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我命……休了,休了(1/2)
辽人的火炮开始发作了,虽然不多,只有二三十门,甚至可能这也是辽国此时此刻所有的火炮了。
但辽人的火炮推上来之后,作用依旧巨大,因为它不避敌我,照着城头上就轰!弹丸也不谈多少准头,兴许……兴许打到的辽军比打到的宋军还多!
但依旧给城头上的宋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有弹丸落在城墙之上,立马砖石土屑四起,倒地一片!
沈力士也急,当面无穷无尽的敌人需要铁砂来打,远处辽人的火炮,又需要弹丸回击……
是打远处,还是打近处……
“装弹丸,打远处,打远处!”
种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不好的预感!
这城池……可能,真的要破!
他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败战的滋味了,甚至头前他种愕心中,对辽人也有几分看不起!他守此城池,是带着自信的!
三万守军,几十门炮,够吃一年的粮食,这般城池,岂能守不住?
但不知为何……此时种愕有些心虚,开始担忧,担忧这城池真的要破!
预备队不断上城,城头上的尸体,甚至都没人来抬,为了避免拥堵,甚至被同袍直接从城头往城内扔下去……
牙关再咬,在城楼高处的种愕厉声开口:“取我长枪来!”
接过长枪,种愕立马转身下楼,左右百十亲卫跟随,只听种愕说:“今日死尽,亦不能退,此处乃太傅活路所在,诸位受太傅大恩无数,报恩之时,到了!”
左右百十军汉,呼喊答道:“报太傅之恩,愿随将军,今日一死!”
“便是我等皆死,太傅定能安然归来!”
“杀,杀辽狗!”
“走!”
下得城楼,既是城墙,垛口之处,无数军汉不断向下捅扎,也有人嘶哑呼喊:“来重物啊,重物,石头呢,擂木呢?”
这呼喊之人,急,急得睚眦欲裂,急得伸手一摘,拿起自己的铁盔,就奋力举起往下砸!
然后低头左右,捡起一柄长枪,又奋力往下投掷,城下箭矢也往上射来,瞬间从护臂之下穿透臂膀,卡在臂膀之中。
这汉子却不急喊叫,另外一只手捏住箭尾,用力一掘,箭矢立断,再握箭头,用力一扯,箭矢从臂膀而出,瞬间血流如注,此时这汉子才大喊一声:“啊!!!”
却是这半截箭杆,也被他立马奋力往城外投掷而去。
一个辽人,从垛口冒出头来,嘴上咬着腰刀,忽然一窜而起,爆发力惊人,手中提着长枪,奋力捅刺而来……
这一瞬间,一切极为清晰,这个辽人,两个大辫子从头盔左右垂下,辫子污脏非常,还油光发亮,不知沾染了多少油脂未曾清洗……
再看他双眼通红圆瞪,张口怒号,牙齿森森,脸大如盘,却又鼻塌,一脸胡茬之上,还沾染了早间进食的羊肉碎末……
手臂已然被染红一片的宋军铁甲看得清清楚楚,仿佛一切都清清楚楚,也不知他看这些做什么,更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兴许也来不及想什么,只有下意识,只有神经反射一般的动作。
迈腿,低头,躬身,发力,去撞!
长枪尖头,刮擦着甲胄,声音刺耳,滋滋滋……刺耳又挠心!
一声清脆的撞击,那辽人往后跌倒,往那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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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我命……休了,休了(2/2)
跌倒,失去了踪影……
这宋人浑身一软,跌坐,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肚子,血就渗出来了,再下意识一捂,左右看了看,轻声一语:“我命……休了,休了……”
却又感受到身后有人拉拽,他慢慢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眼熟,有些眼熟……
眼熟之人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挥:“他能活,甲胄护体,枪刃未透,能活能活,抬下去抬下去!”
哦,是将军,是种将军……意识里起了这个念头,有人拉拽,有人抬……左推右挤……
躺着,躺着……
就躺在城墙脚下,头微微靠着城墙,睁着眼,恍恍惚惚……来来去去都是人……
也有人背着箱子近前,取出金疮药在倒,布巾在裹,还有声音:“你按住腹部,你自己使劲按着,使劲按……先待我与你卸甲……莫要松手啊……活不活得了可看你自己了……”
“我……我崔乙,我崔乙……秦州崔乙……太傅赏钱,带回去,带回去给我老母……莫与老父,定与老母亲手……”
“先莫要说这些了,你按紧啊,按紧……”
忽然,城头上扔下来一具尸首,就在一旁砸落,砸得地面一股尘土而起,这医吏抬头也骂:“看着点,下面有人呢!”
城外,鼓声,还在加!好似这一通急鼓,无穷无尽了一般,仿佛世界末日了,也不会停!
这城池,要破了,怕是真要破了……
定然要破,将台之上早已站起的萧特末,双拳紧捏,口中嘟嘟囔囔,大概就是说的这些……
萧惟器,已然低头,不愿再多去看……
仗是这么打的吗?
啊?
自家的火炮弹丸,直接砸在城墙上,砸落一片自家的士卒……
把同袍的尸首,直接扔到护城的壕沟里去填?只为后续的士卒能快速通过壕沟?
这是疯了吧?
萧特末是不是疯了?
“萧使!”
萧特末转头怒瞪:“你想人头落地不成?”
“……”
萧特末回头,左右一招手:“诸位随我上马,亲自上前督战!但有后退者,立斩!但有出言说退者,立斩!”
说完,萧特末第一个下将台,上马,再眼神回头来看!
几十军将,文书,参军,乃至文官……皆随之下将台上马,几百亲卫与令兵,立马跟随。
还有萧特末话语:“鼓,一直不能停!今日定不鸣金!”
却又有谁知道萧特末心中所想所谋?
这城池,守军三万,粮草充沛,十万来围,能轻易打下来吗?
显然不能!若是以长久围困之法,慢慢鏖战,何日才能破城?又是否真能破城?
长久鏖战之下,军心又会如何?
狄咏又岂是易于之辈?但得狄咏有时间应对反应之时,会如何做?
萧特末早已把这些想得明明白白,若他是狄咏,得知战局,第一时间,就会派草原归附之人南下来援,到时候,草原人与草原人在这城池之处相遇,军心就散了,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
他激励了军心,更没时间放任狄咏在草原肆虐,已然唯有此法!
军心可用之下,一鼓作气,不论死伤多少,一战而定!就要克城!
只要克城,局势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