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子道,大事已成(1/2)
朝堂之上,梁适的计谋终究是得逞了,开封府吕公绰正愁这事难以解决了,副宰相都亲自催促了,那自然以招摇撞骗把赵清贶判个刺配,如此了解。
吕公绰便以为自己终于算是把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了。
谁知七八日后,有人来报,赵清贶竟因为风寒死在半道上了……
吕公绰当场就傻了,一时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弹劾如雪片,连吕公绰也在被弹劾之列。
以谏官韩绛最为激愤,他第一个在朝堂之上说出赵清贶必然是被厐籍杀人灭口了,不仅如此,厐籍还是授意吕公绰去杀人灭口的,厐籍是怕赵清贶受不得刺配之苦,最终会招出真相。
那说得是有理有据。
韩绛还真不是梁适安排的,谏官本就是做这事的,而且韩绛家庭,那可是不比梁适差多少,韩家,曾祖父就是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国公爷,祖父也是一样的待遇,父亲韩亿,就是前前前任的参知政事,最后的待遇也与先辈一样。
到得韩绛这一代,亲兄弟就有七人,一个个都是朝廷官员,以韩绛韩缜韩维三兄弟最有出息。这还不说其他叔伯兄弟,真要算起来,韩家在朝的,怕也有好几十人。
韩绛为何喷得最凶?也是要搏出位,喷宰相,那才是宋朝谏官的荣誉。
大宋朝这风气,倒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台谏两院,那就是喷子集中营,那一个个,都是上喷皇帝,下喷百官,不怕喷谁,就怕找不到机会喷。
所谓台谏两院,就是所谓的言官衙门,拿“嘴”当官的衙门,也就是“御史台”与“谏院”。
御史台大概就是纪委与反贪局,有自己的牢狱,有自己所属的调查机构。
谏院大概就是纯喷子衙门,有监察的权力,也会在各个衙门派人手,行监察之职。韩绛此时的官职就是右言正,乃中书门下的谏官。
说到中书门下,那就不得不把大宋朝廷的基本架构说一说了。三省六部,二府三司,外加台谏两院。
三省,就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中书省,不恰当的比喻,大概就是皇帝的中央办公厅。
门下省,不恰当的比喻,就是皇帝的中央秘书处。
尚书省,还是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国务院。
这三个省,都归皇帝直接管辖。中书省负责起草所有的政策与命令,门下省负责审核这些政策与命令,尚书省负责执行。
所以尚书省下,还管着六部,刑部,兵部,礼部,吏部,工部,户部。
所以宰相的名号,才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管着中书省与门下省的官。
为了给宰相分权,就又弄了一个二府三司。
中书门下,这就是一个府,为政事堂,这是宰相办公的地方。
枢密院,另外一个府,管军事。
这么分权还不够,就又弄了个三司,把盐铁、户部、度支三个职权部门分了出来,弄一个三司使来管辖。
盐铁与度支,这就是管钱的地方,户部,听起来是管人口的,其实还是管钱管土地赋税的。所以三司,基本就等于后世的税务部与财政部的结合体。
台谏两院也就不用说了。翰林院也不必多说,中央党校,加皇帝智囊团,加什么都可以帮着干。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一点的部门,比如大理寺,大概相当于最高法院。鸿胪寺,外交部。光禄寺,皇宫的后勤部。太常寺,管祭祀与礼仪,将来考不上进士的晏几道,就在这里恩荫了一个九品的小官,太常太祝……
宗正寺,这个比较重要一点,后来也叫宗人府,清宫剧里,动不动就把阿哥格格弄到宗人府去发落。这就是管理所有皇家子弟的衙门,汝南郡王府赵允让,就是知宗正寺,皇家大总管。
其他的就还有一些馆阁,什么龙图阁、天章阁、昭文馆……
里面也有许多官职,比如学士什么的,有具体负责干活的,修史修典籍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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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子道,大事已成(2/2)
,更多是文官的荣誉头衔,比如包拯此时就是龙图阁直学士,所以也有人叫包拯为包龙图,就听这龙图阁的名字,管的就是皇帝的“图”,当然,也不仅仅是“图”,还有什么宝物啊,什么宗室家谱之类的……
其实,从隋唐开始三省六部制度之后,其实一直到后世现代,政府的行政制度,基本就都是这一套了,虽然有发展,从六部变成几十个部,但整个框架万变不离其宗。
西方人后来在十九世纪后半叶学了去,把这一套称之为文官制度,最早是英国开始改革,后来全世界都这么回事了,不管总统首相如何选,行政的模式,也还是这一套来自隋唐的东西。
可见这套制度还是十分有效的。
……
朝堂之上,韩绛开始发力了,接着一众台谏两院的言官群起而攻之,弹劾宰相,就是台谏官员的政绩。
厐籍哪里还招架得住?裤裆里没有屎也沾满了屎。
皇帝也顺水推舟了,罢相,封厐籍为观文殿大学士,暂留京中,等待远任。连带着首都市长、知开封府吕公绰都倒霉了,到翰林院去当侍读学士了,兼任太常寺判官,实属倒霉透顶。
梁适自然是大喜,但是还得憋着,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分毫,还得帮厐籍在皇帝面前假装求情几番,历数厐籍为国效的功劳苦劳。
然后还得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为朝廷失去如此贤相而感到悲伤。
便是在家中,梁适也不敢露出任何欣喜,逢人便说厐籍如何了不起。
可把梁适可憋坏了,总要找个人透一透,人之常情。
找来找去,也就唯有找狄咏了,也唯有狄咏适合来观看梁大相公的人生高光时刻。
雅苑小筑,薄酒几杯。
四下无人,梁适已然哈哈大笑:“子道啊,大事已成!”
狄咏倒是不配合,反倒一脸的难色。
梁适又嗨了一下:“此事一成,你倒是居功至伟,你说说,可有所求?”
这是要画饼了,或者说也不是画饼,而是要施恩德,要让狄咏以报恩之心,纳头去拜。
狄咏又是一脸的担忧。
梁适终于发现了狄咏面色不对,问道:“子道啊,有何心事?说来就是,老夫自当与你妥当!”
梁适还没正儿八经当上宰相,却已经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了。说起来,梁适这回,那真是要到人臣极致了,已经没有了进步的空间,说起来那也该他说话大声。
狄咏开口:“相公,下官倒不是自己有何难,便是担忧此事还有反复,帝心难测啊,官家何等人物,怕是相公之事,没有那么顺利……”
“嗯?还有何难?”梁适还真不觉得还有什么难的地方,于情于理,就该他这个参知政事上位了,已经没有竞争对手了。
大宋仁宗一朝,也讲究一个论资排辈、先来后到,从未有过例外。但凡到得中央的官员,人人都可以望一望宰相之位,反正宰相两三年换一个,只要不是太倒霉或者太短命,中央高官,人人都可能熬得到宰相之尊。
这皇帝,还真是手段惊人,这种办法,就是鼓励官员憋着坏弄上司,还要憋着坏互相弄竞争对手。
而皇帝自己呢?当那个裁判就是,如此,这大宋赵家分出去的皇权,才能多弄回来一点。
梁适是真觉得这事稳了,稳稳妥妥,狄咏却还说:“此事怕没有这么简单,官家非常人呐……”
“胡说八道!”梁适不高兴了,大好的局面,狄咏这厮,偏偏要来喝倒彩,这是什么意思?
狄咏没什么意思,就是让梁适不要得意忘形,更重要的是,告诉梁适,你还得用我!换句难听的,那就是你梁适,还得求着我给你出谋划策。
皇帝赵祯这个裁判当了这么久,不知裁决过多少场比赛了,还能被你们这些运动员给忽悠了?还能按照你们这些运动员的想法来判罚比赛?
(这章说明较多,故多写了五百字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