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佞臣的语言艺术(1/2)
“顾长留,你不过是一个监军,你只有监军之责,缘何竟抓了蒋大人!”
顾长留在楚牧缉拿了蒋存义之后,便立马派人将其他三军主将,以及辽东卫一些将领们,全部都叫了过来。
此刻,这些主将见到顾长留胆大妄为,竟然抓了蒋存义,一个个都是脸色难看。
“诸位稍安勿躁,先看过这些证据再说。”
顾长留让人将那些密信,递给其他三军主将。
“这……”
众人看了几眼,都是脸色难看。
“蒋大人竟然通敌卖国?”
“什么蒋大人,分明就个蒋狗,竟然让多伦从本将这边攻打,而他则是坐享和平!”
一个主将见到这信上的内容,愤愤不平的说道。
紧接着,其他主将也看到了蒋存义说的内容,一个个都是非常的愤怒。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蒋存义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难怪,难怪他这辽东卫总是比他们的卫所要更和平一些,难怪他偶尔还能打胜仗,他们倒真以为他是本事比他们大,原来,他竟然早就跟建奴商量好了。
“真是可恶!”
众将都是愤愤不平,怒气冲冲。
“蒋存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长留看着底下被捆成粽子的蒋存义。
“唔唔唔……”
蒋存义用力想要说话,可无奈,他的口里塞着破布,上面还有绳索从他的嘴角穿过,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也是知道自己的罪行罄竹难书,所以不做辩解了。”
顾长留却好像是没看到他嘴中的塞着破布一般,只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他押入笼中,严加看管,明日,在四军面前,杀之,以儆效尤!”
这样一个卖国罪犯,顾长留也没打算听他多说,谁知道在坐的人,有没有他的同盟,谁知道,他会不会策反他统领的这些将领们,还是早点将他杀了,省得最后再出乱子。
趁着其他几路兵马都还在,晾他们也不敢造反,现在就是他最好行动的时候。
派人将蒋存义拉下去之后,顾长留只看向其他人,“诸位,忠君爱国四个字,怕是不用我多说了,若是有人也有跟蒋存义一样的行为,我希望他能够主动来找我自首,或许,我还能饶他一命。
若是再被我发现这事,那只能就地斩立决,而且,朝廷对于卖国贼的惩罚,一向是诛、九、族!”
说完,顾长留甩袖离去,其他将领们脸色难看,留下了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也起身离去。
此刻,蒋存义已经被人关在笼子里,严加看管了起来,笼子外面,不单单有楚牧派来的人,还有顾长留安插进来的人,在笼子周围,持枪警戒着。
看到顾长留走到了笼子外,蒋存义“唔唔”地挣扎了起来。
“听听他想要说些什么。”顾长留说了句,一旁便有士兵,拿掉了他嘴中的破布。
“顾大人,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蒋存义一开口,便是向顾长留讨饶。
“蒋存义,你是真拿本官当傻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你是被人冤枉的?”顾长留冷笑。
“属下真的是被人冤枉的,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那些信件,也是别人想要陷害于我,所以才刻意模仿了我的笔迹。”
蒋存义辩解道:“属下的字迹并不特别,想要模仿,也不是什么难事,属下听说过大人您的事迹,知道您为官清廉,明察秋毫,您应该不会这般轻易被奸人蒙蔽吧?
属下不求大人放了属下,只求大人别这么轻易地下决断,只要大人给属下三五日的时间,属下肯定会找到那奸臣,还属下一片清白。”
蒋存义眼中带着恳求,他神色诚恳,仿佛真的是被人冤枉的一般,他表现得如同一个被人冤枉的忠义之臣。
此刻,他更是以属下自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若不是顾长留早先在内阁,看惯了这些佞臣的套路,再兼之,那些书信又是从敌营中搜出来的,怕是也得着了他的道。
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他想要看看,蒋存义到底还有什么招数,还能说些什么打动他的话。
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佞臣的套路,以后他自己才能收放自如,用来蒙蔽他人啊。
见到顾长留一脸沉思,仿佛真的是被他打动了,蒋存义又趁热打铁,“顾大人,属下以性命起誓,属下若是通敌叛国,属下便永堕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蒋存义说着,又发毒誓,发誓过后,他又说道:“我从小就是军户出身,我父亲、我祖父、甚至我曾祖父,曾曾祖父,他们都是军户,他们都曾为国捐躯,我出身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呢?
我父亲给我们取名,叫蒋存义,我心中有道义,就是全天下都背叛大月朝,我也绝对不会背叛的。
大人,许是我这一片忠义之心,这才挡了别人的道,以至于奸人竟然要用叛国之言来陷害我,大人,我恳求您明察秋毫,还属下一片清白啊。”
他眼中一片恳切,甚至还泛着泪花,更是挣扎着,弯下了膝盖,跪在了顾长留的面前,以头点地,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在你面前下跪,更是眼含凄凉之泪,这怎地不让人动容呢?
“大人,属下不怕死,但是属下希望,属下的死,死有其所,属下宁愿在战场上战死,也不愿意被人用通敌叛国这样一个理由害死啊。
属下从祖上开始,便为国家,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若是到了属下这一代,却是被冠上了卖国贼的名头,属下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属下请求大人垂怜,还属下清白。”
蒋存义说着,又是以头杵地,见顾长留仍旧是不松口,他更是如同捣蒜般磕起头来。
见到他这般表现,这般决绝之态,顾长留心中甚至也产生了怀疑,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找错人了?
难道真的是有人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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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佞臣的语言艺术(2/2)
“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再查查吧。”一旁顾长留的亲卫走了过来,低声地恳求道。
便是楚牧,此刻也眼含不忍,他也怀疑,这事真是有人做局,陷害蒋存义。
“蒋大人,若是有人做局的话,难道他还提前做局到建奴那边去了?”
顾长留看了蒋存义一眼,问出了楚牧心中的疑问,“我这信件,可不单单是昨晚上截获的那一封,还有许多,是之前从建奴营帐中搜罗出来的。”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啊!”
听到顾长留的话,蒋存义的也是半点不慌,他大声地喊道:“属下虽然并非名将,但是在对抗建奴之中,也充当了重要角色,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三军的主将,属下胜率远远比他们要高。
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建奴才想着用这种方法除掉属下,除掉属下这颗眼中钉啊。
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便是睿智如汉武帝,也曾经误会了李陵将军,以为他投降匈奴,而下令杀了他全家。
可实际上,李陵将军当时却是一片忠心。
而属下此刻亦是一片赤胆忠心,属下请求大人不要轻易下决定,只要给属下几天时间,属下必定会查明真相。”
蒋存义再次以头磕地,一旁的楚牧再也忍不住了,只站出来说道:“大人,此事或许真有误会,之前属下在帐营中,也经常听到士兵们议论其他将领的不是,却从未有人议论过蒋大人的不是。
蒋大人虽然不是一位能征善战、治军严明、有勇有谋的好将军,但他待人亲和,为人公正,也算是一位不错的守将了。”
“楚牧,你说,作为一军守将,他需要什么品质?”顾长留闻言问了一句。
楚牧愣,一时之间有些无话可说。
顾长留则是扬声道:“你刚刚也说了,他既不是能征善战的人,又治军不严,还无勇无谋,这样的人,他凭什么能当上一军主将呢?”
顾长留看着楚牧,楚牧无言,顾长留便道:“我来告诉你吧,他凭借的,就是他这一张巧嘴,因着他巧舌如簧,巧言令色,以下媚上,所以,才当上的主将。
今天,他一番话语,你是不是也为之动容,觉得你是被冤枉的?”
“莫说是你,就说本官,也差点被他骗了,但是这样的人,本官见得多了。”
“本官今天带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听他说些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些什么!”
顾长留抬高了声音,“一个真正的将军,应该是治军严明,骁勇善战,视死如归,气冲霄汉之辈!
而不是像眼前这人一样,嘴上说着赤胆忠心,看着能屈能伸,实际上,却是酒囊饭袋,一无是处!
他能走到今日,靠的不是他一身本事,而是一张巧嘴,没脸没皮!”
“你……”
见顾长留戳穿了他的做法,蒋存义的面上很是挂不住,他刚刚演了这么久,若是忠臣、直臣,怕也会被他的演技骗过。
若是奸臣、佞臣,那更是好了,只需要给予银钱,便能轻松过关。
只是可惜,顾长留不属于这其中。
他既不是忠臣,也算不上佞臣。
“顾大人,臣虽然如同您说的那般不堪,但是臣一片忠心,却是没有半分差错,您说臣酒囊饭袋、一无是处,甚至说臣巧言令色,臣都认了,可是您说臣通敌叛国,臣不认!”
蒋存义再次说道,他又将自称改了,他甚至在对他俯首称臣,他想要以此争取顾长留心软,只要他给他一天时间,哪怕只有一天,他就能联络人,反了他的,到时候再将知情人全部都杀了,此事定然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顾长留又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这般恳求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想要延缓时间吗?只要我不杀你,以你的能耐,你立马就能调集一班人马,过来杀了本官,然后将这一切都推到本官的头上。
若是推不了,你也可以带着人直接反了,带着兵马,直接反向建奴,甚至从此做马贼,或是揭竿而起,只要你不死,你总有机会。
但是,本官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顾长留退后两步,笑着说道:“我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带我手下的人,过来长长见识罢了。
我只是想看看,真正佞臣,到底有什么手段。
真正那些擅长蛊惑人心的人,在临死之前,会说些什么话。”
“你!”
见到顾长留脸上讥讽的笑,蒋存义哪里还不知道,顾长留根本就不信他,他根本就是在耍他。
“呸,顾长留,你杀了我,你也不得好死!”
蒋存义没有办法,恼羞成怒之下,开始朝顾长留吐痰,不过顾长留早有准备,他特意站地很远。
“你只是一个监军罢了,你没有资格杀我,我是皇上的臣子,要杀我,也应该由皇上来判决!”
蒋存义大声地说道:“你若是杀了我,等你回去后,等待你的,必将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只要能为朝廷诛佞臣,便是皇上责怪下来,又能如何?
我若是不杀你,辽东卫,怕是不得安宁,只有杀了你,一切才能太平!”
顾长留说着,示意人将他的嘴堵上,然后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来,就坐在这帐营里,守着他。
翌日,一直雾蒙蒙的天,破天荒地出了太阳。
阳光驱散了雾霾,顾长留让人将蒋存义押到了刑场,又擂起战鼓,召集所有士兵。
等人来齐之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判了蒋存义的通敌叛国的行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他直接扔下令牌,命人斩了蒋存义!
蒋存义的人头一落地,众人皆是心中惴惴不安,缩着头如同鹌鹑一般,不敢言语。
这可是一军主将,顾长留不过一届监军,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他连主将都敢杀,杀自己等人,怕更是轻而易举了,如杀鸡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