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浓于水(1/2)
船队在扬州城码头靠岸的前一天,张掌柜便找了一条小快船,让张容乘坐小船先上了岸,先到扬州城中,给宁金金送信儿。
杜家人春末来京,到现在也过去大半年了,宁金金再见张容,倒也十分感慨,问了许多北地那边的话,张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一一解答,两人这一说话就有些停不下来,足足过去了大半日。
到最后,才点到了宁宝富的身上。
“照姑娘之前的吩咐,父亲同我已经把宁掌柜不在北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人也带来了,只是……不知道明儿姑娘如何安排。”
宁金金没有立刻说话,虽然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乐乐也明确说了会去见面,但临了临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张容看宁金金沉默,也不好继续再问,于是转过话题来。
“不知姑娘让我们来扬州是带什么货回去?眼下可都齐备了?”
宁金金反应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只说让张家父子绕道扬州城,却没说具体为了什么,于是便把自己这些日子在扬州城做了些什么都一一说明。
张容听了,半晌没有回神,打死他他也没想到宁金金弄出的阵仗这么大。
照这么看,现在北地那边庞大的生意还不算,扬州城也几乎是宁金金的天下了,这真是……说骇人听闻都不为过。
“下晌你好生休息,客店房间是早已准备好的,明日一早船队靠岸,这里百味庄的货品也都备齐,上午便能抵达码头。”
“装卸得用两三日的功夫,但自有季掌柜的人盯着,这两三天你和张叔好好在扬州城歇一段。”
张容听了,连忙点头答应。
“姑娘也太客气,前些日子姑娘第一封信到时,正好赶上船队启程,没成想碰到了宁掌柜,父亲和我不好自作主张,送信等信的用了五六天,这五六天里我们都闲着、歇着的。”
“何况我们是水路走惯了的人,在船上也清闲,哪里就累着了,虽然装货有扬州这边的人盯着,但毕竟这些东西要运往北地,放在鲜货铺子里的,我到底还是盯着些,也好记住货单。”
宁金金听张容这么说,这才无话,看他虽然一路坐船,但仍旧精神十足,所以也没拦着。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宁乐和季掌柜掌管这些盐庄铺子,货单也在宁乐手里,正好宁乐从外头回来,见张容在这儿,立马将货单送了过来。
货单上精盐很少,大多是百味粉,这次北上的船只有限,只能先带一小部分回去,过后季掌柜再安排人往北地运送。
“正是这样才好,姑娘不知道,眼下北地的细盐已经涨到了八九十文,一般的人家儿哪里吃得起!这些上头的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看过了货单,宁乐眨也不眨地瞧着张容。
“小少爷还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荣哥,他真的来了么?”
张容转头看了宁金金一眼,人已经到了,再怎么绕也绕不过去,见宁金金点头,便说道:“是过来了,明日船队靠岸。”
宁乐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
“现在天气冷,宁家出事,外头又乱,姐姐还是不要出城的好,反正也要在扬州城中暂留,不如让人接了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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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血浓于水(2/2)
”
宁金金知道乐乐是为自己着想,也没有驳他的好意。
“就这样吧,我也懒怠出城,明日把人接了来,就在客店前头备下接风的酒席,张叔和荣哥也能见一见季伯伯,一起吃顿饭。”
宁金金到底还是有点怂,心说把这么多人安排在一处,自然大家都有话说,这第一面见得也就不会那么尴尬。
次日一早,耿老大带着另一名护卫赶车出城,护卫把张掌柜和宁宝富接到城里来,耿老大则留在了船队那儿。
跟着押船的人都是他的老部下,耿老大前几天便特意跟宁金金告假,说要去找他们聚上一聚,宁金金自然点头同意。
扬州城究竟也没下很大的雪,这一天功夫过去,地上零星的积雪便化了个干净,连青砖石板铺就的地面都十分干爽。
宁金金和宁乐掐好时辰,到客店前头等着,宁金金虽然不怎么怕冷,但还是耐不住杜闻远和杏儿的唠叨,硬生生披上了件白狐裘斗篷。
这样稀缺名贵的东西宁金金自己是舍不得置办的,她就算腰缠万贯了,也没有浪费银子图好看的念头。
这一件还是前些日子天气骤冷的时候,定国公夫人特意做了送来的。
此时宁金金披着斗篷,严严实实系着扣子,手上端着黄铜镂刻的手炉,雪白细腻的皮毛映着宁金金的一张脸,更显得粉雕玉琢,贵气逼人。
若不是现在天冷,街上行人也少,宁金金就这样站在外头,非得引来行人侧目不可。
要见的人是宁宝富,杏儿却比宁金金本人要紧张得多,在宁金金身后团团乱转。
她打小儿跟着宁金金,虽然她来的时候杜家已经开始过上了殷实日子,但这么多年的服侍,对自家姑娘的过去也算了如指掌,因此格外紧张些。
张掌柜送来的信上说的好,但究竟也不知是真是假,这种时候来认亲,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只会拖累了她家姑娘。
和杏儿比,宁金金姐弟和杜闻远就淡定太多了,宁金金也看开了,反正只要人活着,早晚都是要见的,再怎么不济也是亲生的父女父子,还能怎么样。
杜闻远镇定,是因为他有底气,好便好,不好他也有法子解决。
街角另一头,马车慢慢地转过弯来,还没到客店门前,护卫便把马车停下,车上虽然有宁宝富,但也不至于真款款实实地坐到门口让姑娘和将军迎接。
张掌柜先下了马车,一眼就瞧见杜闻远,紧接着看见宁金金和宁乐姐弟两个,面上带笑,赶紧迎上前来。
“姑娘!半年未见了,姑娘可好?”
宁金金脸上露出笑容来:“我一切都好,张叔看着比半年前更显年轻了。”
说着话,宁金金稍微偏过视线,只见一人还在马车旁站着,瘦瘦高高,穿得也没多讲究,一只手藏在袖子里,一点不像是开织染坊赚了大钱的样儿,在寒风里更显单薄。
宁宝富站在那儿只是不动,像是定住了似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和她身边的宁乐。
宁宝富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儿女,眼睛里忍不住流下滚滚的眼泪来,一时连嗓音都哽住了:“金……金丫头?乐乐?”
宁金金也不知怎的,眼眶儿一热,心里猛地被酸涩塞满,张了张嘴,轻轻地叫了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