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一路南下(1/2)

耿老大的计策又简单又阴损。

他手中拿着的迷药自然也是宁金金留下来的，药效有强有弱，耿老大用来解决王府下人的，正是其中药效最差的一款。

只能让人昏睡一两个时辰，别的就不成了，效果和安眠药差不多，不留痕迹，连中药者本人都不怎么会怀疑。

屋里丫头和婆子睡眼惺忪，一前一后刚醒过来没多久，小小的禅房里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庵里本来就清静，这一闹起来几乎把所有人都从睡梦里惊醒了，紧接着各处亮起火光，不管是尼僧还是在庵中暂居的女香客都往禅房里赶。

禅房里遍地鲜血，衣服首饰散落一地，什么东西都在，唯独人不见了。

“不，不会……不会是被恶鬼吃了吧？”

婆子已经晕过去了一遭儿，好容易被救醒了，想起禅房里的惨相，脸上煞白的，颤颤巍巍地说了这么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眼儿，趴伏在一边呕吐不止。

宁妍儿“死了”，这些丫鬟婆子赶着往王府里送消息，还没进门，就瞧见府上已经挂了白，闻人宗奄奄一息拖了两三日，就在今夜里，刚没了。

两下巧合一撞，王府里人人自危，梁京城街头巷尾茶坊酒肆中最热闹的就是摄政王府上闹鬼的传闻。

什么世子爷被冤魂折磨致死，侧妃躲在庙里也没能躲过一劫，传得比话本子还要热闹。

摄政王府上先是忙着白事，又是忙着平息各处的流言、请高僧高道清静宅院……

连轴转地忙了七八日，算起来从杜家被抄查已有十来天了，闻人秩才有功夫想去慢慢处理将军府。

哪知道等人闯进门去一瞧，只有一个管家带着十几个干粗活的下人，院子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京城的事情宁金金就管不了许多了，早在宁妍儿被救出的那一晚，宁金金便带着小皇帝乘坐一艘小快船到了扬州城内。

扬州城还是那样，宁金金和闻人稷白日里大摇大摆进城去，城门上也没有严查的命令，就知道王府还没发现他们已经消失。

两人直奔宁宅，宁金金也没表明身份，只说是县主派他们来瞧瞧的，等着季掌柜从外面铺子上回来，四下无人的时候，这才慢慢说了梁京城的原委。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季掌柜吓得够呛。

“我的姑奶奶，你胆子也忒大了，你就这么出城了？”

宁金金只是笑：“可不就这么出城了呗？我若是不出城，现在也不会在季伯伯跟前儿了。”

季掌柜的定了定心神。

“那批药材早就从扬州城过去了，我不放心，还跟了一段路，这才回来没几天，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将军府上就出事了。

“眼下可怎么办好？姑娘要去南边，我知道我也拦不住，要不我包下一条船来，安排几个心腹人，送姑娘过去？”

宁金金摆了摆手。

“若是这样，早在京城我就另外准备了，现在虽然还没发现我不在京城，但再迟几日，少不得是会被察觉的。”

“若是季伯伯去包船，又安排人，留下的线索也太多，还是我们两个自己上路，水路旱路交叉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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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安全些。”

“我来就是想进城瞧瞧我离开京城的事有没有被吵嚷出来，过了今夜我们明儿一早还要再赶路的。”

宁金金主意已定，季掌柜的哪里拗得过她，只好这么办。

这几天一直在船上，两人都不得歇着，季掌柜自己就住在宁金金置办下的宅子里，下人们也有，什么都不缺。

闻人稷好好地睡了一晚，宁金金偷空进了空间，把在路上这几天里又成熟的药材该收成的收成，该炮制的炮制，在空间里补了一觉，休息的也算不错。

第二天一早，照原计划赶路，一直到两人过了锦州城，闻人秩才反应过来。

那天宁金金送家里人去国公府进行得不算周密，稍微一查就能查出。

况且臧蒙在宁金金的提醒下早就将国公府上下清查了一遍，府上处处都紧张了起来，一时半会儿不好刺探。

闻人秩在国公府这里又耽误了十几日，这才终于弄清楚杜将军全家都在国公府上，唯独少了宁金金和那个所谓的宁煊。

这下子，就算闻人秩再没脑子，也不得不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

照这么看去，那个所谓的宁煊极有可能就是皇上本人，而自己儿子的死也绝非偶然。

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那天宁妍儿消失后留下的血衣等物也早就被焚毁，哪里还能找得到什么蛛丝马迹。

闻人秩自己也不敢笃定什么，只好快快传令下去，四处搜查宁金金的下落，让南边的人抓紧时间行动。

此时的宁金金已经带着小皇帝进入了滇南府的范围。

得益于这些年宁金金收集各处地志的爱好，从梁京城这一路出来纵穿了四个府并无数州县，不管到了什么地方，码头驿站宁金金都知道个大概。

因此这一路走来，两人愣是没被耽误一天，顺顺利利地来在了滇南。

滇南府便是大梁最南的边境，眼下这场战事就在滇南府中。

滇南多险地，山麓深林遍布，交通不发达，和外头比闭塞得很。

在此打仗守城的兵士们大多是从人口多的州县里征兵征上来的，人口多便意味着耕地多、多平原缓坡，光是滇南的气候和地形对大梁的兵士来说就是一大障碍。

正好，今天宁金金和小皇帝就走在半路上，天色已晚，距离下一个城镇还不近，只能暂时歇在路上。

靠近路边的林子里，一匹高头大马拴在树上。

宁金金和小皇帝在距离滇南府最近的一处码头上下了船，因为要深入滇南，就没有雇车，而是买了一匹快马。

宁金金会骑马，小皇帝可不会，于是只能共乘。

马儿不远处，宁金金升起火堆来，用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上头吊着一个铜锅，正煮着要喝的水。

水烧开了，里头还有些青青绿绿的像是树叶草叶之类的东西。

闻人稷手里拿着一个竹子做的罐子，里面盛满了细白的粉末，绕着两人休息的一小片地方撒出一个圈儿来，这才重新回到宁金金身边坐下。

“姐姐，撒完药粉了。”

这一路上，闻人稷对宁金金的崇拜之情简直再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