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半夜曲(1/2)
“你想吃点什么?”安子琛问向床上的香凝儿,语气里褪去了如往的冷意,带着柔和。
香凝儿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对安子琛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一会儿于妈送汤过来,就是有点困,想睡觉。”
安子琛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睡吧。”
香凝儿见安探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道:“捕房应该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
安子琛依旧坐在那里,看着香凝儿:“等于妈过来我再走,不论白少秋认不认罪,他也逃不掉了。”
安探长又指了下香凝儿手上挂着的点滴,“还有,你睡着了,没人帮你看吊瓶,岂不是要出大事。”
好吧~
安探长,可真细心。
香凝儿阖上了双眼,嘴角带着弧度。
因为药效的缘故,香凝儿很快就睡着了。
安子琛望着香凝儿的睡颜,浅浅一笑,站起身检查了下她手上挂着的点滴,重新坐回椅子上,帮她瞧看吊瓶。
病房里安静的出奇,安探长坐在那里,只保持了一个动作,盯着香凝儿看。
没过多久,从香凝儿的嘴里,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
安子琛有些意外,但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眼前,是从书里走出的人,不那么完美,却真实的带着温度。
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安探长起身,帮香凝儿轻轻调适了下枕头的高度。
香凝儿嘟了下嘴,脸转到了他这一侧,继续睡。
安子琛抿唇,歪着头看向对方的脸,心口仿佛涌现出一种冲动,似带着魔力,驱使他渐渐凑近了香凝儿。
安探长的视线落在香凝儿的唇瓣上,他滚动了下喉咙,轻轻吻上对方的唇。
短暂的一秒钟,安子琛就抽离了身子。
他站在床边,望着睡得香甜的人,心里莫名的安宁。
这个时候,安探长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感觉到门外有人,立刻走了过去,正好对上于妈那一张惊愕外加惊喜的脸。
安探长尴尬的看着她,视线偏转,故作淡定:“您就是于妈吧。”
于妈往里面的病房瞧了眼后,忙拉起安探长,往旁边走了几步:“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亲了我家小姐?”
安子琛不置可否的挑眉,他清了清嗓子,诚实的点了下头:“嗯。”
于妈笑容灿烂的,猛然拍了下对方胳膊:“我就说嘛!姑爷,你是不是和我家小姐谈恋爱呐?她还不好意思和我说。”
边说着,于妈兴奋的打量起眼前高大英俊的探长,满意的笑着。
她恍然想起什么,又拍了下安子琛的胳膊,眼里的笑意愈演愈烈,看的安子琛好不自在。
而且,这位于妈的力气可真大啊,胳膊还挺疼的。
“我想起来了!我在哪见过你!你不就是隔壁那个女老师的弟弟吗?
那天搬家的时候,我见过你的背影。”
于妈咧着嘴笑,“哎呀,没想到啊,小姐的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你看看她,人都住自个家门口了,还不告诉我实话。”
“……”安子琛往病房里看了眼,压低音量对于妈说道,“这件事,你们小姐还不知道。
所以,请您暂时保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于妈愣了片刻,旋即笑着又举起手,作势要拍安探长的胳膊,被安子琛巧妙的躲开了。
“我懂,你们年轻人啊,就爱整这种,叫什么来着?”于妈打了个空,也不恼,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她这人说话有个习惯,一兴奋就爱拍人胳膊。
“哦,对,叫浪漫。”于妈想起来那个词,开口笑道。
“……”安子琛扯了下眼皮,浅笑着点了下头,附和起来,“对。”
见香凝儿这里有人照顾了,安探长作势告辞:“那我就先走了,这里有劳您了。”
临走的时候,安子琛又煞有介事的轻声叮嘱,“于妈,记住,要浪漫……”
于妈心领神会的挤了挤眼睛:“我懂,姑爷您就放心吧。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保密工作那是做的相当不错的。”
安子琛点点头,适才转身离开。
于妈望着那个背影,捂嘴又乐了起来:“瞧这姑爷,还挺内敛的。”
她这才提着汤,走进了病房,嘴巴一直就没合拢过。
香凝儿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
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呆在医院,她不知道母亲生了什么病,总是躺在那里,日渐消瘦。
父亲也不肯告诉自己,母亲是怎么了。
后来,她从家里的老仆口中偷听到了,自从母亲生下自己后,就一直呆在病房里。
直到后来,永远离开了他们……
香凝儿又陷入了梦魇,母亲深陷在泥沼中,如何也爬不上来,她朝自己呼救,可自己的胳膊太短,怎么也够不到她。
还是小孩的自己,跑啊跑,去找父亲,找父亲去泥沼中救母亲。
但父亲也不见了……
父亲失踪了。
恍惚间,自己又站在家里的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人了。
但镜子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旁人。
她不停的寻找,寻找能解救母亲的人,但整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梦里的香凝儿捡起了一根木棍,飞奔回了那片泥沼地,但泥沼地也不见了,那里盖起了一栋,黑漆漆的洋楼。
香凝儿紧张的握着木棍,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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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半夜曲(2/2)
了洋楼的大门,一股刺鼻的香气,从鼻腔钻了进来,直到大脑皮层,让香凝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整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挂满了画。
画里画的,都是花,透着瘆人的嫣红,宛若鲜血,从花心的位置缓缓流淌。
香凝儿吞咽起喉咙,举起手里的棍子往前走去。
她不停的迈着步子,大声喊着母亲和父亲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她。
“啪嗒”一声响。
香凝儿停住脚步,发现自己撞倒了一个瓶子,瓶子里的液体流了出来,满地鲜红。
她适才看清楚,这里的地面都是瓶瓶罐罐,各种颜色的液体,还泛着气泡。
香凝儿欲抬脚,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她惶然的看向脚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被那个瓶子里的液体慢慢吞噬。
身子,也一直往下沉,直到不能呼吸。
香凝儿拼命的挣扎,她快要窒息了,想喊也喊不出口。
她大口喘息着,猛然被人叫醒过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您这是怎么了?!”
香凝儿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耳畔除了于妈担忧的声音外,还依稀听到,从窗外传来的钢琴曲。
又闭了闭眼睛,香凝儿适才清醒过来,她看向坐在床边的于妈,深吸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
“做了个噩梦。”香凝儿沙哑着嗓音说道,她歪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全黑了,还能看到半轮弯月,悬挂在天边一角。
“这什么声音啊?”香凝儿在于妈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疑惑的听着从外面传来的乐曲。
在寂静的夜色里,虽然舒缓悠扬,却格外的突兀。
于妈见香凝儿没事后,才松了口气,拧了条热毛巾,递给香凝儿:“是对面传来的。”
香凝儿自然的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发现吊瓶已经打完,被护士撤走了,自己居然没察觉。
这个梦做的,还真沉。
“咱们住的这个病房的对面,就是这家医院精神科的病房,单独的一座小楼。
我刚才去打水的时候,听这里的护士说,那边的病房,每晚都会放夜曲。
说是对病人的病情,有舒缓的作用,有利于助眠。”
于妈边说着,边打开了饭盒盖子:“快吃吧小姐,再放就凉了。”
香凝儿了然,捧过饭盒,吃了起来。
她侧耳听着窗外的音乐,笑道:“还挺好听的,也算能给我们解闷了,这天天在病房里呆着,我估计要发霉了。”
于妈则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可我怎么觉得,这钢琴曲,怪瘆人的。
刚才那音乐突然响了起来,还吓了我一跳。
我在水房打水呐,这打热水的手要是再抖一点,于妈我这双手就要被烫熟了。”
香凝儿忙看向对方的手,确认没事后,笑着喝起饭盒里的汤。
“小姐,您刚才做了什么梦,都快把我吓死了。”于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打了热水回来,就看你在床上睡得不踏实,像喘不过气似的,差点就把医生叫来了。”
香凝儿用毛巾擦了擦嘴,随意说着:“梦到父亲和母亲了。”
于妈看向说的很轻松的香凝儿,心疼的叹了口气:“老爷这是去了哪里啊,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把这一大堆的事,都压在您一个人身上。”
香凝儿挑眉,脸上染了一层落寞的神色,她安静的吃东西,瞥了眼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于妈。
想了想,突然岔开话题,笑道:“您明天给我蒸点鸡蛋羹吧。”
“没问题啊,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于妈来了精神,问香凝儿。
香凝儿歪头做思考状:“暂时想不出来了。”
“要好好补补的,等我研究一下菜谱。您就趁着这个机会,多歇息一段时间。我看你们探长,人挺好的。”于妈似笑非笑的冲香凝儿眨了下眼睛。
香凝儿诧异,看向于妈从自己手里拿过空饭盒,走了出去,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心里奇怪的很。
听于妈这个意思,她这是和安探长熟悉了?
香凝儿靠坐在床头,睡是睡不着了,有些无聊。
窗外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香凝儿突然想要去卫生间,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下了床。
她看了眼床头的那个拐杖,抬手拿了过来,拄着拐杖刚想出房门,发现门缝里,多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吓了她一跳,险些摔倒。
还好她身手敏捷,用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台,稳稳站住:“什么人?”
那双眼睛一闪而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香凝儿愕然的吞咽了下喉咙,她拄着拐杖,大着胆子走了出去,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身影,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紧接着,医院里的几个值班护士和医生,也跟着追了过去。
香凝儿拦住一个人问道:“这怎么回事?”
“对面楼的精神科,有个病人,趁看管不注意,自己偷跑了出来,据说是跑到我们这个楼里来了。”
护士说道,眼里带着紧张,“就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伤了这里的病患。”
香凝儿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小姐,你这腿伤刚做完手术,怎么就下来了?”护士反应过来,打量起香凝儿,看了眼病房号想起她来,这是今天刚送来的女法医。
巡捕房探长特意嘱咐的,要好好看顾她,马虎不得。
香凝儿笑道:“人有三急,我去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