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随风楼赴约(1/2)

晚，7点，随风楼

香凝儿和林初初、展鸿如约而至。

这座随风楼，香凝儿还是第一次来，应该是新开的饭店，来往的人流中，有些是海城的熟面孔。

香凝儿在上楼的过程中，打量起周边环境。

酒楼雅致清幽，左右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中西画作，最惹眼的，便是正中间挂着的几面团扇。

团扇不足为奇，奇的是扇子上的画作，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工笔精妙，格外有韵味。

围着几面团扇的中间位置，有一面占据了大半墙壁的纸扇。

纸扇被展开，贴合在墙壁之上。

扇子的中间位置，虽然画着红色枫叶，本该是秋季风光，但枫树下的背景，却是姹紫嫣红，绿草繁茂。

远处还点缀了几只大雁，以“人”形，自南方飞回。

万物复苏的春之景，却衬托着红叶飘飘的枫树林，有些不伦不类，让香凝儿觉得奇怪，她驻足仔细观摩。

发现枫树的枝杈上，挂着一个鸟笼，背景色为蓝天的颜色，笼中的麻雀，十分显然，一团火红，分不清是什么鸟类。

在这面扇子的余白处，还题写了一副对联，引起了香凝儿的注意，她饶有兴致的读道：“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人活世上，要八戒更需悟空……”

林初初凑到香凝儿身边看了看，补充道：“横批——循规蹈矩，她没写。”

香凝儿指向扇子上的画道：“这画很有意思，秋天的枫叶为主题，却用春天复苏的万物作为背景，还写了这么一副对联。

看笔迹，应该是个女子所题，这画，可并不循规蹈矩啊。”

展鸿看后面的两位女士，居然开始欣赏墙面扇子上的画来了，他好奇的凑了过来。

林初初抱着双臂道：“何处秋风悲画扇，可能她觉得，春风能吹醒万物，连枫叶都能给吹绿吧，哈哈哈。”

林初初笑道，拉起香凝儿的胳膊：“走吧，别研究这画了，咱们还是该研究一下，怎么应付岑远。”

香凝儿呼了口气，跟着林初初和展鸿，上了楼。

他们来到包厢的时候，发现岑远还没到，但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刀叉和餐碟。

正中间的位置，不知道盛着什么菜，遮得十分严实。

展鸿往屋外看了几眼，拧起眉心，掀开桌上的盖子，发现正中间的那几个餐碟里，摆着一些生食。

林初初也掀开自己眼前的食物看了一眼，是还冒着热气的牛排。

展鸿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查看里面的成色，还有一些血水。

展鸿不悦的吸了口气道：“岑远什么意思啊？在中餐馆，请我们吃牛排和日料，还有，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这种带血水的东西吗？”

“展警官的脾气，有点大啊，但凡事，都讲求一个习惯，你们尝尝看，这牛排是我特意让厨师做的。”岑远推了下鼻梁上的镜片，看向里侧的三个人，走了进来，“生吃的口感，其实更好。”

展鸿揉了揉鼻子，笑道：“我就爱吃全熟的，嫌脏。”

岑远瞥了眼展鸿，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的一瞬间，从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心道：真是个土包子，初初怎么会跟这种人好上了。

岑远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冲林初初和香凝儿道：“抱歉，我有事来晚了。”

展鸿见岑远没搭理自己，干脆自己动手，抱起眼前的餐盘，叫来了店小二：“你把我们这几个人的牛排，都回炉重造，要全熟的。”

店小二有些茫然的看向展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这位先生，这些菜品，都不是我们酒楼的。”

岑远冲那位店小二开口道：“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

店小二点了点头，退出了包房，将门替他们关上。

展鸿歪着眉毛，睨了眼岑远：“不是这个酒楼的菜啊。”

岑远笑着打量了几眼这里的环境：“当然不是，我是特意请西餐店名厨做的，还有那几盘料理，也是日租界那边的厨师，将新鲜食材带过来，现切的，都是上等食材。

初初，香法医，你们尝尝看。”

岑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初初和香凝儿互看一眼后，都没有动。

岑远微眯起眸子：“两位女士不喜欢吗？今天我为你们准备的这一桌菜肴，旁人可吃不到。

说实话，我本来是想在约翰酒店的顶楼餐厅里，请几位用餐的，但可惜的是，约翰先生，遇到了些困难，餐厅现在被迫关闭。

我只能请那里的大厨，做了这几份牛排，亲自送过来。”

岑远搓了搓手指，笑道，“实不相瞒，约翰先生请我做了他的律师，要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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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随风楼赴约(2/2)

些控诉他的低贱民众，打几场官司。”

林初初的眼里，透着不可思议，她望向说的云淡风轻的岑远，刚想开口质问，被展鸿暗中扯了下袖子。

林初初深呼一口气，选择沉默，咽下要吵架的欲望。

展鸿揉了揉肚皮道：“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吧。”

岑远看向坐在林初初对面的展鸿，笑了下道：“当然可以，对了展警官，我听说你和金乐门的丁岚小姐，关系还不错？”

展鸿拿起手边的刀叉：“还行吧，之前办案的时候认识的。”

“呵呵。”岑远看着展鸿笨拙的动作，轻声说道，“但我听说，丁岚小姐送给你一根金条。”

展鸿丢掉手里的刀叉，转头看向对方，并没有否认：“对啊，我是收了丁岚小姐的金条，她求我办事，我也帮她办了。”

岑远的嘴角挂上一抹轻笑，他又将视线落在香凝儿身上：“展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为了一根金条，就把丁岚带去见安探长呢？

难道你不知道，初初的好姐妹香法医，她很中意安探长吗？”

香凝儿微蹙了下眉心，好家伙，岑远还想挑拨展鸿和自己的关系。

展鸿撇了下嘴角，直接拿起餐盘上的牛排，咬了一口道：

“凝儿姐也没和安探长确定什么名分，况且我觉得，安探长他并不喜欢凝儿姐。

否则也不会因为丁岚的勾引，就跟着她走了。”

岑远嫌弃的看了眼展鸿的动作，拿起桌边的刀叉，慢条斯理的切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看向林初初道：

“初初，你该让展鸿学会餐桌礼仪，要讲文明，不要太粗鲁了。

这么好的牛肉，被他这么吃，真是糟蹋了。”

林初初咧了下嘴角，刚想开口回怼，不料展鸿率先笑道，再次打断了林初初：

“我就是一俗人，配不上这牛，岑表哥麻烦下次给我点盘酱牛肉。

我吃牛肉啊，是为了自己强壮，而不像某些人啊，恨不得自己就变成那‘高贵’的纯种牛。”

岑远看着展鸿，眸子里闪烁出一种鄙夷：“呵~看来你也只能如此了，初初跟着你，能有什么好的未来吗？

没有追求，甘愿活在底层，从不想着为初初创造一个更好，更高级的生活水平。”

林初初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岑表哥，这我就不敢苟同了。

你是觉得，这吃饭都用刀叉，还自带血腥的人，真的会跟你讲究高级感和文明吗？

你别忘了，我们从小是吃着黄土地的粮食长大的，是这片土地的粮食，喂饱了你。你不能因为……”

眼看林初初要拍桌子了，展鸿立刻挠了挠额角，再次打断了岑远的话：“岑表哥说的是，那你能为我提供一个什么好的出路吗？”

岑远放下手里的刀叉，扫了眼一旁的林初初和香凝儿。

林初初深呼了几口气，腿被展鸿踢了一下后，又安静了下来。

岑远见林初初不说话了，笑看了眼展鸿：

“算你小子识时务，初初她啊，就是太迂腐了，总是恪守着并不值钱的原则，那能当饭吃吗？

我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说这种话的。

良禽当择木而栖，眼下的局势，我们就应该向日本人投降，为川岛康做事。”

香凝儿低着头，一直把玩手里的刀，她安静的听着岑远的话，想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岑远看展鸿的态度比较诚恳，貌似是被自己说动了，他继续道：“我给你指个明路吧，你现在只是巡捕房的一个小小探员。

你们的督察长封朗，很快就会退下来，难道你不想升职吗？”

岑远说到此处，用余光瞄了眼香凝儿，继续说道，“我听说安探长被日本人盯上了，怀疑他是地下党的人。

你说封朗退下位置，安探长再出个什么意外，那这巡捕房以后，有可能会是谁管事？你不就有机会了嘛。”

展鸿咀嚼食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吞下口中的肉，凝视向岑远，真让探长猜对了。

岑远要自己去背后捅他的刀子，好处就是巡捕房探长的位置。

展鸿故作诧异道：“不会吧？我们探长怎么能被日本人怀疑上了？他可是川岛队长的救命恩人啊！”

岑远摆了摆手，笑道：“救命恩人不假，但恩人也抵不过川岛队长的心上人啊。”

岑远偏转过视线，看向香凝儿，“川岛队长的心意，香法医一定很清楚。

安探长想要无事，就看香法医的态度了。

香法医如果肯和川岛队长在一起，那么安探长自会平安无事，大可以再出国深造，但海城是留不得了。

况且，安探长好像更钟意丁岚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