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1/2)
“哦,是王卿啊。”
“说吧,有何要事?”
朱由崧半片屁股都离开椅子了,却不得不再次坐了下来,内心深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虽然他现在是什么事都懒的管了,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下的。
至少下面的大臣有本要奏的时候,他不能拂袖而去、置之不理不是,不然丢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脸,还是整个朱家的脸了。
更何况说有本要奏的,乃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腹、保皇派的骨干——王庆。
“臣听闻刑部关押了一批百姓,称其等妄议朝政、鼓弄是非、祸乱朝纲,但据臣所知,这些百姓皆是良善之人,所做之事,更是与上述罪状毫不相干,何以抓了上百人呢?”
“还请尚书大人为下官解惑。”
王庆对朱由崧行了一礼之后,这才沉稳有力的对刑部尚书说道。
“哦?有这等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王庆说的话,朱由崧也有些好奇了,对着刑部尚书问道。
这一下抓上百人、而且还都是百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陛下......”
“陛下有所不知。”
还没等刑部尚书出来说句完整话呢,礼部尚书钱谦益先出列了,径直开口、打断刑部尚书的话说道:
“这百来名百姓,乃是大大的刁民、大大的奸人,甚至有可能是成都派潜在应天府中的奸细!”
“刑部非但无过,反倒有功,且该再接再厉、严加审讯,将这些奸人一网打尽才是。”
刑部尚书乃是东林一派的人,抓捕这些庆祝的百姓也有钱谦益的授意在里面,自己自然要出来说说话了。
“钱尚书此言差矣。”
“不就是百姓们为收复河套而自发庆祝嘛,何来奸细一说?”
“丢失许久的河套地区如今被蜀王殿下收复,那乃是我大明文治武功的见证,本就该大肆庆祝、名垂千史的。”
“况且,若是庆祝收复河套那就是奸细的话,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为这事庆祝过,难不成钱尚书要将这些人尽数抓起来不成?”
虽然职位上较钱谦益要低,但王庆不甘示弱,强硬的坚持这自己的立场、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一派胡言!”
“陛下乃是大明正统,那忤逆中枢、狼子野心的蜀王朱至澍是什么东西?”
“远的不说,就说河南一事!”
“清人退走,收复河南的自然该是陛下的王师。”
“但那朱至澍却以藩王的身份、无旨意之下妄行、与朝廷大军争夺西南,并且发生对峙,以至于本朝只取得了开封府地界,偌大的河南,尽被这不轨之人侵占;”
“若不是陛下仁义、不忍手足相残,当时便应该先发制人的,好好的打击打击朱至澍嚣张的气焰!”
“如今那包藏祸心之徒收复了河套,只会助长其嚣张的气焰而已,于我朝廷有何益处?”
“那些为其鼓噪欢庆之人,这还不是通敌卖国、祸乱朝纲?明眼人一看便知!”
“而以王侍郎之才华却看不透这点,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清呢、还是有意偏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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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2/2)
对于王庆的话,钱谦益也是毫不犹豫的回击,一点同仁之间的情面都不留。
原本这王庆就和钱谦益结下了仇怨,因为这王庆,钱谦益还被朱由崧当众挖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被气的背过气去。
如今这王庆还敢来干预东林做事,钱谦益自然不会客气。
“钱尚书此言过了、过了。”
“蜀王乃是一境之藩王,别的尚且不说,这些年来数次挫败清人南侵、护卫大明江山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所以这是忠是奸、尚需再议。”
“而且是忠是奸,也不能凭钱尚书一言即定,得陛下与满朝文武共同裁决。”
“况且这些百姓欢庆此事,硬要和蜀王是忠是奸牵扯在一起,未免过于牵强了,都是些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平头百姓而已。”
“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王侍郎怕是不了解内情吧,其中可有不少人都是喝过几年墨水的,写对子的书法造诣,着实不差呢......”
“那又如何,不过是......”
钱谦益和王庆两人互不相让、越来越激烈,眼看着就要把整个朝堂都带起了。
“够了。”
纷乱之中,龙椅上的那位发声了。
乱哄哄的朝堂,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虽然如今的应天府朝堂,大事都是由马士英、钱谦益,最多再加上个还在江北督师的史可法三人商议着来办,朱由崧很多时候就是个笑脸佛像,管不了大事、也不喜欢管大事,乐得自己轻松。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就是皇帝,只要不是关乎到核心利益的事情,那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些百姓私下庆祝嘛。”
“《国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既然老百姓自己想要庆祝,那便由得他们去便是,何故要抓起来呢?”
“至于蜀王是忠是奸的问题,讨论这个有何意义呢?难道诸位卿家觉得有意义?”
“罢了,就这样吧,把人放了,退朝。”
“对了,开封府那边的事情,朕不会多管,马卿和钱卿看着施行便是。”
临离开龙椅之前,朱由崧又正经的说了一句。
“这烂摊子都是你们打下来的,谁爱管谁管,朕可没这功夫。”
坐在回寝宫的摇晃步辇上,朱由崧默默的想到。
前阵子阿济格从河南退走,应天府这边也去插了一脚,借着地理位置的优势,先西南一步占了开封府,差点还与西南爆发了冲突、两军在开封府界对峙了好一阵子。
这可把朱由崧给吓坏了,就怕一个擦枪走火、就真的打起来了。
朱由崧虽然管不了大事、也不喜欢管事,但智商还是在线的。
对于自己能不能打赢西南、或者是打赢满清,有着清醒的认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做,安安稳稳的在应天府做自己的四分之一皇帝。
好在最终双方都克制住了,这才不了了之。
其实要以朱由崧的本心来说,河南他根本就不想派兵去,都是马士英、钱谦益、史可法搞出来的。
说什么要在黄河占住一个渡口,以待他日北伐、回都北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