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父子撕起来了(1/2)
桑立远整了整衣袍,正要抬腿迈步往主院子走,忽然——
“怎么才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
桑立远和正准备提着篮子去大厨房的文竹猛地一僵,文竹立马定住,低头哈腰,不敢再动作,桑立远也慢慢转过身来,低着头,看到了来人脚上蹬的粉底朝靴。
再往上瞧,只看得见大红的官衣下摆,想来应该是又有什么事故,又换衣服升堂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阳县的县令老爷,学名桑德芝。
要说起这位县令老爷的名字,也有一小段来历,他原名本为桑德之,但只因在南边做官的时候,顶头上司州令的名字中也有一个“之”字,为了避忌,这才改做“芝”字,取“虽然同音,但属草莽”之意。
桑立远在原地站好,心里大不乐意,但还是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开口解释道:
“老爷,并没有去哪里鬼混,只是……”
“只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在书院和先生探讨功课,先生又留你用午饭!你现在越发大胆了,连你的先生也敢随意拉出来扯谎!”
桑立远一听,就知道不知是谁又把状告到他老子面前了,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无用,干脆闭上了嘴。
“不说话是默认?还是我这个当爹的现在连问你的话都得瞧着你的脸色了?!”
“立远不敢,晌午时候龚老先生的确留了我在书院说讲新书,本也要留我一起用午饭,但布庄那边另有要事,我便辞了先生的款待……”
“什么要事能叫你拒绝先生的好意思?你还在为这几个臭钱奔忙,可见读书是为了堵我的嘴,并非真心向学!”
桑立远屏住了呼吸,把那句“母亲留给我的铺子不敢不用心经营”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些年他老是把这话挂在嘴上,试图换回父亲哪怕一点对母亲的愧疚和感怀,但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忍字头上一把刀,桑立远心里纵有再多的火,也只能暗气暗憋,方才想要进去请安的心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插翅飞走,也好过受这样的气。
若是宁金金在这儿,定要吐槽这位桑老爷,原来他不是个当官的材料,却是个抬杠铺的出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解释不成,解释了也要杠一杠,简直无事找事,毫无道理可言。
“怎么又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老爷教训的是。”
“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两年的德行,荒废的学业,她怎么敢把这两家庄子给你!原本是让你多接触接触外头的人,也好长长见识开阔眼界,你呢?整日和不知道什么人混在一处,好好的读书人不做,非要去做什么买卖,我且问你,你的布庄一年下来能有多少盈余?还不如家里头一个庄子,也值得你天天巴巴地去看!”
桑德芝今天骂什么桑立远都忍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起他的母亲,桑立远心下一横,抬起脸来看着自己父亲,冷笑道:
“老爷说得是,娘的嫁妆里本来少说也有十间大铺子,若是都能留下来给我,也不至于在两家布庄上小打小闹了。只因老爷在外做官期间,虽不见人影,但打发来要银子要打点的信就不曾断过,这些铺子被娘变卖的变卖,盘出的盘出,只剩下这两处布庄,自然是没有老爷手里一个庄子值钱。”
“孽障!我何时写信回来要钱了?!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动发妻的嫁妆!忤逆造谣你老子,这也是你娘教你的?!”
桑老爷被说得火冒三丈,扬起巴掌来就要打,文竹见势不妙,一个踉跄就扑到了桑老爷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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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父子撕起来了(2/2)
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原是我传话有误,该打的是小的我,不关少爷的事!少爷现在大有进步,连龚老先生都说明年开春下场有望,学业竟是一天都耽误不得的,若是少爷脸上留下了伤痕,哪里还有脸去书院读书?老爷您就疼疼少爷吧!”
“文竹,滚开,别自己找打。”
桑立远瞪了文竹一眼,文竹死死地抱着桑德芝的腿不敢撒手,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子,桑德芝的手才放下了,一脚把文竹踢开,满脸晦气。
“什么上学不上学,究竟连做人都没学明白,上的哪门子学?从今日起你不许出门了!你在家里敢这么对我说话,可见你在外头是怎么对你弟弟的!你知道要脸,难道他不知道要脸?!”
“他要他的脸,与我有什么相干?虽同个书院,但我只上龚老先生的课,又不与他同窗!”
吵到这个份上,桑立远将近一个月的隐忍一下子全叫狗吃了,尤其涉及到桑立宝,再也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和桑德芝吵了起来。
“你!!!就算不同窗,也是同一个书院,在家里也就罢了,为何在外头也给他没脸,让他传出个妾生庶出的名声,毁了他的前途,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本就是妾生庶出,这竟是传言了?我只当我又在外行为不端惹老爷生气,方才不争辩,心里多有愧疚。我现在才明白老爷是为了他来痛骂我,立远虽然不尊重些,也不会将自己和一个庶子摆在同个台面上比较,老爷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桑德芝再说什么,转头就走了,要说关禁闭不出门,谁听?前两年他不听,现在有读书的金字招牌,他能听才怪!
桑立远直到回到自己院子里头,还是怒气冲冲的,文竹委屈巴巴地跟在他后头,刚才那一顿吵他已经快大半年没见过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少爷别生气了,这篮子还往大厨房里送吗?”
“送个屁,送小厨房去,他们原不配吃这个!”
“少爷……”
文竹不说话了,又是一副拱肩缩背的样子,桑立远看了看,最终叹了口气,想到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给文竹脸子看,这才作罢。
自从母亲过世后,那人也知道抬举小妾不好听不好看,对他这个原配嫡出的儿子就算是管教也不好打骂,于是便想了个馊主意,只要他犯错,遭罪的总是他身边的人。
文竹这几年间不知道在府里受过多少委屈,直到他前些日子听了小丫头的劝,重新回到书院读书,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眼下他在府中地位上升不少,不再跟老爷对着干,也没人再敢给文竹他们脸色看,明明是好的境况,但却比前些年更叫他感到屈辱——原来他活到这么大,自以为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便得意洋洋了,却没想明白他的一切也始终都把持在别人的手中。
那人高看他一眼,他就是府里嫡出的少爷,那人若是放弃他,他便连草芥也不如。
“我今儿才明白小宁姑娘跟我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爷?”
“这哪是为了争口气才念书啊,这书都是为了自己念的。”
文竹没听明白,但眼下也不敢细问,看桑立远像是消气了,拿着篮子就要往外走,才刚跨过门槛,桑立远的声音再次从里头传出来:
“哎,别叫厨子一下子都做没了,多留几顿!算了,他也不会做什么三鲜馅儿的饺子,还是我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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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还有一更正在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