵掐住了脖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身符已经完全失效了。

“本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想对你们动手的，拿点东西当做教训了，竟然不领情。”那女声似乎有些不屑的嗤笑道，“就你们这点儿能为和眼界，程家啊，要断在你们手里了吧。”

“你是谁？”程舒珩艰难的开着口，一只手紧紧的抱住箱子，一只手挣扎着准备动用阴兵。

“别想着在我面前耍花样，你敢动一下，这里禁制一破，数万阴灵直接奔赴人间，怨鬼洗夜，还记得吗？”那女声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和高傲。

“你…”程舒珩挣扎着，这人竟然知道怨鬼洗夜，难道说…

“当年怨鬼洗夜若是由我带领，你们可就不会有一丝反击的机会了，真是遗憾，不过只要这山洞里的阴灵全都释放，应该可以经典重现一下吧？”那女声说着声音里有些兴奋，似乎很享受程舒珩现在束手无策的样子，不过忽然语气又沉道，“要是现在在我手上的是程继棠就好了，主人没能做到的事，我得做给他看看。”

“你是无梦令的人？灵女是吗？”程舒珩听到师父的名字被这个女人叫出来折辱，心下怒火中烧，却无奈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冷静以对。恍然间想起程远澜胡言乱语里的那个名字，灵女，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你知道我是谁？灵女，这个称呼，看来告诉你的人，是我手底下的那些个没用的东西啊。”灵女丝毫不受影响，语气依然有些阴沉。

“你现在想怎么样？”程舒珩问道，这个灵女如果真有那样的能为，对付他不在话下，现在与他周璇时间是为了什么？

“铃兰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灵女也不再多言直接道。

铃兰？

程舒珩心下有些疑惑，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现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尽量不要给人抓住把柄才是。

“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在昙华酒店看到那个小姑娘我就知道了，她是个阴阳共生的体质，如果铃兰要找人，她肯定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灵女似乎心中早有定论，也不在意程舒珩的答案。

铃兰？就是和程远澜做交易的人吗？她到底是谁?

程舒珩正在心下思索，忽然脖子被阴灵掐的更紧了些，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吧，程公馆我要怎么才能进去？”

原来是想去程公馆？那既然都找到这里来的话，证明敬雅和远澜已经回家了？

程舒珩松了口气，也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笑声化作几声轻咳，灵女的气息变得更阴沉一些，让阴灵松开手，让他好说话。

“铃兰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连怨鬼洗夜都没能攻进程公馆，就凭你？”程舒珩也不屑道，程公馆尚存至今，靠的绝不止是人力和家神的守护，想要在没有程家人的许可下进入，痴人说梦。

灵女听得此话，周围气场变得更肃杀起来，冷冷笑道，“你不知道铃兰？那你死命抱着手上的东西干什么？”

程舒珩皱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盒子，这个躯体是铃兰的？还是说和铃兰有关系？铃兰究竟是什么东西？

灵女见程舒珩的反应不似有假，他真不知道铃兰？还是铃兰并没有找上程家？那她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两人各自心里都不解对方的意图，灵女这下意识到自己该不会是受了蒙蔽，不禁内心杀意毕现，便直接向眼前人道，

“程公馆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你活着不带我去没关系，等你死了，我把你炼化成我手下的怨灵，到时候看看你们程公馆的家神会不会大义灭亲了？”

说着就驱动阴灵想要用手段迫使程舒珩低头改口。

而程舒珩这边虽说一直处于下风，但从他被制住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灵女的一切，尽管他不知道铃兰是谁，他大概可以猜出这个灵女是个什么东西了。

分身脱神。

这是一种高阶术法，可以魂体分离片刻，当然前提条件是魂体出现的两个地方都要有相同的阵法，并且其中一个地方只能是幻境。

而这种分身术法，极其消耗精神和体力，若是魂体分离中途出现任何情况，那么第一要紧的就是保住神魂，躯体可弃。

因此能做这种术法之人，不，应该不能被称作人。

是鬼仙。

阴中超脱，神象不明，虽得道，却三山无名。超离于轮回之外，以凡身肉体为寄所，经年修炼者，修为可达神灵之资，然而因其阴神属清灵之鬼，无法渡化。

不过大多鬼仙都不甘于此，修炼邪法，试图重塑出肉身，但重塑后的肉身的限制许多，不能在白日下行走，身体的灵活程度也不如常人，最重要的是神魂脱身之时，魂识也会经历皮刨肉揭之苦。一般会直接选用凡身肉体，但别人的凡身肉体毕竟不是自己的，从选择和磨合上来说，就十分难找到。并且像这种超离轮回终无所归的鬼仙，大多都希望能有个自己的肉身依托，所以对于重塑肉身十分看重。

以这个灵女的修为，肯定能达到重塑肉身的程度，若这次是宁愿忍受血肉分离之痛，那她的决心很大啊，单是为了程公馆？还是为了铃兰？

想到这，程舒珩在被阴灵制住的最后一口气下，决定放手一搏。

分身脱神有严格的时间限制，而从灵女现身到现在，加上她急忙决定动手的时间点。

就是现在！

程舒珩一只手抽出阴兵符，以刚刚挣扎时重新弄破手上的伤口处的血为触发，直接抛向空中，忽然山洞内阴气气息压缩聚集，阴兵现世，直接劈开制住程舒珩的阴灵。

程舒珩顺势往后退，大口的喘着气，而灵女也迅速反应过来，虽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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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4 章 生死的一线(2/2)

的白光在逐渐消逝，她也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本体被勘破，怒急之下，彻底解封禁制，阴灵瞬间集结与阴兵相抗。

“你也太小瞧我了！区区阴兵也想对抗我？”灵女的魂体虽然在逐渐消散，但是魂识依旧能牢牢控制住山洞内的阴灵。“在这个环境下，不知道什么叫续灵吗”

程舒珩心下暗道不妙，虽然对于鬼仙的认识熟知，但毕竟不曾真正见过，低估了真实情境下的额外因素，不过…

一道鞭灵直击灵女魂体，灵女的魂识虽然能控制阴灵，魂体却只能停留在阵法通道的原地。几十年站在高处受着底下人匍匐的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敢有人对她造次。所以结实的受了一击后，灵女魂体迅速成消散状，被迫立马得返回肉体。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出去！”灵女的魂识在消失的最后一刻，自损元神用一丝精元封住了来时的入口。

山洞内复作黑暗后，程舒珩赶紧查看来时的地方，发现灵女已经将入口封死。

禁制已破，阴兵和阴灵还在两相抗衡，若再找不到有结界连接的其他入口，先不说阴兵能抵抗多久，没了护身符，他的身体在这样阴气深重的环境也支撑不下去的。

而忽然一阵晃动，两个空间似乎在分离。

程舒珩暗感不妙，他望向瀑布口的方向，为今之计，最后的机会只能是从那边的出口处破出，可若是这样的话，阴灵也会被释放出去。

这些阴灵都是被炼化过的怨灵，不是一般的阴灵可比，放出去危害极大，难以控制。

该怎么办？

程舒珩第一次在如此心急如焚的境地中，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耳边除了哗哗的水流声，便是阴灵呼啸而过的声音，带起来的风夹杂着水雾，拍向他的脸。

不对，这里是幻境的话，水怎么能这么真实？

难道这个幻境是依托在真实的环境之上吗？

程舒珩在闭眼冷静下来后，大脑迅速开始分析四下的环境。

这里没有结界，单靠禁制不足以构成幻境。

如果这里不是幻境，那么灵女肉身所在的地方才是幻境？可既然已经关闭了回仓库的入口，又何必分离掉两个空间？

难道说，刚刚的仓库才是一个幻境？

程舒珩慢慢开始回想仓库的情况，有结界，有禁制，整个空间依托于城建局仓库之上，虽是镜像却又完全独立。

所以两个空间并不是在分离，而是仓库的幻境在移动。

用移动的幻境做无梦令的仓库，很难被人查到或者发觉，是绝佳的货物储藏点。

想到这，程舒珩缓缓睁开眼，支撑着身体往洞口瀑布处走去。

他将手慢慢的伸入瀑布的水流中，果不其然，这个水流是被封住。难怪那天他从生态谷的方向完全没有看到瀑布的存在，瀑布被人施了障眼法，除非十分靠近，否则难以看到真容。

就算看到真容，也并非瀑布本身，而是折射出的幻象。

也就说，这个瀑布外有屏障，可以拦住里面的阴灵！

他只要冲破屏障，再修复屏障，就可以将阴灵重新封在山洞里。

程舒珩心下一喜，正欲施法试图打破屏障往外冲之时，忽然意识到，瀑布的山洞一般都在半山腰上或悬崖吧，这要是贸然的冲出去，阴灵没封住不说，人就先死了。

这个灵女，一定都算计好了！

程舒珩暗自恨道，如今又陷入进退两难之际，虽然约定时间早已超过一小时，就算傅岩棉召唤出了程慕荻也来不及了，两个空间已经分离，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找到他。

“没想到我竟会终止于此，希望在替我收尸的时候，远澜不要看到吧。”

程舒珩突然有些无力的坐在洞口处，开眼消耗的精神本身就大，而阴兵也随着时间力量也有些削弱，他看了一眼身边一直被他紧紧抱住的小盒子，叹了口气道，“都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就要和你埋葬一块了。”于是他拿出一张寄灵的符咒，准备留下遗言。

寄灵原本是从前程家用来作为信物送给奔赴战场的士兵的，战场最是生死一线，有了寄灵士兵在将死之际可以留下最后遗言和思念记录在符文里，而这些符文会在人死后三日内将消息传递到程家。程家可以根据士兵的遗言替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从而让他们与自家签订契约，跳出轮回编入程家的阴兵队列。

寄灵的特性在于不受任何外力影响，甚至只要有阳光就可以发动，并且可以准确的传递消息到投问镜，方便程家人查收。

虽然耗时较久，却十分可靠，因此也是常备符文之一。

但程舒珩自认撑不过几时了，现在只能希望于今日太阳升起之时寄灵能够顺利发动，将消息传递回程家，让敬雅能够来替他收尸敛魂，不让他死后落于灵女之手，成为她威胁程公馆的工具。

程舒珩见过无数次人死后的场景，也曾设想过自己死后的场景，那就是像历代先辈一样，跳出轮回世代守护程家。而如今真到了弥留之际，虽然他可以做到坦然以对，但却如此不甘心。他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程家的事，只是在想自己死后，敬雅，阿岩...还有远澜该如何接受自己的死亡呢？

想到这，他竟然不敢再留下更多的话，只是揉皱了第二张寄灵，随手丢进了瀑布里，而本以为符咒会打湿落下，没想到却直接发动了符咒。

嗯？ 怎么回事？

程舒珩重新振奋了些精神，支撑着身体，再次用手试探瀑布的水流，没有特殊气味和触感，他再次拿出一张符咒放进去，竟然再次发动了。

这水流？ 和碧灵液的功效一样？

碧灵液在程家传承已过千年，是程家的秘宝之一，所谓的碧灵液原是忘川之水，忘川隔开阴阳两界，程家人以忘川水作底炼制出碧灵液，用作接通程家与阴界的渠道，并且碧灵液的功效更甚，可做媒介发动符咒，省下以血作媒的消耗精神的麻烦。

但除开碧灵液以外，书中还记载着许多水都可做媒介，水体本身就是可载万物，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即是如此，这个瀑布本身在连接阴阳两界，水体就是阻拦阴灵的最好结界。

程舒珩忽然松下一口气，这个灵女猜准了他肯定不会去冒着释放阴灵的风险去冲破瀑布，故弄玄虚消耗他的意志，可没想到就在他意志被消磨殆尽之际，竟然绝处逢生。

不过要冲破这个结界以他现在的精力是无法做到了，更别说瀑布之外的环境他一无所知，只能拼一把。

程舒珩支撑着自己站好，一手紧紧的抱住盒子，口中默念着咒语将正在奋战的阴兵回收，阴兵在消退的一刹那，洞内所有的阴灵立即扑向他，一阵阴风的劲道席卷而来，程舒珩顺势往后退入瀑布时，迅速抽出新的阴兵符咒，阴兵的符咒沾了瀑布的水后即刻发动，程舒珩利用阴灵的压迫和阴兵出世的气场相撞出的冲击力，顺利脱出瀑布。

瀑布外正是半山腰的深壑，程舒珩在脱出的瞬间意识到人世的险境更危险，虽然深壑下可见亮堂的河流水潭，但以这个高度坠下…

程舒珩双眼一闭只能听天由命。

耳内进水引发的高颅压加上溺水感，程舒珩的意识渐渐涣散,

“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