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泣血之路(1/2)
身为一军主将的常鼎,艰难却又快速的做出了抉择。
马上派遣一队骑兵趁着夜色正浓,前去通知缒在最后面充当短尾求生的尾巴的南路军,让南路军主将抛下步卒、带着骑兵直奔济源渡口。
同时这边的2000骑兵也已经集结完毕。
“黄参将,你的家眷,本将会照顾周全,只要我常鼎在,他们就不用担心后半辈子的生活。”
“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个时辰后,是走是留任由你决断。”
“将军放心。”
“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末将定给将军站住了,一个鞑虏也休想从这过去。”
“好!”
“有缘再会!”
“诸位,我对不住你们了。”
“如果真有来世,你们做将军,我做士卒!”
在山头后面的山脚下,常鼎带着军中的一干重要军官和2000骑兵,一起跪倒在地,给仍在熟睡中,啥都不知道的八千步卒磕了三个响头。
翻身骑上战马后,常鼎对着自己挑选出来统御步卒的参将黄政行了一礼后,便带着2000骑兵扎进了夜色之中,向着渡口的方向行去。
战马蹄裹布、嘴含嚼,确保不会发出声音,被在三里外扎营的建奴大军发觉。
对一些发觉的人说的也是前去接应南路军,而不是先行逃逸,不然只怕马上就要炸营,到时候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
知道真相的只有一些 军官、亲兵,以及留守参将黄政。
“走吧,回去做好准备,一个时辰后叫醒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将军,只有一个时辰,过不过的了河,老黄我都尽到职责了!”
看着隐没在夜色中的两千余骑,黄政转身重新爬上小山包,钻进自己的帐篷里继续睡觉去了。
明天跑路也是个苦差事,得养好精神。
夜遁的常鼎,在秦浪的带领下走了条僻静的辅路,绕开已经被清军拿下的济源城,直通济源渡口。
因为已经是深夜,不论是清军还是大顺军,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中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明日的大战。
只有常鼎带领的两千骑兵、以及在后面几十里外追赶而来的南路军两千骑兵还在赶路。
经历了好几天连续的行军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许多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就睡着了。
常鼎不得不让骑士们把自己绑在马鞍上,以免一头扎下马摔死了。
几十里地人走起来慢,马走起来就快多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常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了济源渡口,和秦浪留守在这里的30人汇合了。
因为地形不熟悉的原因,十几里外济源城中的清军还没有发现这个渡口,也可能是做完大战也在休息,还没起床吧。
未免夜长梦多,常鼎马上便开始组织渡河。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不但自己的2000骑已经基本过去,连南路军的两千骑兵也赶到了。
看到统领南路军的副将邓连疯和他带领的两千骑兵,常鼎又想起了被自己等人抛下的一万多步卒,心中满是羞愧和黯然。
那些被常鼎等人抛下的步卒里的军官,在一个时辰后便被留守的参将黄政叫起。
黄政也没瞒他们,直接把常鼎已经带着骑兵先走了的事情告知了他们,气的这一干低级军官差点没拔刀暴动。
但最终,他们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商议化整为零、分散逃命的事宜。
能做到军官的人,心里都透亮。
换成他们在常鼎的位置,也一样会做出这个决策;
而且走都走了,暴动有啥用,还不如商量下一起怎么跑路。
按原地计划到济源渡河回潼关是走不通了,这条路上都是清军骑兵,自己两条腿肯定跑不过清军六条腿,反倒北面是条活路。
北面就是太行山,只要能趁着天还没亮进了山,这些人就能活!
不只是常鼎留在这里阻击的步卒在商议活路,南路军主将邓连疯留下的步卒,也在商议着同样的内容。
因为他们是担任短尾求生那根尾巴的部队,所以最晚出发,离担任阻击任务的步卒都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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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泣血之路(2/2)
个几十里的路程。
他们也把目光看向了北边的太行山。
两支相差几十里的部队,目的却再次一致。
只是之前他们的目标是潼关、现在却改成了太行山。
说干就干,多耽误一会,天亮就近一分,自己等人逃生的希望也就小一分。
各大小军官按照离撤退道路的远近顺序,悄悄的叫醒了一个个熟睡的士兵,带着他们下山向着北面狂奔,隐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尽可能小规模行动、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敌军的哨探。
清军就在三里之外扎营,为了预防大顺军袭营,肯定布置了哨探监视这片山头。
夜色中不太大的动静看不到,但如果闹得大,那肯定会被发觉,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将近八千人的撤退哪有那么简单,尤其是被抛弃的怨气一旦压制不住,那就会爆发出巨大的动乱。
在山头上还有3000多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卯时三刻,也就是后世接近六点左右,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虽说深秋天亮的晚,但古人早睡早起,此时大多数还未来得及安排撤退的士卒已经慢慢的醒了过来。
于是撤退行动就不可避免的被他们看到了。
“你们干什么?”
“怎么他们都走了?人呢?”
“你们先走却不叫我们?”
“......”
原本还是一批一批的走,动静还能控制的住,还有机会让更多人多走一会、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是几名脾气暴躁士卒根本没听过来的军官的解释,看到身边空落落的阵地,心中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出卖了,直接便咋呼了起来。
然后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原本寂静的山头,就像油锅中浇了一瓢清水,瞬间就沸腾了!
剩余的两千多士兵,全都一股脑的离开了阵地,争先恐后的向着山下奔去,想要追上大部队的脚步进入太行上中。
也有些人慌不择路,看到哪便往哪跑。
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不可避免的带了拥堵,然后就是相互之间的抱怨声、咒骂声,继而又上升到了扭打、厮杀......
都是为了那条狭窄的下山的路。
这时候跑快一分,活的几率便多一分。
就像后世的那个故事:当你和同伴一起被老虎追时,你不需要跑得过老虎,只需要跑得过你的同伴就可以了。
躁动的山头动静,自然被监视的清军哨探看到了。
不过片刻时间,远处的便出现了洪流一般的清军骑兵!
他们就像一朵乌云,快速的向这些逃跑的大顺军战士移动而来。
“杀!”
“把这些猪猡都杀了,一个不留!”
被摆了一道的多铎,气愤的挥舞着马鞭,指挥着自己的将士们不惜马力的追杀起跑的丢盔弃甲的大顺军士卒。
“没卵蛋的南人,怯弱如鸡!”
“本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快,追上去!”
在暴怒的多铎面前,哪个满蒙骑士敢不用命?
连早饭都没吃的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驱赶着胯下的马匹,挥舞着马刀和长矛,将一名名被追上的大顺军士卒砍翻在地。
很多鞑虏的刀法很不错,特意避开了大顺军士卒身上的甲衣和头盔,角度精准劈在脆弱的脖子上,带起了一颗颗头颅、一蓬蓬鲜血。
甚至有不少鞑虏开始了竞赛,而赌注,可能是一把好刀、一张好弓、一匹好马、一只羊羔、一名女人、一个奴隶......
雪亮的刀刃和矛尖反射着清晨的太阳光,乎起乎落、乎起乎落。
一名名大顺军士卒惨嚎着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条条血迹慢慢的从身下蔓延而出,染红了身下的黄土地。
从这山头往北,一路铺满了大顺军士卒的尸体,血也流了一路,染出了一片这里本不该有的红土地......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有人在这里修了一栋楼、立了一块碑,碑文:
“泣血之路!”