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仁与侠的抉择(1/2)

眼看着二丫被两个地痞流氓尾随，刘潜的眼眸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他们这是干什么？”

李淳闻言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谯县的吏治并不像是长安那般清明，所以在大街小巷之中，总会隐藏着那么一些泼皮无赖。

不管你给了那小丫头什么东西，小丫头要换成粮食，便总该会去典当行。

而典当行外，时常会有一些地痞无赖蹲守。

他们不敢招惹开当铺的掌柜，但是却敢对那些刚刚离开当铺之后的人下手。

二丫祖孙二人这样的老弱妇孺，正是他们欺凌的对象！

若是今天咱们不回头，任由这些地痞无赖得逞的话，那么，你给出的玉佩就不是在帮她们，而是在害她们。”

李淳说了很多的话，刘潜虽然将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落在那些地痞流氓的身上。

他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悔恨，然后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这些人是想要抢钱吗？”

他的话音方落，李淳便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要抢钱，不单单是要抢钱，甚至还有可能会杀人。”

刘潜的面色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急忙拉着一旁的李淳说道：“那我们赶紧过去把他们都赶走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淳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他们想要抢劫杀人，就算是现在我们把他们赶走，他们也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二丫家里。”

刘潜面色变得越发苦恼起来，而后他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淳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他盯着对面的刘潜开口问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刘潜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李淳，随后便听李淳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尾随之人开口说道：“除恶务尽。”

“你是要杀人？”

刘潜满脸惊愕的盯着李淳，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淳的目光同样十分坚定的盯着刘潜，而后继续开口说道：“当年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当时的我只是教训了那些地痞流氓一番，然后就离开了。

等我再一次回去的时候，那一户人家便已经遭到了这些地痞流氓的报复和虐杀。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一味的仁慈是不够的，而我们手上又没有长时间保护良善的能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恶务尽。”

刘潜微微张开了自己的嘴，而后轻声辩解道：“可是，可是他们都是…如果他们只是想要抢钱呢？毕竟，他们也有可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

这样，这样也罪不至死吧！”

刘潜见李淳没有吱声，随后又继续开口说道：“董公最是仁义，想来他也不会愿意见到我们嗜血滥杀。”

李淳闻言之后顿时一愣，看了一眼他对面的刘潜之后，随即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继续开口说道：“罢了，便再等等吧，若是他们只是想要抢钱，那便等他们把银子抢了之后，咱们再去把银子抢回来。

如果他们想要谋财害命，那…”

他的话没有说完，刘潜便咬牙倔强的说道：“那我就亲自动手杀了他们。”

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他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一柄略显秀气的宝剑。

这件是王越量身为他定制的，相比较于李淳的剑更像是一把匕首。

但是在他扬起手中剑的时候，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李淳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希望刘潜能够恩怨分明，能够变得更加优秀，更加杀伐果断。

但是他又同样非常忌惮刘潜变得杀伐果断，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

如果刘潜优柔寡断，就算是将来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见得能够对董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如果刘潜杀伐果决，一旦他认定了董家为自己的仇敌，那么越是优秀的刘潜，对于董家的危害也就越大。

所以他的内心是迷茫而又复杂的。

当众人一同来到了一处小巷子的时候，那两名地痞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们迅速上前将二丫围住，二丫满脸惊慌失措的时候，其中一人面色凶狠的开口说道：“小丫头片子，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伴随着他的暴喝之声响起，二丫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壮着胆子开口说道：“没，没钱——”

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开口说话的男子却是步步紧逼。

“刚刚从当铺里面出来，你说你身上没钱，哼——”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随即哐当一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刀，目光凶狠的盯着他对面的二丫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的把钱交出来，否则的话，哼哼——”

二丫的脸都给吓白了，她满脸惊惧的盯着对面的男子，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给你…”

她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掏出三吊钱来，远远的甩给那围拢过来的两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却是狞笑一声开口说道：“臭丫头，蒙谁呢？还有三颗银珠子呢？”

话音落下之时，二丫的面色当即一阵发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对面的人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那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三分。

“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另外一人便紧接着开口说道：“银珠子肯定也在这小丫头的身上，刚刚大哥你可是说漏了嘴，这丫头恐怕是不能留了！别玩了，大哥，动手吧。”

二丫的面色顿时一阵惨白，她伸手指着那两个地痞流氓说道：“你们，你们是当铺里的人？”

就在她惊呼之声响起的刹那，两名地痞流氓却是满脸狰狞的拔出了手中的刀，随即毫不客气的靠了上去。

他们一起举着手中刀便要落下，少女被吓得本能伸出一只手臂阻拦，同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径直从小巷顶端跳了下来，手中长刀并没有出鞘，但是却在噼里啪啦之间瞬间将两名大汉打倒在地。

二丫听到动静之后，她刚刚睁开眼睛，又见一道小巧的人影径直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她几乎本能的伸手去接，随后便瞧见那小小的人影直接一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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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7章 仁与侠的抉择(2/2)

股落到地面之上。

二丫一眼便认出了二人的身份，急忙上前去拉地上的刘潜，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向着对方问道：“你没事吧？”

在听到了刘潜的询问之后，二丫急忙摇了摇头。

而后她将目光看向李淳与刘潜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话音落下之时，刘潜便急忙开口说道：“是我思虑不周，是我差点害了你！”

话音落下之时，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大汉身上，随即开口向着李淳说道：“李叔，接下来怎么处置他们？”

李淳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而后上前一把捞起二丫，直接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在二丫的惊呼声中，他向着刘潜开口说道：“如果让这两个人活着，二丫便会一直有危险。

我先带着二丫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话音落下之后，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刘潜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盯着地上哀嚎的两个壮汉，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些许的寒芒。

然而在这冰冷的寒芒深处，就充斥着难以磨灭的恐惧，那是人与生俱来的，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凶狠暴戾，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嗜杀成性。

最初刘潜的心就像是一张白纸，王越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但他自己又不懂得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刘潜这张白纸之上有过任何的涂抹痕迹。

李淳给刘潜讲了很多东西，但实际上都是从善良的一面在引导他。

所以在刘潜的性格方面，一直以来都是偏向仁慈与软弱的。

这种软弱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敬畏。

然而现在李淳却让他做出一个选择，是亲手除去恶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恢复过来，然后继续欺负二丫一家。

他真的很想很想拔剑杀人，然而就在他拔出剑的刹那，地上的两个大汉在哀嚎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性命之危。

他们急忙开口向着刘潜求饶，祈求着刘潜宽恕他们的性命。

而在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之时，原本生出了除恶务尽想法的刘潜最终还是心慈手软了。

他明知道这么做不该，但他就是下不去手。

明明他亲口答应了李淳会亲自动手斩杀二人，但是当他真正拔剑出鞘的时候，他的剑却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剑本是凶器，不论人们赋予它和何种何样的品性，他都始终是杀人利器。

所以，当一个人挥剑出鞘斩杀敌人的时候，不论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是要为了除恶务尽，它便都是在行凶，都是在杀人。

这剑距离两名大汉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刘潜的心却是颤抖的越发厉害。

一滴滴汗珠儿从他的额角滴落，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两名惶恐的大汉之时，他最终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王越亲手送给他的剑被抛弃到了地上，不论这剑的造价如何昂贵，当它们不能够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之时，这剑也就成了无用之物。

从前的刘潜很想成为一名如同王越一样的大侠，惩奸除恶，扬名立万。

而后刘潜很想成为一名仁侠，似李淳这般仗剑江湖，除恶扬善。

然而在这一刻，刘潜不想当什么大侠了，因为当大侠要杀人，他刘潜不想杀人。

说他软弱也好，说他迂腐也罢，在这一刻，刘潜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二丫的家里，此时二丫正在老妇人的怀里痛哭。

刚刚遭遇的危险，让这个小丫头被吓得不轻。

老妇人也是心有余悸，但是他却并没有开口指责那小丫头，而是伸手抚摸着她的背，声音慈祥的安慰着她。

李淳将半个身子靠在房门口的门框上面，他怀中抱着自己的宝剑，静静的盯着刚刚走到门口的刘潜。

他瞧见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刘潜，又瞧见了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他那丢失了的短剑。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些许的失落，但是心底又隐隐约约生出几分欢喜。

唯有“五味陈杂”四字方能形容他此时的内心。

“我是不是很没用？”

刘潜突然间抬头看向李淳，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沮丧。

李淳并没有开口附和，而是声音温和的开口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刘潜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而后咬牙开口说道：“我不忍心杀人，但也不忍心二丫和老夫人受到迫害，所以，我想带她们一起离开！”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淳当即一愣，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了诧异的神色，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子。

曾经的他也是一名游侠，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他觉得只有除恶务尽这一条路可以走。

舍不得对敌人下手是懦弱的表现，刘潜无疑是成为了一个软弱的人。

但是这个软弱的人，却在这一刻给了他一个软弱的选择。

“你不是说，董公治下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吗？

正好我们有了一些银子，我们去找董公，让董公安排让二丫和老夫人，这样就不用杀人，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祸害二丫和老夫人。

如果董公安排不了，那我就带她们回长安，将来我养她们…”

李淳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的这个小家伙。

说他迂腐与软弱，他确实是软弱的无可救药。

但如果当真有说他软弱，但是他又表现出了他这个年龄段所不该有的担当。

李淳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你就亲口去跟让她们说吧！

如果她们愿意跟你离开，那我就带你们去见董公。”

而就在李淳的话音落下之后，刘潜便点头进入屋子里去了。

李淳却并没有继续留在二丫家里，而是毫不犹豫的回到了小巷之中。

小巷内已经没有了两名大汉的踪迹，但是李淳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而是继续向着当铺的方向而去。

刘潜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他要践行自己不杀的仁义。

但是他李淳也有自己的道啊！他同样要践行他除恶务尽的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