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夏夜的萤火虫(1/2)

救护车呼啸而来，急救医生和护士根本来不及感叹这栋如城堡一样的房子，便拿着担架、药箱等急救物品，在王倩和我的带领下直奔三楼，柳眉则留在客厅里，负责守着那些人偶，一面它们干出点什么离谱的事情。

医生对于整个房间的混乱状态表示了惊讶，但很快他就被佟小彬的伤势给震惊了，顿时这房子乱不乱的便没所谓了。

“他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能骨折成这样啊？这是被车子压过还是从楼上摔下来过啊？你们没有随便动过他吧？”中年男医生惊地连续推了三次鼻梁上的眼镜。

王倩和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望向当时在房间里的那几个人。

花翎的杜力的表情都很尴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还不太熟悉在突离奇事件时该如何撒谎，所以一脸卡壳了的表情。

这块业务闻人光耀熟悉呀，只见他轻笑一下，凑到大叔身旁，压低嗓音，轻声说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他为情所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了疯，又是砸东西又是要自杀，最后还真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了。

虽然三楼不算高，但是摔得大概太是地方了吧，我们发现他后，就把他带上来了。”

医生露出恍然的神情，随后又嗔道：“你们怎么这么没有常识呢？你们不该挪动他的啊！”

“我们又不是医生，也没有经常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情急之下，也是理所当然嘛。”闻人光耀带着无奈又有些悲伤的神情，看着莫名让人心疼，真是“我见犹怜”。

就连我这样深知他为人的人瞧了都仍旧会有这种感觉，那急救医生和护士哪里还会认为他的话有问题呢？

再者，这里还有身为警察的杜力作证，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说话的功夫这些急救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迅速检测了佟小彬的身体状况之后，给他做了相应的急救措施，小心翼翼地将他搬上了担架，杜力帮着医护人员将担架抬了下去。

花翎紧随其后，杜力和王倩也一起跟着急救车离开了。

等人走光了之后，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急救的时候没有看到莉莉。

“老板，莉莉你藏哪儿了？”我连忙问闻人光耀。

闻人光耀指着一旁笑道：“你眼睛也出问题了？不就在那里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度我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是我看了无数遍，真的没有！

“老板，您再看看，真的没有呀！”我苦着脸说道。

闻人光耀扭头一瞧，随即脸色一变，迅速冲到那些七零八落的书籍书柜里翻找，果然一无所获。

闻人光耀瞪了瞪眼睛，一手扶额，一手叉腰，那难以置信的模样实在有点可爱呀。

哼哼，叫你嘚瑟，叫你老说我笨，叫你老说我眼瞎，这回自己也瞎了吧！

我很不厚道地在心里暗笑起来，不过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闻人光耀说道：

“老板，赶紧去找找吧！这要是跑出去了，可得了！”

闻人光耀连连点头，这回没有腾出嘴来骂我了，而是觉得连走楼梯都麻烦，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好家伙，这工夫我可没有，我就搜楼吧。

我召出球球陪着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过去。

以前总感觉得住大房子多美好呀，无数的房间多爽呀，现在心里只有三个不可描述的字母，以后谁特么跟我说大房子住得爽，我就让他来看看这栋楼！

从三楼一路地毯式搜索到了一楼，最后看到柳眉还在客厅守着那一大堆人偶。

柳眉询问了我一下情况，我大致跟她说了一下。

顿时，我就想起了刚才莉莉所说的话，心想：也许，这些人偶里的魂魄都是些无辜的人，有的人愿意回归自然，有的人也未必，我怎么能为别人做主呢？

如果他们愿意，就继续留在这栋别墅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啊，毕竟这里也需要人维护打扫。

至于养份的问题，其实各种生物的生气对他们都是有用的呀，只不过作用大小而已。

如果能够调整阵法，让他们依靠植物或者动物的生气活下去，不也一样吗？

动物们来来去去的，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植物有大地的滋养，还有雨露阳光，所以也算是个生生不息的力量来源。

想到这里，我决定问问人偶们自己的意愿。

于是，在这个巨大的客厅里，我面对着一群人偶，说道：

“你们大致应该已经了解到整个事情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你们的魂魄离开这个人偶，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但是，也许你们有人不愿意去，所以，我就问问啊，愿意留下来的站左边，想要自由的站右边！”

人偶们机械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悄声交流着什么，须臾，谭娟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左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谭娟，她是我来到这栋别墅后第一个发现的会动的人偶，算是老熟人了。

“娟儿啊，你确定你想要留下来？你不想去重新开展一段新的人生吗？”

谭娟仰起头，灵光闪动的眸子让我能感受到灵魂的火焰在燃烧，她慢吞吞地说道：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我已经习惯这里了。新的人生，我还能记住之前发生的事情吗？不会记得了。

只要离开了，我也就不再是我了。所以，我不想离开，我想留下来。”

“但是留下来，你也只能一直待在这栋宅子里，哪里也不能去。

当你想要离开的时候，也未必能有人送你走。”

“没关系的，只要留在这里就好。”谭娟笃定地说道。

我眯起了眼睛，这丫这么坚持要留在这里，怕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没等我继续追问，另一个穿着工装背带裤的草帽男也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谭娟的身旁。

“你也不走？”我好奇地问道。

草帽男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谭娟：“她不走，我也不走。”

哦……好吧，我可算是明白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吃狗粮的吧！？

这俩显然是好上了呀！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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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夏夜的萤火虫(2/2)

人偶都有爱情了！好吧，也许这样也不错。

不过，要是以后这俩看不顺眼了，想要掐死彼此大概都挺难的。

我脑海中闪过两个人偶打架的滑稽场面，不由得暗自笑出了声。

随即又觉得自己太狗了，怎么能这样呢！？应该要祝人家天长地久嘛，嗯，好吧，就这样吧。

“还有谁？”我扫了眼那一大堆正在摇摇晃晃左右为难的人偶。

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子的人偶拎着裙子默默地走到了右边，这个华丽的人偶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她的姿态让我看到了悲伤两个字。

不知道她又是为什么愿意离开呢？不过不重要了，这么多人偶，一个个问过去，我也没那个耐心。

有了这三个人偶做“表率”，其它的人偶似乎都有了各自的主意，不多时便左右分成了两群。

我看了一下，愿意离开的人数比愿意留下的多，而愿意留下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

好吧，我真是低估了情感对于他们的羁绊呀！

转头一想，我也算得上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了，因为接下来不仅要送走右边的二十来个人偶，还要为剩下来的人偶重新设置禁制，防止他们从这里跑出去，还要防止不明就里的人闯进来。

不仅如此，为了他们能够继续“活下去”，我还得要修改他们身体里的阵法图。唉……亏了亏了，这活儿没人给我钱呀！

这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喜欢，不如等到佟小彬治好了之后再找他商量商量，毕竟我这等于给他组织了一个不要人工的服务队呀！厨子、佣人、花匠等等一应俱全呀。

对，就是这样！

我一面想着，一面让柳眉把已经那些决定留下来的暂时装进一个箱子里随身带着，把这些决定离开的再次搬到了前院的阵法里，同时重新修补了一下这个阵法。

这一切做完，闻人光耀手里拖着一个残破的人偶，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他手里的人偶问道。

闻人光耀将手中的人偶往地上一扔，我这才看仔细，正是莉莉的人偶。

“你找到她啦！”我挺高兴，连忙跑过去看。可这一看之下，我就觉得有问题了。

闻人光耀的声音听起来很气闷：“壳儿是找到了，不过魂儿没了。”

“啊？魂儿没了？她，她怎么能？不是，这里面的阵法是为了融合她魂魄的，她自己是无法挣脱的呀。”我拉起地上的人偶，一脸的不解。

闻人光耀搓着下巴，思索着说道：“是啊，所以说，要么她掌握了我们所不知道的秘法，要么就是有人藏在附近，帮助她逃脱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不由得点点头：“那，您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一些？”

“嗯……你觉得呢？”闻人光耀说着，挑眉看向了我。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帮助她逃跑了！不过，老板，您觉得究竟是谁在莉莉的身体里？是佟梓桐还是别人呢？”

闻人光耀耸了耸肩，跟着发出了一声不悦的冷哼。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已经把这件事情记在了他的小本本上，准备要跟那个溜掉的东西杠到底了。

“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吧。诶？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偶呢？”闻人光耀看了看阵中的人偶，不解地问道。

我连忙把刚才的决定跟他说了一遍，心里有些忐忑，怕他会唠叨我不跟他先打个招呼什么的。

没想到他满不在乎地撇了下嘴角，淡淡地说道：“行吧，这事儿你做决定，不过一定要把善后工作做好啊。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嗷！老板，你变了！你竟然会说这么粗俗的话了！看来是真给气着了吧。

我一阵腹诽，然后才把精力放在了送灵仪式上。

在这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里，随着阵法启动，一点点幽蓝的光芒从人偶的身上慢慢溢出，缓缓升腾到了空中。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夏夜的萤火虫，迷幻而美好。

望着它们渐渐消散在空中，我心中有些怅然。

不禁再次想起，究竟什么是生命的意义？我们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说，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其实也不过如这些消散的光芒一样，被黑暗隐没吧。

…………………………………………

第二天，闻人光耀和我一起重新在这个别墅的四周设下了结界和禁制，同时我把各种佟梓桐留下的笔记和日记都收集了起来。

这些东西我都要带走，不管佟小彬答应不答应，绝不能让这些东西留在这里。

那个臭小子脑子一根筋，天知道他会不会哪天脑袋一热，就走上他小姑的那条不归路了。

收拾完了一切，我和留下的人偶们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推选出了谭娟作为这些遗留人偶的负责人，也就是这栋别墅的管家了。

接下来，我和闻人光耀按照约定，带着赫硕和田茳一起离开了别墅。

把东西都放回了办公室之后，闻人光耀和我买了一些水果等东西前往医院探望佟小彬。

路上我问闻人光耀，佟小彬究竟是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闻人光耀告诉我，是因为莉莉似乎掌握了许多邪法，那个她当时试图控制佟小彬，让佟小彬与众人为敌。杜力和花翎没有经验和能力，为了自保就把佟小彬给揍了。不过，力度没有控制好，再加上莉莉的强力控制，导致佟小彬受了重伤。

“小彬也太可怜了吧……老板，他不会残废吧？”我不无担忧地问道。

闻人光耀一面开车，一面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老板，您不是有很多药吗？您是不是医术也很厉害呀？您能不能救救小彬呀？

他还那么年轻，要是真的残废了的话，那也太惨了。”我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此时正好是红灯，闻人光耀停下车，斜睨了我一眼，戏谑道：

“怎么？你看上那小子了？没想到你喜欢年下啊？”

“什么鬼？老板，开这种玩笑可是没意思啊！那个，他家不是老有钱了么，您治好了他，可以收费呀，对不对？”我玩笑道。

闻人光耀眯了眯眼睛，忽然咧嘴一笑：“孺子可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