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日后可以为我们，无限延期吗？”(1/2)

安子琛下了车，问大爷借用了他房间的电话机，给巡捕房去了通电话，让人过来把车开走。

大爷一听这话，就急了眼：“警官，这可是我们院长的车，你们不能说开走就开走啊。”

“您说的有道理，那就麻烦您，等你们院长回来的时候，通知她到巡捕房取车。”安子琛扣上听筒，看向眼前的人。

大爷悻悻然的低了低头，双手缩在衣袖里，不是很高兴的说道：“行吧，你们巡捕房大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香凝儿看了眼不停瞅着门护栏的这位大爷，看出了对方的不乐意，好笑的凑到安子琛身边：“探长，你把人福利院的大门给弄坏了，是不是包赔一下？”

安子琛微讶，看向闷闷不乐的看门人，把手里的胸针，交给了对方：“这个先抵给你，等我找人过来，帮你们换个门。”

香凝儿扯了下嘴角，这位安探长还真会借花献佛啊，那胸针是自己的好不？

大门，却是他推坏的！

大爷接过胸针看了几眼，嫌弃道：“就这么个小玩意，能值多少？还给你们吧，我就在这等你们，把门给我修好。”

安子琛含笑，看了眼诧然的香凝儿，将胸针收了回来：“既然如此，我手边也没带钱，就口头承诺吧。”

香凝儿咧了下嘴角，打量安子琛。

她怎么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里，安探长出手并没有之前阔绰了，是不是在经济上，也有些拮据啊。

想到他和安冉姐，提前给自己交了好多年的房租，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香凝儿拉过安子琛的胳膊，拽着他朝里侧走去，压低音量道：“探长，你最近手头也很紧吗？”

安子琛故作怅然道：“是有点。但如果房东，让我们再无偿续租下去的话，可能就不用这么愁苦了。”

“……啊？”香凝儿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那房租，他们不是已经交了三年的吗？

安子琛笑道：“这样我们姐弟，也就不用勒紧裤腰带，再省三年之后的下一个三年了。

所以房东小姐，日后可以为我们，无限延期吗？”

“额……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逗我。”香凝儿翻了个白眼，“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问你这件事的。”

安子琛敛了笑意，停下脚步道：“最近，外边的战事吃紧，什么都需要用钱。

父亲那边，资助安冉姐的资金，也被掐断了，据我所知，南城的情况也不太好。

部分军官的家眷，已经开始往外撤离。”

香凝儿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凝儿姐姐！”脆生生的童稚音，打断了香凝儿和安子琛的对话。

香凝儿快速看去，神情缓和了下来。

萍萍高兴的跑到了两个人身边：“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安子琛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许久未见，这个丫头，长高了不少。

“来调查案子的事，顺道过来看看你。”香凝儿笑道。

萍萍噘了下嘴：“我还以为，是来看我，然后顺路调查案子的事。”

香凝儿意外的抬起了眉毛，行啊，这小丫头还知道揶揄他们了。

瞧着她健康的肤色，脸蛋也圆润不少，香凝儿放心下来。

福利院的生活，对萍萍而言，看来还是不错的。

安子琛注意到萍萍身后的背篓，走了过去，看向里侧的花，他诧异的捡起里面的雏菊，问向萍萍：“这种雏菊，好像只有落春园才有吧？”

萍萍点了点头：“没错呀，我就是从落春园那里收来的。

他们花店，会把当天卖不出的花束，送给花童。

我还能去医院和教堂，卖出去一些呐。”

萍萍笑道，“高老板还有洛妍姐姐对我很好，店里的伙计们也都很关照我。

阿蔡老师，还来福利院教我们认字，和许多物理知识，洛妍姐姐，也会陪我们玩。”

安子琛看向手里有些皱巴的雏菊花，蹲下身子，望着萍萍的眼睛，问道：“你有把这种花，扔在垃圾箱附近吗？”

萍萍点了点头道：“扔过，我在半路挑一些新鲜的花，那些不好的，就随手扔掉。”

“那好，你跟我们来。”安子琛起身，他打了个浅浅的喷嚏，忍着鼻腔的不舒服，替萍萍拿过花篓，放在一旁。

安子琛带着萍萍来到了李明俊的抛尸现场，指向垃圾堆的位置：“有将花，扔在这里吗？”

萍萍挠了挠额角，点着脑袋：“有的。那天凌晨，我背着花篓要去医院，路过这个街口的时候，看到了一双人脚。”

萍萍说的很坦然，没有丝毫害怕，继续认真的回忆道，“我看到垃圾堆里，又死人了。

就在花篓里随便捡了一束不怎么新鲜的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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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日后可以为我们，无限延期吗？”(2/2)

，放在了他旁边的垃圾堆上。

以前爸爸跟我说，遇到死人，要虔诚的祭拜，我就送了他一束花。

但我看那个人的样子，不像是饿死的，也不像是被人打死的。”

萍萍撅起嘴角道，“也许，他是得了什么病吧……”

香凝儿错愕的看着眼前闪烁着天真面孔的女孩，吞咽了下喉咙：“你……看到他，为什么没有报警？”

萍萍咧开小嘴，抓着香凝儿的手，抬头看向对方，笑道：“凝儿姐姐，你真会说笑。

这样横尸街头的尸体多了，哪能都报给巡捕房。”

萍萍垂下头，伤心的说道，“要是爸爸在的话，他就会将尸体抬走，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人认领。

如果没人认领，还是会被抬尸人接走。

可惜我个子小，抬不动。而且那天，我还要去医院里卖花。”

萍萍笑着，在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枚发卡，给香凝儿看，“这是我那天用一株花，跟医院的一位阿姨换来的，漂亮吗？”

香凝儿的心底，有股凉意蹿了出来，她看着说说笑笑的舒萍，仿若一具尸体在她的面前，只不过就是一具尸体。

但这个孩子的冷漠，却是眼下这个环境的常态。

她说的又没有错，每天横尸街头的人，不计其数。

巡捕房又何尝为那些人，讨回了真相。

饿死的乞丐，不知姓名的人……

如果死的这个人，不是李明俊，督察长会亲自让他们去查一个真相吗？

香凝儿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萍萍的头道：“回去吧。”

安子琛把萍萍送回了福利院，巡捕房的人来了，已经将证物车开走。

看门的大爷守在门边，拉扯着展鸿，让他修护栏。

展鸿看到安子琛来了，连忙说道：“探长！这什么情况？”

“找个工匠，把大门修好。”安子琛说道，“我把人家的门弄坏了。”

展鸿诧然的看了眼安子琛，他挣脱开大爷的手：“我给您去找工匠！”

展鸿嘀咕道，“奇了怪了，刚才那么多警探在这，这位大爷为什么就逮住我不放，是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安子琛侧头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展鸿，叫住对方，端看了一下他的脸。

别说，高春芝这一下打的，还挺狠。

安子琛转了下头道：“行了，你跟着车回去吧，大门我来修。”

展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没给安探长反悔的机会，快速跑远。

安子琛找来工匠，让他们把门给换了，福利院的大爷适才罢休。

他看安子琛和香凝儿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想不到你们巡捕房的人，还有这么讲理的。”大爷憨笑着，看向安子琛，“我还以为，你们能跟那些官老爷似的，弄坏东西就不管了。”

安子琛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拍了下手上的灰尘，看向这座福利院道：“你们这里，已经失修很久了吧。”

“唉~没银子啊。”大爷缩着手道，“我们院长也不容易，经常忙里忙外，都是靠周边的好心人，帮衬着这里。

那些孩子也懂事，年纪大一点的，就会出去卖个花和报纸什么的，补贴福利院的开支。”

大爷说到这里，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我们这里有个卖报的孩子，那天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据说是被日本人开枪，打死在了胡同里，说他串通共党，宣传抗日口号。”

香凝儿眸瞳微扩，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张报童的脸，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许伯，别乱说话。”

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安子琛和香凝儿顺着声音看去，香凝儿认得来人，是这所福利院的院长，程青。

她丈夫是开米铺的，夫妻二人婚后无子，就在这个地方，开了家福利院，接济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香小姐，别听许伯乱说。死在胡同里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我们福利院的。

只不过平时，经常来我们这里玩。”

香凝儿点了下头，她知道院长是怕给福利院招来祸端，毕竟自己和安探长，在外人的眼中，和川岛康交好。

这位看门大爷不认识他们，但这位程院长，却知道自己。

“我们来这边，是来搜证的。”安子琛开口解释道，“你的车，我们已经开回巡捕房了，麻烦你也跟我们回去一趟，做一份笔录。”

程青颇为意外，不解的问道：“我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紧张程院长，是借了您车的蔡文苏，也就是落春园的伙计阿蔡，他用您的车，做了案。”

程青大吃一惊，她惶惶然的跟着安子琛和香凝儿去了巡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