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是来生(1/2)
两人相对,萧观音起身,来了个姗姗来迟的礼节,轻轻一福:“见过狄相公……”
“不必如此,按理说,也该是我与你行礼才是!”狄咏唏嘘之言。
萧观音此时此刻,尽显柔弱无助,实在是与以往差别甚大,她本是那种开朗外向的人,甚至带有几分契丹女子的英气,却是这英气早已不见。
狄咏其实也难受,若是以往不认得,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旧相识,命途多舛至此,岂能不教人唏嘘?
但萧观音尽管如此了,再柔弱无助,却也不同宋人女子的那种可怜,说的话也不是那种如泣如诉,而是正了正姿态,说道:“一别许久,甚是挂怀,狄相公近来可好?”
狄咏摇摇头:“不太好,天子猜忌如虎,如履薄冰度日……皇后近来可好?”
不知道为什么,狄咏非要说自己过得不好……
萧观音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不敢再称皇后了……冷宫数月,早已褫夺,此番入宋,也未再封……只是旁人不知而已……狄相公称一声……观音即可。”
耶律洪基,真的狠心!帝王无情!
这事吧,对于质子这件事,倒也无妨,质子是耶律浚,萧观音只是陪衬,跟着来照顾儿子的而已。也证明,耶律洪基还是疼儿子的,怕小孩子一人在外过于惊惧……
这国仇家恨是真的大,为了战场上的一点先机,连唯一的儿子都能送到敌国去。想来啊,这里面,萧特末是出主意的人,耶律乙辛肯定是那个百般劝说皇帝的人,如此才有这一遭。
当然,也有可能……耶律乙辛才是那个出主意的人,也百般劝说,萧特末是支持者。
说些什么好呢?
其实有些尴尬……
按理说,狄咏该是仇人。
安慰一下吧,狄咏开口:“明日啊,选得几班人来,都是技艺精通之人,与你消解一下郁郁之气……”
萧观音爱好这些吹拉弹唱诗词歌赋的,狄咏也不吝啬,一送几十个。
“多谢狄相公……”萧观音起身再福。
“你长我的,称一声子道如何?”狄咏说道。
“不敢!”
“何以如此生份?”狄咏问着。
瞬时间,萧观音泪水又落……
“你我之间,高山流水,伯牙子期,既是有缘再见,便也不必在意那些,往后啊,有什么事,尽管差人来言……但有所托,定然不负!”狄咏在可怜人家,他心善,真心善。
以往,狄咏从未认同过萧观音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伯牙子期,但今日狄咏却主动这么说,真是安慰。
这话,狄咏兴许不一定如何真诚,但听在此时此刻的萧观音耳中,萧观音泣声已出,便是再也不忍……
“唉……”狄咏叹着气,想伸手,却没伸……保持着距离。
等着……
倒也不久,萧观音真不是那幽怨人,又擦拭了泪水,坐得笔直颔首,稍稍犹豫问了一语:“子……道……,愿听一曲吗?”
“有琴?”狄咏倒是有些诧异。
“带了琵琶,一路聊以自慰。”萧观音点着头。
“好,听一曲……”狄咏也点头。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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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是来生(2/2)
观音起身,走向一个木箱,打开,抱起琵琶,再来坐定,轻轻抚了抚琵琶山口,也就是琵琶的脖子,抚得几下,微微闭眼……
拨子就在弦里插着,拿出来,乐音已起。
如泣如诉:“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这女子,其实真有才,诗是自己写的,当作词来唱,曲也是自己谱的……
说的是赵飞燕,说的也是萧观音自己。倾国倾城女,一朝君王侧,一朝冷清宫,说是误君王,却被君王误。
狄咏摇着头:“这诗不好……旧事已已,何必暗自神伤?从头来过,一生何长?”
“妾身换一曲……”萧观音答着话语。妾身,是女子的平常自称,并非只对自家男人。
乐音继续,依旧如泣如诉:“张鸣筝,恰恰语娇莺。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
《回心院》这个词牌,也是萧观音自创的,创一个词牌,就是创作一段音乐,还有平仄韵律……
只待词唱罢,狄咏答了一语:“我听了……”
萧观音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狄咏,说道:“终是有人愿听……”
“既来之,则安之,到得汴京来,虽然异国他乡之地,却也有故人,心之所在,便是归途。”狄咏依旧在安慰,也是这诗里词里曲调里,太多悲伤。
“何不相逢未嫁时……”
萧观音这话,听得狄咏也愣了愣,这姑娘,真直白!不似宋人!
狄咏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他虽然到这里的动机有几分鬼使神差,但他真就是来看人的,看看故人,开解安慰一下,终究是故人,这女子太苦命,不论是地主之谊也好,还是良心人情也罢,他觉得自己应该来。
谈情说爱,狄咏没想过,就想着举手之劳的照顾,说这些话的动机,初衷都是安慰。
一句“何不相逢未嫁时”,便是两眼脉脉,看向狄咏……眼神之中,并非都是那情爱,却多是面对命运无奈的悲伤……
看得狄咏都有些慌了神……
“世间之事多如此,来生……兴许是正果!”狄咏不接这话,只说来生。
狄咏向来是渣男,不是女子不美,是狄咏现实里麻烦太多,真与辽国皇后有了点什么,实在无法与太多人交代……
这不比梁辛初,梁辛初一个汉人,也还没来得及婚嫁,既没嫁去没藏家,更没嫁给拓跋谅祚,容得狄咏编那些故事。
此时当面,正儿八经的辽国皇后,男欢女爱一场,虽然可以短暂避人耳目,却也不可能长久不为人知,麻烦太多了……
若是茶余饭后皆是人言,不论是笑谈,还是御史清流当回事来说,对狄咏人设都是打击……
“是来生吗?”萧观音眼神不避,问着。兴许,这一路上,她其实都有憧憬。
狄咏点着头:“是来生!”
萧观音慢慢把琵琶放在茶几上,再把拨子插入琴弦,起身,一副:“今日高山流水声毕,子道若是有暇,来日再会!”
狄咏点着头,起身,往外走,出门,几个护卫立马跟上,走了……
大厅之内,萧观音久久看着,待得人消失后,落座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