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天理昭彰(1/2)
宁金金撇撇嘴,看着荣王妃憔悴清瘦的样貌,心里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想她男人把持朝政专权揽事的时节,摄政王府何等豪奢,上上下下主子们吃穿用度就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再算上她曾见过的几座京郊的园林别苑,那真是和皇上建造行宫差不多。
这么多银子大多都来自当年扬州及沿海一带的盐税,最严重的时节连京城的盐价都受到了莫大影响,各地百姓因吃不起官盐病死无数。
综上种种,这何止是民脂民膏,说是民血民肉还差不多。
闻人宗活了二十几年,糟蹋了多少女孩儿,手下有多少人命,可谓是把上下八辈子的孽都做满了。
宁金金想到这里,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听臧蓝说起荣王妃大肆花销请高僧高道做超度道场的事。
当时她心里气极了,十分毒舌,直告诉臧蓝——这样的畜生,就算做上二十年的道场也入不了轮回,何苦花这冤枉钱。
想了一圈,宁金金顿下脚步,没有一丝想要上前迎接的意思。
荣王妃携着容姝郡主从仪门处走来,身后簇拥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前头却只有郡主府里的一个小丫头引路。
往日见到她们母子二人恨不得卑躬屈膝亲手侍候的官眷命妇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不言不语,她们走过时连头都不转动一下。
荣王妃心中恨极,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灰败,尖利的指甲无意识地掐痛了挽着她的容姝。
容姝哪怕是已经在婚事上栽了个巨大的跟头,也没学会什么叫隐忍,当下便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甩开了母亲的手,原本神色还有些恍惚的,现在看着母亲的眼神里都带着责怪。
宁金金将母女二人这番做派全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
容姝在闺中如此赫赫,没想到婚嫁上这么乌龙,再看她现在的形容,宁金金暗暗挑眉。
虽说穿戴的档次和在摄政王府做嫡女时没什么太大变化,但看她神态晦涩,脸面发青,就知道在孙府的日子好过不了。
很好,天理昭彰恶有恶报,这样很好。
“荣王妃、容姝郡主大驾寒舍,高宁有失远迎了。”
宁金金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嘴里说着告罪,但仍旧直挺挺地站着,一点儿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非但没有歉疚,还将“高宁”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容姝郡主看着宁金金白嫩透红的肌肤,看着她身上御制的衣裳首饰,看着她如同一枝含苞绽放的春桃站在花厅外头,手底下险些将罗帕绞碎。
再想想宁金金早已定好的亲事,想想自己进入郡主府以来处处精致不菲,眼神里都带着明显的怨毒,只恨不得扑上来将宁金金一口一口吃了。
就是她,就是这个灾星!
自打杜家进了京城,一桩桩一件件……家里再没有一件好事!
宁金金可是见过流民抢食物的人,哪里怕她这个,笑意盈盈地回望过去,挑衅得十分到位。
怎么着,我就是过得比你好,有种就真来咬啊!
荣王妃好歹比自家缺心眼的闺女多活了好些年,在面对宁金金时情绪收敛得还算到位,但对着宁金金实在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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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天理昭彰(2/2)
和蔼大度的样子来,只想着来晃一圈赶紧找借口离开。
“哼,贵客都自己入仪门了,主人家都不曾出来迎接,算什么礼数?!还是少现眼罢!什么东西,山沟野地里出来的……”
“姝儿!”
还没等容姝郡主发作完,便被荣王妃狠狠呵止,容姝狠狠地挖了宁金金一眼,忿忿地闭上了嘴。
宁金金非但不怒,抬手掩唇一笑,这次是真笑了:
“容姝郡主说得不错,高宁失礼了,说起来,还没恭贺容姝郡主新婚呢。”
“虽说王府眼下要低调行事,但也有个过犹不及不是?容姝郡主成婚这样大的一桩事,高宁竟没听到过一点儿消息。”
“知道的,会说荣亲王改过自新,严肃治家,大小也算个美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得已而为之呢。”
“容姝郡主如此知礼高贵,不如告知一二,到底是为什么呀?”
容姝气得脸色青白,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晕过去。
荣王府对外的解释是——孙正道孙将军曾救过荣王妃和容姝郡主的性命,所以一早便有意许婚。
容姝这场婚事实在是低调得吓人,因此等荣王府放出确定的消息之后,坊间还出现了更加劲爆的猜测传闻。
堂堂亲王嫡女,先帝亲封郡主,怎么会嫁给家世相貌甚至年龄相差悬殊、格外粗俗不文的孙正道孙将军?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便有了宁金金刚才暗示过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说法:孙正道不光救了容姝郡主的小命,还坏了容姝的名节。
正好闻人秩失势,现在只能闭门在家反省,那不如顺水推舟,既按下一桩丑闻,又显得自己很是低调,看看,嫁女儿都没什么动静,是真的在悔过反省了。
宁金金刚听到时也觉得好笑,只能说内宅里的女人关于“丑事”的想象力是无穷丰富的,明明是阴谋诡计,却硬生生歪楼成了香/艳往事。
不过反正对她没什么坏处,不仅能听个热闹,还能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恶心荣王妃和容姝。
宁金金笑眯眯地看着母女两人的一忽儿青一忽儿红的脸色,几天忙碌的烦躁一扫而空!
果然,还是建立在恶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比较好用,心情舒畅延年益寿。
宁金金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丢下一个你知我知天下人都知的怜悯眼神,转过身去,施施然回到花厅。
这些妇人们何等伶俐,还没等宁金金这个正主儿回到花厅呢,前头她和荣王妃、容姝的斗嘴内容就传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事,不说破则已,一旦说破,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宁金金点到即止,剩下的就交由这些女人们自由发挥。
荣王妃和容姝硬着头皮进来,四周的暗示讥笑的目光一道道落在她们母女两个身上,容姝还想发作什么,却被荣王妃狠狠地按下,母女两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老老实实坐住吃茶。
这倒让宁金金意外了,她们,哦不,是荣王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宁金金心念一转,很快明晰。
荣王府是为了借她这次遍请了全京城有头有脸官眷的宴席,来做一场哪怕受尽折辱委屈,也不敢再翻水花儿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